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雋放下鋤頭,坐在旁邊休息。
“當時炳叔是這樣說的:‘老三害我尋我兒子在他手’,只有十一個字,但這十一個字卻表達了炳叔最想表達的東西,他知道他要死了,所以他得把他最想要說的話說出來,這十一個字傳遞了兩個信息,一是老三害了他,二是他有一個兒子在老三手裡。”
“以前還真沒聽說過熊炎炳有兒子,現在卻忽然冒出一個兒子來,而且還在別人的手裡,真是不可思議,炳叔這麼厲害,還能讓人把兒子抓了去?”我說。
“應該不是抓去的,是一種交換,以前的皇帝爲了防止藩王們造反,會讓駐在各地的藩王們把至親留一兩個在京城作爲人質,我估計炳叔的兒子之所以在老三手裡,大概也是這個意思,老三罩着炳叔,但是又得防着炳叔背叛他,所以他就對炳叔說,把你兒子交給我,我來給他最好的教育和前程,炳叔依賴老三,所以就答應了,這樣他們就可以相互制衡,炳叔知道老三的一些秘密,而炳叔的兒子又在老三的手裡,他們就真正成了命運共同體了。”凌雋說。
“這個假設從邏輯上倒也說得過去,只是老三是誰?難道指的是我三叔?但好像又不可能,我三叔哪有這麼大的能量能夠控制熊炎炳啊,那完全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我說。
“你忘了以前曾進對我們說過的話嗎,我爸他們一共有三個結拜兄弟,一個是我爸,另外一個是炳叔,第三個我們就不知道是誰,但聽說也死了,現在看來,這個老三就是那第三個結拜的人了,只是他沒死,而且還活得很好很風光。”凌雋說。
“你的依據是什麼?”我說。
“有句話說的是虎毒不食子,炳叔再狠,對自己的兒子那肯定是很看重的,如果那個老三不是很有勢力能夠壓得住他,他斷然不會同意把他兒子送到給老三當人質,現在看來,炳叔的在澳城的案子之所以沒事,不是炳叔自己的人脈廣,是老三的人脈廣,這個老三,纔是真正的幕後大老闆。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凌雋說。
“這當然也只是猜測,不過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我說。
“我認爲八九不離十,老三是炳叔和我爸的結拜兄弟,當然會清楚炳叔所有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炳叔害死我爸的事,說不定他也有參與,這個人,是隱藏得最深的那個人,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凌雋說。
“可是現在炳叔已死,我們根本沒有線索了。”我說。
“昨天晚上我在炳叔的病牀上拿了一件東西,你沒注意?”凌雋說。
“我注意到了,是炳叔的手機。”我說。
“是啊,那個去殺炳叔的人看來也不夠專業,他只負責殺人,卻忘了把炳叔的手機帶走,這真是一大錯誤,現在那手機就在我手裡,炳叔的通話記錄裡,肯定有和老三的通話,炳叔之所以要見我,可能就是因爲和老三談崩了,他預感到自己會有危險,這才着急要見我,只可惜我還是晚了一步。炳叔在醫院被殺,警察不可能想不到會有人在醫院動手,但是醫院並沒有防備,那說明警察中有人放水。”凌雋說。
“熊炎炳害死了你爸,還殺了曾進和二孃,他本來就是惡貫滿盈,死了是活該,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老三的號碼。”我說。
“應該沒問題,炳叔的電話裡一定有那個人的號碼,但也肯定沒有存名字,越是沒有存名字但又有很多通話記錄的號碼,那絕對是最重要的號碼,這不難找到,只是我們現在不能妄動,現在老三肯定也在處於防備之中,我們要裝着什麼也不知道,等警察查過這一陣,我們再想辦法去查。”凌雋說。
“說的也是,老三現在知道炳叔死了,肯定那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來了,等過兩天沒有動靜,我們就可以動手查他了。”我說。
“我們現在也是警方懷疑的對象,所以我們現在什麼也不能做,一定要等到風頭過了再動,我們這兩天什麼也不做,就在家種花煮咖啡,對了,我們一會累了,你還得給我們彈奏一曲才行。”凌雋笑着說。
“可是熊炎炳死了,我媽媽的死到底和他們有沒有關係我也弄不清楚了。”我說。
“事情總會真相大白的,你不要急,我相信那些事都會弄清楚的。”凌雋說。
“是啊嫂子,那些事總會水落石出的,我們會幫你查清楚所有事情。”尚雲鵬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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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整整休息了兩天,幾乎沒做什麼事,大多數的時候就是睡覺,這一陣確實是累壞了,熬夜太傷神,熬了一夜,幾天都補不上來,而且是越睡越困,越困越睡,形成了惡性循環,整個人都睡得萎靡起來。
凌雋和尚雲鵬不再讓雷震海去朝會,而是硬把他拉來和他們一起打理花園,再加上鄒興,四個大男人在花園裡折騰了兩天,那花園終於又變得整齊起來,很難想像凌雋這樣的大集團的主席會對打理花園這麼有興趣,用他自己話來說,那就是體力勞動不但能夠鍛鍊身體,而且還能夠讓思維變清楚。
我在網上看了一會消息,睏意又再次襲來,本來打算接着去睡,但這一次凌雋沒讓我再去睡,他說我再睡就要變成豬了,他絕不允許他老婆變成一頭只知道吃和睡的豬。
“我不是昨晚纔給你們彈過琴嗎?不會又要彈琴吧?”我說。
“不了,我們已經休息夠了,我們要準備做事了。”凌雋說。
“做什麼事?”我說。
“打電話,打炳叔手機裡的電話,我們分析了一下,炳叔電話裡大多數的號碼都是澳城和香城的,萬華的號碼沒有幾個,而其中一個沒有存名字的,在炳叔初事的那天和他多次聯繫,都是炳叔主動撥出,說明炳叔有急事找那個人,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老三。”凌雋說。
“那你們要我做些什麼?讓我給那個號碼打電話?”我說。
“是的,現在炳叔已死,當然不能用炳叔的號碼打過去,所以我們重新辦了一張新的電話卡,由你打過去,我已經讓雲鵬聯繫了私家偵探,他們可以用設備定位那個號碼的位置,但這需要時間,如果聊兩句掛掉的話,那就沒辦法定位到。我們商量了一下,由一個女的來打電話會比較好一點,那個老三肯定是個男的,男的接女的電話應該不會那麼反感,所以我們認爲你來打這個電話會比較適合。”凌雋說。
“那你們需要我和他聊多久,要多少時間纔到定位到他的具體位置?”我說。
“當然是越長越好,但是第一次不能太長,因爲第一次就聊很長時間這會引起他的懷疑,但是又要想辦法能保證持續聯繫。”凌雋說。
“這個老三如此厲害,我想肯定是位高權重的人物,這樣的人物不會有很多時間聊電話的,更何況是一個陌生的電話。”我說。
“你說得沒錯,所以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和他聊,讓他對你提出的話題感興趣,這樣他纔會主動聯繫你。”凌雋說。
“可是要找一個什麼樣的話題才能保證他有興趣呢?”我說。
“他最感興趣的事,當然還是關於他的秘密,你告訴他,你知道他很多的事,然後你要他給你一筆錢,不然你就要告發他。”凌雋說。
“這樣有用嗎?那他會不會反過來調查我?”我說。
“當然會,所以我們辦的手機卡是從網上購買的京城那邊的號碼,然後你到雲寧去打電話,這樣他查起來就會很奇怪,明明是京城的號碼,卻又用的是雲寧的網絡,他肯定他會想辦法定位你,他就是反應再快,他的人從雲寧趕過去抓你也來不及,打完第一次電話後,看情況再決定下一步行動。”凌雋說。
“私家偵探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定位到他的具體位置?”我表示懷疑。
“可別小看了私家偵探,只要我們出的錢夠高,他們做不到的事,可以外包給別人做,他只要敢收你的錢,肯定他就能做得到。”凌雋說。
“那好吧,我什麼時候去打這個電話?”我說。
“你收拾一下,現在就出發。”凌雋說。
“你不和我一起雲寧嗎?”我說。
“震海和雲鵬陪你去就行了,警察現在不許我們離開萬華,如果警察傳喚,我也好去應付一下,我要是走了,到時警察忽然傳我們,我們兩人都不在,那就不好解釋了。”凌雋說。
“那好吧,我一定把這事做好,只是我要敲詐老三多少錢才合適?”我說。
“一千萬。”凌雋說。
“這麼多?那他會給嗎?”我說。
“應該會,你如果要得太少,他都就不會重視你,只會認爲你是一個小毛賊,你就是要獅子大開口,他纔會當回事,你告訴他,振威和熊炎炳的事你都知道,如果他不給錢,你就告發他,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所以他應該會和你周旋。”凌雋說。
“那我就多要一些,我要五千萬,然後和他慢慢談成一千萬,這樣也可以多延長一些談話時間。”我說。
“也行,就要五千萬。”凌雋說。
“那如果他真的給錢,我們要不要收?”我說。
“要,當然要了,收了以後捐給貧困山區修學校,多好的事。”凌雋說。
“哈哈,那行,我保證做好。”我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