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雲鵬沒有上班,我就變得忙碌了許多,很多平時歸他管的事,全部都由我來處理,正當我在辦公室裡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助理柯雨說,有一個人自稱來自澳城的客人要見我。
我一聽說是來自澳城,馬上緊張起來,凌雋和雷震海都是澳城人,凡是來自澳城的人,都有可能和他們有關,當然得引起重視。
“請他進來吧。”我對柯雨說。
進來的是一位看起來很有風度的長者,穿一身灰色西服,舉手投足間很有範兒,他笑着自我介紹:“我叫何子鏵,你就是駱濛吧?我聽樂樂說起過你。”
他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沒錯,他就是澳城長官何子鏵,在秋荻姐和凌雋的婚禮上,我見過他一面。
“何長官您好,我是駱濛,我和樂樂是很好的朋友。”我趕緊熱情相迎。
“既然是樂樂的好朋友,那就叫我叔叔吧,冒昧打擾,請見諒。”何長官客氣地說。
“叔叔客氣了,您能光臨振威,是我們的榮幸。”我笑着說。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咱們就開門見山吧,你知道凌雋在哪兒嗎?”何長官說。
“我還真不知道,我聽說何長官是凌先生最敬重的長輩,我也正想向您打聽凌先生的下落呢,聽說他中風了,而且很嚴重,現在很多人都在找他,也包括我。”我笑着說。
何長官看了看我,明顯是不相信我的樣子。
“我聽說你是秋荻最好的朋友,你應該知道凌雋在哪兒吧?我沒有惡意,只是許久沒有見過凌雋,又聽說他生病了,心裡很是掛念,所以纔要想見見他而已,希望你能轉達我的意思。”何長官說。
“其實秋荻姐最好的朋友是樂樂,如果說關係的話,那其實還是樂樂和秋荻姐更親近一些,她們之間認識的時間更久,感情也就更深。”我笑着說。
我的意思當然也很明確,那就是樂樂和秋荻姐那麼好的姐妹,你幹嘛還要和凌雋他們作對?
“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我也知道你話裡的意思,如果你見到凌雋,那請你轉告他,就說他逃避不是辦法,有些事總得面對。”何長官說。
“叔叔說的凌雋要面對的事,難道就是要答應您的條件嗎?”我笑着說。
何長官大笑,“看來小姑娘果然聰明,我和凌雋之間的事,你能猜得到?還是凌雋告訴你的?”
我趕緊否認,“是我自己瞎猜的,我和秋荻姐他們確實走得比較近,很多事情也知道一些,但不知道猜得對不對?”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那我不如索性探一下他的口氣,到時我也好向秋荻姐彙報。
“好,那你說說,你猜測的是什麼?”何樂官笑着看我。
“聽說叔叔是澳城最有勢力的人,這一次美濠的董事們集體妥協,在背後罷免了凌先生,恐怕所有人都能想到是叔叔是背後的推手,不然沒有人可以能做得到這一步,不知道我猜測的對不對?”我說。
“接着說。”何長官笑着看我,他並不承認,也不否認。
“您也知道,我和樂樂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們姐妹相稱,所以樂樂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我比較清楚,樂樂和我無話不談。”我說。
何長官臉上閃過一閃痛苦,“我何子鏵經商時生意做得不錯,後來從政也一帆風順,本以爲自己可以給家人幸福,卻沒想到我女兒竟然喜歡一個人達數年之久,樂樂是我的女兒,她想要得到的東西,我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和方法都要幫她達成心願。”
他愛女心切倒也可以理解,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不管是金錢或者權力都是手到擒來之物,唯獨對自己女兒幸福的事,卻是有心無力,所以當他說到樂樂感情的事,他表現得很沮喪,他把女兒的不幸福,歸責到了自己的頭上,或者認爲那是他的一種失敗。
對於他這樣功成名就的人來說,是不能接受任何失敗的,女兒情路不順,他也認爲那是他自己的一種失敗,因爲他的女兒那麼優秀,本來是可以想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但現在愛上一個男人卻得不到,所以他要動用自己的能量幫女兒實現心願。
“冒昧地問一句,叔叔年輕時有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戀,最後又不了了之的?”我說。
“當然是有的,那也是我一身之憾,如果我當時的力量強大一些,那我也許就不會輸給我的競爭對手,所以我不會讓我的悲劇在我女兒身上重演,我一定會用盡各種手段幫我女兒奪得她的幸福。”何長官說。
他果然是這樣想的。和我猜的差不多。
“叔叔,作爲樂樂的好姐妹,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我小心地說。
“但說無妨,我不是那種聽不得不同聲音的人。”何長官大度地說。
“我想說的是,您這樣爲樂樂作想,她同意麼?”我說。
“樂樂這孩子一向重情義,她雖然心裡喜歡凌雋,但卻從來不肯說出來,要不是她媽媽在她的博文裡看到她寫的一些話,我們至今還矇在鼓裡,我們作爲父母真是失職,我對不起樂樂。”何長官痛苦地說。
他是最近才知道何樂樂喜歡凌雋的事,不然他恐怕也不會出現在凌雋和秋荻姐的婚禮上了。
“也就是說,叔叔做的這些事,其實樂樂並不知情,只是你一廂情願地認爲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手段幫樂樂獲得她要的愛情,但我想說的是,也許你用這樣的方式幫樂樂奪來的,並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用權力和金錢可以換得婚姻,但卻不可能換得愛情,而事實上婚姻和愛情是兩回事,世人也許會爲了金錢去完成一段婚姻,但是卻不能爲了金錢去完成一段愛情,因爲婚姻可以是形式上的東西,而愛情卻是發自內心的眷戀,叔叔是過來人,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吧?”我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愛情是可以培養的,只要有了婚姻的形式,那愛情就可以在婚姻的框架下慢慢培養,就像我和我的太太一樣,我以前也不是那麼愛他,但現在我就很愛她。”何長官說。
“可以培養的前提是您太太不是你用強權手段奪來的,要是您太太是您用強迫的手段奪來,我想她恐怕會恨你一輩子,更別說和你培養感情了。”我說。
何長官短暫地沉默,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當然不是等閒之輩,我的話他應該是聽進去一部份的,當然,他不會因爲我的幾句勸說就會放棄他的念頭,不然他也不是何長官了。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既然決定了的事,我就會做到底,凌雋以爲躲着不見我就可以了?他遲早得面對這個問題。”何長官說。
“據我所知,凌先生好像是真的生病了,並非是躲起來不見您,不過叔叔,您知道秋荻姐和凌先生當初遭遇過些什麼,他們是從困苦中一路走過來的,他們的感情不會因爲外力的作用就會輕易變動,沒有人能分得開他們,不管以什麼樣的形式。”我說。
“那我們不妨試試看,美濠是阿雋爸爸留下來的基業,難道他就眼睜睜看着凌正鐸留下來的基業落入旁人之手?如果真是這樣,那凌雋就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也不配我家樂樂去愛!”何長官說。
“叔叔說的這個擔當太過牽強,一個人在社會扮演着多重的角色,對於美濠來說,他是繼承者,確實有義務去守護凌老先生傳下來的基業,但是對於他的家庭來說,他是一個丈夫和父親,他如果因爲利益就放棄原則,拋妻棄子,那他恐怕也不是一個值得樂樂姐去愛的男人吧?如果樂樂姐嫁了這麼一個男人,叔叔您會開心嗎?”我說。
這話可能有些犀利,何長官臉上有些不自然,但是他很快恢復了常態。
“你這丫頭果然不錯,可惜我沒有兒子,不然我肯定讓我兒子娶了你做媳婦,你說得有道理,不過你不能說服我,不管凌雋是什麼樣的人,就算是他是一個混蛋,只要我家樂樂想要,我都會搶來給她!這是我作爲一個父親唯一能做的事,而且有些事一但做了,就不能半途而廢,你轉告凌雋,讓他最好趕緊和我見面,不然美濠以後就不姓凌了!”何長官說。
“我如果我見到他,我會轉告他,不過目前爲止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叔叔真是厲害,竟然逼得那些董事們都聽您的話,長官就是長官,這樣的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試探着說。
何長官大笑,“丫頭,要人妥協一般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威逼利誘’,雖然是一個詞,但其實這是兩種手段,一種是‘威逼’,但另外一個是‘利誘’,相比前者,其實後者更加有效。只要有利,不用相逼,都有人會聽話。”
我其實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總的來分析,他的意思應該是那些董事其實是自己願意爲他服務,‘逼’只是手段之一,‘誘’纔是讓那些人臣服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