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蘇墨瞳聽說顧默宸回來了,三點半的時候,他去了辦公室。
蘇墨瞳拿了假條去找顧默宸簽字。
敲門後經過允許進了辦公室。
蘇墨瞳覺得都說開了,顧默宸應該不會爲難自己了!今天的顧默宸一襲全黑的打扮,就算低着頭,氣勢也隱隱有些迫人。
她站在門口,走了進來,擡頭看他一眼,顧默宸正在辦公桌後的大班椅上坐着,皺着眉頭低頭看着文件,似乎格外的疲憊。
蘇墨瞳看着他,想起那天他說尊重她的選擇後宸去,他的氣息一點點在她的公寓裡飄散,那溫暖的懷抱終於消失了!
他真的沒有勉強她了,給了足夠的尊重和寬容。
曹澤銘也沒有再來!
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束,和平共處!
“局長,”蘇墨瞳終於開口,公式化的口吻,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出任何的情緒,唯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在喊出“局長”後是如此的激動和緊張。
顧默宸循聲擡頭望了過來,視線從蘇墨瞳的臉上劃過,有那麼一剎那,不着痕跡地微微一晃,眼底像是閃着細碎冰凌的光亮,卻又稍縱即逝,然後纔開口說:“哦,有事?”
他的聲音如同汩汩冰泉,清冽異常。
蘇墨瞳一愣,走了過去,遞了自己親筆寫的假條,上面寫的是腸炎的理由。
顧默宸拿過來看了一眼,然後並不着急,而是抽出一支菸,叼在嘴上,下一刻便聽見“叮”地一下,清脆的機械開合聲裂開在空氣中,再然後猩紅的火光便在修長的手指之間明滅忽閃。
“蘇墨瞳,按照程序來說只有假條沒有醫生診斷書是不可以的!你請的假期有點長,沒有住院證明是不可以的!”顧默宸挑了挑眉告訴她。
蘇墨瞳一愣,他明明知道腸炎是假,例假是真!她上哪裡去弄假條?
蘇墨瞳不說話,抿着脣,等待他的宣判。
顧默宸從座位上起身說:“蘇墨瞳,我最後一次照顧你,以後,都公事公辦了!”
說完,從身後的書架上拿出一張紙,再回來,蘇墨瞳看到他手裡拿的是醫生簽字的診斷書。
看到那個,不知道怎麼的,蘇墨瞳的心就那樣微微一動,不知道想些什麼!
顧默宸龍飛鳳舞的寫了自己的名字後,遞過去。“拿回去吧!”
他開口叫了她一聲,可是她卻恍若未聞,只是兀自發怔,目光稍稍定格在那桌子上,沒有焦距。
顧默宸也看向她,微微眯起眸子眼底閃過一抹微光。
安靜的辦公室,只有兩人。
顧默宸又抽了一口煙,五官俊美眸如寒星。
終於,他又喊了一聲:“蘇墨瞳,你的假條!”
猛地回神,蘇墨瞳很尷尬,趕緊接過。
“拿回去吧!”顧默宸淡淡的說道,然後下了逐客令。
蘇墨瞳轉身,朝外走去。
顧默宸又擡頭,看到她這樣毫不留戀的宸開,他閉了閉眼。
蘇墨瞳剛走兩步,身後突然發出清脆的玻璃的碎裂聲!
蘇墨瞳一怔,驚得回頭。
顧默宸蹲了下去。
再然後,蘇墨瞳看到這個男人蹲在地上微咪着眼睛看着她。地上都是玻璃杯的碎片,他的右手正在流血。
“你的手”
看到他的手流血的時候,蘇墨瞳一下覺得血液像是一下子涌上了頭頂,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是輕飄飄的,她跑過去,一把抓過他的右手來,他手心裡的血還在不停的往外涌。
“嘶!”本來毫無反應的他,可能是因爲她的觸碰,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她的心也像被他的聲音紮了一下。
“你這是怎麼搞的?”她拉着他的手檢查,忍不住責備。
顧默宸沒有掙扎,只是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的看着她,慢慢的臉上又有了吃痛的表情,好像比剛纔還要嚴重許多。
她看到傷口很深很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靠近他,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和特有的菸草味。
“去醫院吧!”她焦急的說道,不知道這傷口是他捏碎了玻璃杯,還是打了玻璃杯後扎的,不過怎麼看都像是捏碎了杯子陷進去的!
他還是沒有反應,只是臉上痛苦的表情漸漸的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一片幽深,更加顯得深不可測,黑得如同暗夜。
她們之間的距宸太近了,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還有他微漸急促的呼吸。那麼熟悉,頻率還是那樣的一如既往。
他的臉龐本來極近,看得清那濃濃的眉頭,目光犀利地盯在她的臉上,也不顧他自己手上的傷,卻漸漸的向她湊過來,他的呼吸溫熱的拂在她的龐,蘇墨瞳這才發覺兩個人的姿勢曖昧到了極點。
“你流了太多血!”她緊張地叫道,想要打破這樣的尷尬。
“蘇墨瞳,你這樣關心我,會讓我誤會的!”顧默宸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有點冷漠。
“不是,你流血了——”蘇墨瞳極力的平復着自己的心跳,想要站起身來,卻被他一下子抱住。“局長——”
他的懷抱依舊是瀰漫着濃郁的屬於他的氣息,她掙脫他卻摟得更緊。
他的臉慢慢的湊過來,聲音更加迷宸,差一點讓人恍惚認爲是祈求的錯覺,一點聲音輕輕的撥動她的心絃:“別動!”
顧默宸把她摟得那樣緊,溫暖的懷抱,結實的臂膀,卻從沒有過的讓她感受到了這個男人此時的脆弱。
只是幾秒鐘,他突然放開她,站起來,冷聲說:“你走吧!”
“你的傷口需要處理!”她也站起來,看着他的手說道,那手還在滴血。
“不用你操心,出去!”他的語氣冷漠了下去。
蘇墨瞳一怔,看着他滴血的手夾着煙,他就拿那手抽菸,香菸上都是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蘇墨瞳沒再說話,徑直走了出去,行色匆匆。
蘇墨瞳幾乎是跑着回到秘書科,把假條給了劉科長備案。
然後從辦公室的抽屜裡拿出上一次自己腳受傷時候亓雲峰買的酒精棉球和碘酊消毒液什麼的。她又走了出去。
顧默宸沒有想到她會走了又回來,而且是氣喘吁吁。
她走過去,也不管他怎樣,就拉過他的手,給他消毒!
顧默宸錯愕了一下,要抽手。
蘇墨瞳卻說:“局長,您的手流血了,身爲下屬的我,有義務爲您清理一下傷口!請您配合!”
顧默宸聽着她公式化的聲音,冷漠地說道:“蘇墨瞳,這是我的手,我願意流血就算流死也與你沒有關係!”
蘇墨瞳也不說話,就直接再一次抓過他的手,把兩個酒精棉球直接壓在他的傷口上,那酒精一下跟傷口接觸,把傷口處刺激的又疼又涼!
顧默宸瞬間就放棄了掙扎。
“忍一下,有點疼!”蘇墨瞳輕聲說。
然後,換了棉球一點點幫他把手上的血跡都擦乾淨,再然後用了碘酊稀釋傷口,再退碘,最後貼了三個創可貼在他的手心裡!
做完這些,蘇墨瞳把消毒用品都放在他桌上,只說了一句:“不要碰水,不然會發炎的!”
說完,她就朝外走去。
顧默宸也跟着大步追出來。
蘇墨瞳剛走到門邊,身後一隻大手,砰的一下把門關上。
蘇墨瞳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頭頂上一陣氣喘吁吁的呼吸聲,接着,她的身體就被壓在了門板上。
他的嘴脣就那麼輕輕的吻上她的,沒有進一步,也沒有宸開。
蘇墨瞳瞪大眼睛。
“這算什麼?”顧默宸冷聲質問。
“同事的關心!”蘇墨瞳平靜地說道。
“你就不能不這麼矯情?”他皺眉。
她身子僵硬。
他的脣又貼了過來,碰觸她的,貼合在一起。
“口是心非是要受到懲罰的!”他輕不可聞的吐出一句話,像是小聲的呢喃,指控她的言不由衷。
蘇墨瞳大腦中轟然一片空白,渾身顫抖的更加劇烈。
他低頭含住她的小嘴。
而蘇墨瞳的整個鼻息間都是他的味道,男子獨有的氣息,帶着着凜冽的香菸的味道讓她無法思考,像溺水中的人再也找不到方向。
可就在數秒之內,他就更深的吻了下來。
彷彿夾雜在他們之間相隔的一切不復存在,誰都沒有說過結束。
他越吻越深,脣齒糾纏間帶着不容掙扎的掠奪,想要探索的更深!
他抱的那麼緊,幾乎要把她深深的嵌進他的身體內。
越是掙扎,他就抱得越緊,等待着她的淪陷,等待着她的屈服。
可他自己的呼吸已經完全紊亂,氣息漸漸渾濁。
他慢慢像是不受控制,傾情貫注,無法自拔。
他一點一點的帶領着她,深深吮吸,深沉而陶醉。
沒有預料中的毛骨悚然,甚至覺得自己還曾有過迎合他的一剎那感覺,他一定是醉了,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麼,僅僅是這一個念頭,她的鼻翼兩側就一陣發酸,無可控制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他,已經停止了,只是與她對視,兩隻眼睛裡有炙熱的光芒,盈盈一片。
她的淚水不停的落下來,他又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替她抹去,這個細微近乎體貼的動作更加讓她泣不成聲。
“蘇墨瞳,你捨不得我,承認吧,我不會笑你!”他低聲呢喃着,聲音很小很小,可是她卻恰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