海島上起風了,溼冷而帶着鹹味的海風吹拂着島上的一切。
遊客已不多見,三三兩兩的也只剩下實在是閒得蛋疼而又富得流油的遊客了。
當然,還滯流着一些特殊的,像躺在病牀上一時還不能走動的人。
柴雪就是其中一位。
下午三點多時,她就醒了,睜開眼的時候,空蕩蕩的病房裡,沒有一個人在等着她醒來。
柴雪忍不住失落,但同時也十分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實,所以很快又無悲無憐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地看着泛白的天花板。
四周一片靜謐,柴雪的思緒飛轉着,不時地想起喬瑞那懊惱的眼神與極度厭惡的話語。
“不許碰我的東西!”
“滾,我看見你就覺得噁心!”
“嘖,這副身子夠騷的,但本少一點興趣也沒有。擺這臉色給誰看呢?”
“柴雪,今天我就告訴你,離婚書我簽過了,這婚姻對我而言,沒半點意義,你要在乎,就自己過吧!”
“柴雪,我突然覺得你好假,整天擺着一張臭臉,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有多清高,知道的你是有多麼的骯髒!”
好一個骯髒的女人!原來不是英國的事,他也早就認定她是一個骯髒的女人了,且是毫無理由地認定。
她想到自己在這世界上無所牽掛也不被牽掛,且活得低聲下四,毫無尊嚴的,又有什麼意義呢?
尊嚴一次一次地被人踩到了腳底下,身心也得不到安寧,總是被人摧殘着,倒不如個牽線木偶,還有個逗人一樂的用途。
而柴雪卻只有被人利用,利用完了還有承受着身心俱殘的痛苦。她真的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倒不如流血流乾算了,爲什麼還要醒來?
緩緩地閉上眼睛,片刻,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就如決堤的河水,滾滾流下了眼角,現悄無聲息地隱入了枕頭裡。
不知過了多久,在柴雪快要昏昏入睡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柴雪的眼皮輕顫下,卻沒睜開來,反正她也沒期待誰會來,所以索性也不用去探究了,誰來不一樣呢!
“唉,還沒醒!”來人輕嘆一下,跟着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
汪正陽!真好,還有人想起了她。
柴雪緩然睜開眼,就見汪正陽手提着一袋子,好像是個便當盒,輕輕地放在了牀頭櫃上。
心裡泛起了一陣感動,柴雪壓根就沒想過平時這個看起來冒冒失失的男人,居然會想到給她帶來這個。
“咕嚕”一陣怪響,汪正陽愣愣地轉頭,正好接觸到柴雪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
“啊!啊!”汪正陽怪叫地跳了起來,差點沒被身後的椅子拌倒了。
柴雪皺眉,欲起身去抓他,卻被他更強烈地避開了,並白着臉怪聲道:“你你你,你居然醒了!”
翻起個大白眼,柴雪不得不用幹得沙啞的聲音回道:“原來你也不想我醒。”
“我我,哎呀!你醒了,爲什麼不出聲呀?害我嚇了一大跳。”汪正陽跳起腳來,高大的身軀做着這樣的動作,看起來真的挺那個,娘呀!
“滾粗,誰嚇你了?”柴雪沒好氣地道,並試圖從牀上坐起來,躺了差不多一天,骨頭都快酥了。
“我來,我來!”汪正陽又秒變正常回來,附身過去給柴雪搭把手。
柴雪也不客氣,一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並說道:“正陽,謝謝你了!”
“不用謝,改天請我吃一頓就得了。”汪正陽裂開一口白牙,心裡偷笑着:總算討回早餐費了。
“切,小氣鬼,一頓早餐,你用得着記掛那麼久嗎?”
“早餐算什麼?我要你請我吃大餐,不然怎會顯示出你謝禮的誠意呢!”
這個汪正陽精明起來可是一點也不吃虧的,難怪穩坐hk首席助理的寶座而至今不倒了。
可他不吃虧卻下套讓人柴雪鑽,柴雪眼看就要吃虧了,心裡憤然地發力到手上,順勢就捏起他肩膀上的一塊肉,不解氣地道:“吃大餐好啊!姑奶奶現在就讓人你吃到肉疼。”
“啊,你輕點,女孩子家家的,手勁怎麼那麼大?”
“想吃大餐,不加把勁哪行?怎麼樣?還要不要再來一頓?”
“你這個瘋子,哪有這樣吃大餐的?”
“這是我特製的大禮,當然是獨一無二的。”
……兩人的鬧着,都發現到房間裡的異樣。鬧着鬧着,面朝房門時,不禁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哼,這裡是病房,請注意!”喬瑞黑着一張臉,冷冷地盯着柴雪還捏着汪正陽耳朵的手。
“死女人,在別的男人面前笑得這麼浪,面對我時就一副欠扁的模樣,存心和我過不去的吧!”喬瑞越想越氣,面上卻不動聲色,依然冷冷地盯着兩人。
柴雪只覺一股寒意迫上身,忍不住地輕顫一下,才發覺此時自己與汪正陽的舉動有親密的嫌疑,忙快速地收回手,改而拍拍汪正陽的手臂,狀似不經意地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而汪正陽卻暗暗叫苦不迭:姑奶奶,總裁在這,你能不能別鬧了?你無所謂,可我怕呀!完了完了,我美好的假期就要完了!
果然,喬瑞眼中精光閃現,冷眸一眯:“汪助理,事情都處理好了?”
看似很平常的一句話,可聽在汪正陽的耳朵裡,卻是滿滿的威脅。
汪正陽忍不住瑟縮下,跟着誇張地跳起來大叫:“啊啊,對對對,我還有事要做,這就走了。”話還沒說完,人已像泥鰍一樣鑽過喬瑞堵住門口的身軀,風一樣地消失在門外了。
“算你識相,哼!”喬瑞心裡閃過一句,才擡步不緊不慢地進入房間裡。
這時的柴雪已恢復得一臉的平靜,可看也不看喬瑞一眼,也不打算打個招呼,自顧地坐在牀上將汪正陽提來的便當盒打開,一股香濃的雲吞味撲鼻而來。
柴雪心下一動,好個汪正陽啊,連她愛吃什麼都知道。可是在動筷子之前,柴雪又略顯爲難起來,突然間有股無從下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