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澳城的天氣忽然變得有些冷,加上風大,確實有些冷了,我和凌豐在美濠的專用停機坪等了約十來分鐘,凌雋乘坐的私人飛機終於飛臨。
凌雋走下飛機,他今天竟然沒有穿黑色,而是穿了一件咖啡色的休閒風衣,初下飛機自然有些冷,他伸手豎起了衣領,邁開大步,向我走來,我又犯花癡了,因爲他今天的打扮和剛纔那個豎領子的動作,簡直帥呆了。
他像一個凱旋的將軍一樣向我展開雙臂,我心裡也想撲上去的,不過看到凌豐在旁邊,我沒好意思主動撲上去,凌雋展開雙臂一直走過來,將我緊緊擁在懷裡。
他極少抽菸,所以沒有男人的菸草味道,他喜歡用一種清淡的古龍水,聞起來類似於薰衣草的味道,這是我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已經完全融入到我的生命和靈魂裡。
我被這種味道徹底地俘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解救,也許,我壓根也不想被解救。
“想我了沒?”他問。
“沒。”我言不由衷。
“爲什麼不想我?”他又問。
“沒時間。”我繼續言不由衷。
“還秀恩愛呢?秋荻,還記得炳叔嗎?”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我從凌雋的懷抱裡掙脫出來,看到胖胖的炳叔,他是和凌雋同機抵達的,只是他在後面下飛機而已。
“炳叔好,我怎麼能不記得呢,炳叔還是那麼仙風道骨。”我學着凌雋以前的口吻說。
“哈哈,你這個小丫頭,說話還真是像阿雋,這個世上的人都說我利慾薰心,只有你們兩口子說我仙風道骨,也不知道是真話還是假話,不過這話我愛聽。”炳叔大笑。
“當然是真的,炳叔本來就仙風道骨嘛,炳叔是高人,無慾無求的,是我等小輩學不來的。”旁邊的凌豐接話說。
“阿豐?你小子不去賭馬泡妞,怎麼到這兒來了?”炳叔說。
看來凌豐裝花花公子還裝得不錯,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他就是那種遊手好閒不學無術的廢柴。
“本來是要去,這不聽說炳叔來了嘛,所以就來接一下嘍,炳叔身體還是那麼硬朗,可喜可賀啊。”凌豐說。
“哈哈,還行吧,這世上希望我死的人太多了,他們越是希望我死,我就越要堅強地活着,我也覺得自己還年輕呢,要是我們同時到夜場把妹,我未必會輸給你哦。”炳叔笑着說。
“那是那是,炳叔玉樹臨風,魅力十足,自然能把到辣妹。”凌豐也笑道。
“你這臭小子,正事不做,拍馬屁倒算一個好手,上車吧,我們爺倆聊聊,讓他們小兩口自己親近。”炳叔說。
“好,大娘已經備好家宴,等着炳叔入席呢。”凌豐說。
凌雋牽着我的手上了車,上車後就將我摟在懷裡,摟得我喘不過氣來。然後伸手拉過布簾,這樣後座就與前面的司機隔開了,前面就看不到後面的情況了。
我剛剛想到凌雋要幹什麼,他的嘴已經吻了上來。
他輕輕含着我的脣,舌頭劇烈侵入,我疲於防守,但很快淪陷,他總是這樣劇烈地吻我,讓人呼吸困難。
綿長的吻持續許久,直到我渾身有異樣的衝動,我才用力地推開了他,這裡可是在車上,得收斂才行。
“聽說你回凌家住了?”他沒有和我說話,而是向我比劃手語,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竟然還記得手語。
我明白他的意思,車是大娘派來的,我們都不知道那個司機是不是大娘的眼線,所以說話還得小心一些。
我也比劃:“是的,是三哥來讓我回去的,我開始的時候沒有答應,後來大娘讓蕭敏親自來請我,我纔回去的。”
“那她們有沒有欺負你?”凌雋比劃。
“還好,最近大娘有求於你,所以對我還不錯。”我比劃。
“這些都只是暫時的,等集團的危機過了,大娘肯定會撤掉我副總裁的職位,我既然上來了,當然不能再下去,我只要能保住副總裁的位置,以後要競爭總裁,希望就大了許多。”凌雋比劃。
我點點頭,繼續比劃:“我相信你能行的,但我們都要小心大娘。”
他也點頭,“你最近要和大娘搞好關係,不能讓她反感我們,這樣她一下子也變不了臉來對我們,我從香港帶了禮物,本來是給你的,你說你轉送給她就行了,大娘喜歡珠寶,這禮物應該能讓她高興。”
凌雋說着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一看,是一顆碩大的綠色鑽石,要知道綠色鑽石是鑽石中的極品,極爲罕見,所以這鑽石當然價格不菲,要送給大娘那樣的人,當然得極品才能引起她的興趣。
我委屈地比劃:“要是真的送給我就好了,可惜是給大娘的,我好喜歡這鑽石。”
凌雋笑着比劃:“沒想到你也喜歡這些俗玩意兒,不過這鑽石本來就是送給你的,一會你在宴會上當着衆人的面送給大娘,她肯定不好意思收你的,如果她真的收了,那以後我再給你買更好的就是。”
“可是你爲什麼不買兩份禮物,一份給她呢?這樣她就開心了。”我比劃。
“大娘是非常聰明的人,她知道我心裡一直對於當年逼我娶蕭敏的事耿耿於懷,所以我如果刻意買東西討好她,反而會讓她生疑,認爲我動機不純,但你是女子,討好她就很正常,所以你把禮物給她,就算是她不收下,她也會對你印象變好的,以後怎樣先不說,至少現在先穩住她。”凌雋比劃。
我點點頭,我當然明白凌雋的意思了。
我還以爲大娘的家宴設在凌府,但沒想到是設在美濠旗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設在酒店雖然好像看起來更加高端大氣上檔次,但事實上其中卻隱含着其他意思。
所謂家宴,自然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飯,但今天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炳叔,大娘將家宴搬到酒店,自然就增添了些商務應酬的味道,也隱隱地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在大娘的眼裡,炳叔雖然是她逝去的老公的結拜兄弟,但她並沒有把炳叔當一家人。
這樣的暗示我都能體會得出來,凌雋和炳叔這樣的厲害角色當然也能明白,所以這家宴其實也晚含危機。
大娘要宴請客人,那當然是在酒店最豪華的包間,這裡寬敞得其實也像家裡一樣,豪華程度也不亞於凌府。
“喲,阿炳來了,快請入座。”大娘笑着說。
“嫂子,都說了多少次了,你不要叫我阿炳,阿炳是個瞎子,用二胡拉《二泉映月》的那個才叫阿炳。”炳叔說。
“哎,你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吶?人家那可是民間音樂家,眼瞎心不瞎,你怎麼能比得了?”大娘皺眉說。
“嫂子這意思是說,他眼瞎心不瞎,而我是眼不瞎心卻瞎了?”炳叔馬上反擊。
我和凌雋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這席還沒開呢,炳叔和大娘先鬥上法了,這可就有意思了,他們老一輩鬥法,我們壓力就輕多了。
“阿炳,你怎麼一見到我就要和我鬥嘴呢?雖然你大哥過世多年了,但你好歹也叫我一聲大嫂,這尊卑有序還是得講的,凌家可是大戶人家,可不像阿炳那樣是小混混出身,你在我面前,還是得講規距。”大娘說。
“哎喲大嫂,你裝什麼呀,別人不知道你底細,我還不知道嗎?你認識大哥以前,也不是大戶人家好吧,你就是在香城賣餛飩麪的,大哥爲了娶你,還騙老爺子你出身名門之後呢,現在你這是豬鼻插蔥,裝象呢?”炳叔說。
大娘的面色一變,她應該是沒想到那很多年前的舊事竟然讓炳叔給翻出來了,原來這個大娘處處擠兌出身普通家庭的人,但她自己卻也是平民出身,只是後來遇上凌雋的老爸所以飛上枝頭變了鳳凰而已。
這麼說來她還真是忘本,忘本的人最可惡了。
“大娘,炳叔,你們都不要相互開玩笑了,你們前輩開玩笑,可我們小輩聽起來就覺得惶恐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我先把香城的情況向您彙報一下吧。”
凌雋見大娘尷尬了,趕緊出面解圍,炳叔如果讓大娘尷尬得下不了臺,大娘又把他沒法,那恐怕最後大娘還是會遷怒於凌雋,因爲凌雋和炳叔走得最近。
凌雋觀察形勢的能力和作出反應的能力確實一流,我和他本來是準備隔岸觀火的,但看到大娘被炳叔將軍將到難堪,凌雋馬上出面替她解圍,本來這關係才緩和一些,可不能因爲炳叔圖口舌之快而壞了事。
“阿雋你放心吧,我和阿炳都是過了半百的人了,吵了幾十年了,誰也沒有往心裡去過,我們也只是鬧鬧好玩而已,不會當真的,對吧阿炳?”
歐陽菲很厲害,她馬上借破下驢,反而顯得大度了。
“那是那是,我就喜歡和大嫂鬧上幾句,大家都老了,鬧一下才覺得自己年輕。”
炳叔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也順着臺階下來了。
我心裡想,這些可都是老江湖,是真正的人精,我得學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