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彩夜總會竟然沒有因爲孫興權出事而停業,這倒是我沒有預料到的。
不過也不算奇怪,孫興權已經出事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了,兩個月的時間足夠這家夜總會重新開業了,這倒也說明那個經理是孫興權的女友的事是真的,雖然男友陷進去了,但她身爲經理,當然要把場子繼續打理好。
白天的夜店都是很冷清的,只有少數的幾個工作人員在打掃衛生和維護設備,我說明來意後,工作人員將我帶到一個辦公室。
“吳總,有位客人要見你。”工作人員敲門說。
“進來吧。”裡面的人說。
辦公室的座椅上坐着一個很高的女子,齊耳的短髮挑染紫色,穿着一身很中性的服飾,看上去很是精神,年紀應該和秋荻姐差不多,五官非常的端莊,算得上是一個美人。
她站了起來:“請問您是?”
“我是律師駱濛,請問您是這裡的經理嗎,您姓吳?”我說。
“我是吳玫,是這裡的經理,有何貴幹?”她不但服飾中性,說話聲音也很渾厚。
“我是孫興權的代理律師,想找你瞭解一些情況,希望你能幫忙。”我說。
“ok,有事你就說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在是白天,店裡不忙,要是晚上,我要應酬客人,就沒時間陪你聊了。”吳玫倒也很配合,不像朱虹那麼排斥我。
“謝謝吳小姐……”
“不要叫我吳小姐,在我們這一行‘小姐’不是好的稱呼,你叫我吳玫好了。”她打斷了我的話。
“好,那我叫你吳經理吧,我想知道,你們店裡有沒有監控,孫興權出事那天,監控裡有沒有錄到什麼?”我說。
“有啊,不過壞了,什麼也沒錄下,駱律師,你也知道,客人來這裡都是來尋歡的,雖然警察要求我們裝上監控,可是如果處處都有監控,那客人來玩玩都提心吊膽的,誰還會到這裡來玩?所以我們這裡的監控白天是好的,到了晚上就沒用了,你懂的。”吳玫笑着說。
她的意思也就是說,這監控白天可以開着,到了晚上她們就會想辦法在線路上作手腳,然後就壞了,這樣也就不會錄到客人了,這樣做其實是違規的,不過開夜場的,在相關部門當然要有一定的關係,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在這一行混得開,只要把錢塞足了,當然麻煩就解決了。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監控幾乎沒什麼作用,什麼也看不到。”我說。
“就是這樣,很抱歉。”吳玫說。
她的五官很美,線條几乎接近完美,但我看她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
“孫興權出事以後,這裡就是你在全權負責了?”我說。
“是的,這場子投資很多錢,如果就這樣荒廢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我還是要把它經營起來。”吳玫說。
“那現在孫興權進去了,場子經營的收入,由誰支配?”我說。
吳玫愣了一下,“駱律師,你不會是懷疑我害的孫興權吧?我知道你是從得利角度來分析的,孫興權在萬華沒什麼親戚,他現在進去了,場子由我來經營,那得利最大的人就是我了,是這樣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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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就是這樣想的,我只是試探一下,沒想到他這麼敏感,我趕緊賠笑:“我不是這意思,案子的真相是怎樣的,那是警察去查,我只是尋找對我當事人有利的證據而已,只是方向不一樣,檢方是要證明他有罪,而我是要證明他無罪。”
“謝謝你幫孫興權做這麼多,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我會盡力配合,我也希望他早點出來。”吳玫說。
“那憑你的感覺,你認爲他殺人了嗎?”我問。
“這個我不作評論,駱律師,你這樣問太不專業了,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我說了不算,一切都要靠證據來說話,這樣的問題,毫無意義。”吳玫說。
這個女人也很厲害,說話也是滴水不露,沒有任何的破綻。
我笑了笑,“見笑了,我只是認爲你既然是他的女朋友,應該對他有更多的瞭解,所以才問了這麼一個聽起來確實很不專業的問題。”
我其實是想試探她,看他對我說的是孫興權的女朋友這事會不會很反感,現在孫興權是殺人犯,大多數人當然巴不得和他撇清關係,所以我猜吳玫會像朱虹一樣反對我說她是孫興權的女朋友,但是如果她反對,那就說明她有問題,因爲孫興權畢竟是這家店的老闆,只有各方面得到孫興權的充分授權,吳玫纔有可能順利地接管這家夜總會,而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經理人,那孫興權是不可能授權讓她繼續經營的。
也就是說,如果她不承認她和孫興權是男女朋友關係,那就說明她在撒謊。
“看來駱律師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我確實是他女朋友,不然我也不能繼續經營場子。”
吳玫竟然坦然地承認了她就是孫興權的女朋友,這事反而變得複雜起來。
這樣在她身上就有了幾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從得利角度來分析,她是不希望孫興權出來的,一審的時候她沒有給孫興權請律師,而是用了法院指派的律師,就從側面說明她不希望孫興權出來,因爲孫興權如果判了死刑,而孫興權在萬華又沒有親人,那這場子也讓就歸她了,上千萬的場子對於秋荻姐那樣的富豪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普通人已經很有吸引力了。
第二種可能則是,她和孫興權的感情其實很好,所以她不希望孫興權被判死刑,一心想把孫興權救出來,如果是這樣,那她就有可能是威脅我的那個人,就算不是她,也是她找的人。但其中也有矛盾,如果她要找律師,那在一審的時候就找了,爲什麼要二審才找,而且還要用威脅我的手段來處理這件事?她只要花點錢就搞定的事,爲什麼要用我母親來威脅?
第三種可能,則就是這件事其實和她完全無關,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局外人,她就只是想經營這個場子而已,孫興權殺沒殺人,會不會被處死都和她無關。
“駱律師,你在想什麼?你還有問的嗎?”吳玫打斷了我的思緒。
“哦,沒有了,你確定孫興權在萬華沒有其他親人,或者是非常好的朋友?”我說。
“沒有,至少我知道的沒有,他是去年纔到這裡來開店的,沒什麼朋友。”吳玫說。
“那你知道他和朱虹的事嗎?你說你是他女朋友,那他和朱虹傳緋聞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我說。
“我聽說過一些,像他們這樣的男人,逢場作戲是很正常的,我不會愚蠢到去吃醋,我吃醋也解決不了問題。”吳玫說。
“那要怎樣才能解決問題呢?讓他去做牢,或者是讓他去死?”我突然襲擊式地問。
吳玫忽然變臉:“駱律師,你這話說得不妥吧?你還是懷疑孫興權的事和我有關?我好心配合你的工作,你卻這樣懷疑我,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請你現在就出去!”
她變起臉來的時候,其實很兇,和她漂亮的外形完全不相符。
我趕緊賠笑:“我是在想,警察肯定也會這樣問你,所以看你是怎樣回答的,警察最喜歡用這種方式詐出答案了,不過你不上當,你很厲害。”
吳玫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駱律師,,以後這樣的玩笑還是不要開了,我不喜歡。”
“好,我知道了,那打擾吳經理了,如果你想起什麼,那你記得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名片,我會盡量做事,儘量讓孫興權無罪釋放。”
我把名片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她拾起來都沒看,放進了抽屜。
“行,我如果想起什麼,我一定會告訴你,駱律師辛苦,如果需要放鬆,可以到我們夜總會來玩,我請你喝酒。”吳玫說。
“好啊,改天我一定叫着同事一起來捧場,你得給我打折才行。”我笑着說。
“沒問題,隨時恭候大駕。”吳玫說。
走出了華彩夜總會,我腦子裡更加亂了,從朱虹和吳玫這裡瞭解情況之後,不但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反而讓事情更加複雜起來,到目前爲止,我還是沒有找到可以替孫興權脫罪的證據和理由,如果按現在這種狀態進入二審,那維持原判幾乎已是定局,只等報審最高院覈准死刑,孫興權就完了。
如果孫興權完了,那我的母親恐怕就有危險。那個人既然能拍到我母親在獄中的照片,說明他在獄中肯定有人,如果我完不成他交給我的撈出孫興權的任務,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而我還不能報警,要知道我媽媽本來就是在高牆之內,本來就是有獄警在看管和保護,我現在說有人要殺我媽媽,但我媽媽明明就好好的,警方也不會相信我的話,要是惹急了幕後的人提前下手,那我就害了媽媽了,我媽在裡面,我在外面,我根本不能靠自己的能力保護好她,我只能任人擺佈。
一種無助和絕望的情緒涌上心頭,我拿出手機發了信息給展瑞:我們見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