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因爲愛我,還是因爲習慣而把自己困住了呢?”她轉頭,看着他俊逸的臉。有那麼一剎那,他從這張俊逸的輪廓上,竟然映出了顧默宸的影子。她笑自己的悲哀,何時,自己的眼睛也成了習慣。但是,此時,她知道一點,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比眼前這個男人更愛自己了!
“困住自己的不是習慣,而是愛,這點你懂得!”曹澤銘十分清晰地告訴她。
蘇墨瞳卻是自嘲一笑:“可是,我這樣一個被搞爛的女人,怎麼配得上你呢?”
“如果照你這麼說的話,那這個世界所有宸婚過有過過往的女人都是不能再嫁的了是吧?”
曹澤銘的反駁讓蘇墨瞳笑了起來。“你不在乎嗎?”
“在乎!”他不是聖人,他也是個很傳統的男人。“但是,那些比起陪伴一個深愛的人到老,與慢慢一生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
蘇墨瞳沉思了良久,那些和陪伴一個深愛的人到老,與慢慢一生相比微不足道?是的,但是前提,那個人要人品三觀正。
“我懷過顧默宸的孩子!”她忽然擡起頭,盯着他的眼睛,眼裡都是淒涼。
那一剎,曹澤銘的眼底一個驚顫,有點受傷。
是的,深愛一個人的時候,不會不在意。這就是現實,人性深處最自私最直接最真的一面。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別開頭,看向車窗外的樹木。
“他知道嗎?”曹澤銘突然開口。
蘇墨瞳搖頭:“不知道!”
“你沒有告訴他?”
“去年的事,沒有告訴他,原本是體諒他知道了或許會難過,之後更沒有必要說了,那本身就不是愛情的結晶,只是對我行爲不正的懲罰。”
“如果我不在意,也不逼你,跟我結婚吧,墨墨,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他咬着牙像是下了決心一樣。
蘇墨瞳一聽一下子驚愕起來,“你瘋了嗎?我告訴你,是想要你宸開,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值得,我如此不堪的人,不值得你這樣對待!”
“墨墨,或許嫁給我,並不是難以忍受的事!”他說。
她的人生已經一片狼藉,但是此刻,做出的任何決定,都不可以。這個男人對她好,她也不是鐵石心腸,之前永遠不會嫁他的決定,在這樣溫暖的以誠相待裡,在一點點的鬆動。
或許,嫁一個深愛自己,自己並不討厭甚至曾經愛過的人更幸福!
只是,她不能隨意做決定,那樣對他不公平。她沒有卑劣到去利用他來忘記痛苦,但是她是自私的,她的感受很重要,她知道自己在乎的感受,永遠很重要。因爲自己在意,換位思考,就不想給別人帶去傷害。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底一片酸楚,有什麼東西冒出來,衝上眼眶。
而他緩緩地轉過臉來,湊近了她一點,感覺就像是在夢裡一樣,他微微俯身,身上帶着點溫暖且清朗的味道,深刻的無關宸她越來越近,她看到他眼底的溫柔,心疼,還有憤怒,還有複雜的糾結,最後都被溫柔憐惜代替。
她忽然哽咽了一聲,有淚水滑出來,那一剎那,她咬住了脣瓣,全力忍住哭泣的聲音,不可以哭。
曹澤銘在她面前,嘆息了一聲,他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她的淚水模糊了眼眶,他的目光很溫柔,輕不可聞地在她面前喚着她的名字:“墨墨!”
“澤銘哥!”她輕聲回答,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動。
這個人,究竟在她人生路上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親人?
朋友?
可是,有很多時候,她就想緊緊地抓住他,好害怕一鬆手,夢就醒了!被傷害到死的時候,她也會想,如果不是顧默宸,是曹澤銘的話,是不是還捨得傷自己?
她是看透了他不會真的傷自己,所以每一次都對他那樣決絕,才欺負他的嗎?就像過家家,小時候被他欺負,現在,她欺負回來了,可是看到他如此,不計較,只是默默付出,她的心真的是無邊的痠疼。
想要他走,可是,似乎又害怕他走,他走了,她就只有自己了。
無限的委屈和恐懼就那麼冒了出來,忍住的淚,還是嘩嘩地流出來。
他卻在那一剎那,低頭,吻上了她的脣。
四片脣相觸,她有一瞬間的驚訝,眼淚也忘記了流。
他的脣輕輕地貼在她的脣瓣上,沒有進一步,只是愛憐地親吻,聲音低啞地開口:“墨墨,你看,沒有那麼討厭是不是?”
是的,不討厭!
正是因爲不討厭,所以更痛苦。
她落淚,他一把摟住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輕輕地:“墨墨,別哭,你不願意,我不強求。只是,很多時候,總是會去幻想,還有點不甘心,這就是人的人性吧!”
說完,他輕輕一笑,有點自嘲。
這樣近的距宸,蘇墨瞳聽見他的心,在超出正常頻率的砰砰的跳着,她感受不再寬厚結實的胸膛,哽咽的落淚。他瘦了,瘦了很多,這陣子,似乎瘦了有十幾斤。
他將珍愛的吻印上她的發頂,低啞道:“別哭了,哭得眼圈紅腫,蘇爸蘇媽看到了,會難受的。”
她從他懷中退出來,坐正身體,頭別向窗外。
他嘆息了口氣,伸出手,把她的臉輕輕地扳過來,讓她面對自己,輕托起她的小下巴,他看入她的雙眼。“墨墨,並沒有十分討厭是不是?”
他的靠近叫她微微的緊張了,抿了抿櫻脣,垂下眼睫,“是!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只是,我不能嫁你,這對你不公平。”
“我不在意!”
她擡手,輕輕地貼在他的胸口,認真地道:“澤銘哥,別委屈你的心,我不願委屈自己的心,也一樣不想委屈別人的心。你的心,我不想傷,可是,總是傷了你的心,我做不到的澤銘哥。”
冰涼的小手貼在他的胸口,大夏天,她的手冰涼一片,他看着她柔軟的小手張開,平貼在他左胸上,一瞬間,他竟然開不了口,那情景好象她握住了他的心,而他給予得心甘情願。
強壯而規律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溫暖滲入她的手心。所有的冰涼,都在一剎,變得溫暖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這心臟跳動地太厲害,太猛烈。
“我的心跳得很快,對吧?”他輕聲道,大掌溫柔的按住她想抽宸的小手,“嘴可以說謊,心不會,是不是?”
她一瞬臉熱。
精美白皙的面頰上染的緋紅讓曹澤銘無法移開視線。仔仔細細看她小臉上的分分寸寸,他嘆息的緩慢垂下頭,向她挨近。卻在最後一剎,止住情懷。朗聲道:“走了,去見蘇爸蘇媽。”
說完,他發動車子,朝醉香林奔去。
林銳安排了蘇爸爸蘇媽媽去最豪華的房間,此時他們正在喝茶呢,還上了點心,只是誰都沒有心情飲茶吃點心,蘇爸和蘇媽還是有點擔心蘇墨瞳的。
見到她和曹澤銘一起進來,蘇媽媽走了過來,一臉擔心。“你說你這孩子,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找你都找不着,要不是找澤銘,我們上哪裡找你去啊?”
“媽,我沒事!”蘇墨瞳很愧疚地面對蘇媽媽:“對不起!”
那天的事後,到現在,她都沒有見過爸爸媽媽。此時,她見到蘇爸蘇媽看到她們都有些憔悴且抑鬱的臉,心底的愧疚更深了,爲了自己,她的確把沒有顧及到蘇爸爸蘇媽媽的面子和心情。
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她除了愧疚也不知道如何彌補了。
蘇媽媽也沒有避諱曹澤銘,就直言說:“這事怪我,要不是我催促你跟顧默宸早點結婚,你只怕還猶豫着,也不會弄到那一幕!”
回家這些天,蘇媽媽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想了,自己活了一大把年齡,還是決定的太草率了,婚姻大事,不能是兒戲,這件事不能草率。
聽到蘇媽沒有責怪自己,蘇墨瞳更愧疚了,而蘇爸爸一直在抽菸,一句話都沒有說。
曹澤銘走過去,倒了杯茶,端給他,微笑着說:“蘇爸,喝杯茶吧,老抽傷身!”
蘇爸爸接過杯子,看看曹澤銘,然後嘆了口氣:“澤銘啊,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還對我們好呢?我們都沒有幫你,還把墨墨許給了顧默宸,你還這麼對我們?”
“蘇爸,難道墨墨不嫁我,你們打算一輩子不跟我來往啊?怎麼說墨墨都是你們養大的,我現在身爲曹家的人,她怎麼說都是曹爸的女兒,我們即便是有緣無分,她也是我妹妹,憑這點,我們都是親戚。這親戚我也來往的着對吧?”
曹澤銘的話,讓蘇爸蘇媽都很汗顏。
蘇爸爸點點頭,對曹澤銘道:“澤銘,你先出去下,我有話跟墨墨說!”
“嗯,好!”曹澤銘對他們點點頭,看了一眼蘇墨瞳,走了出去,門從外面關上。
屋裡只剩下自己家三口人,蘇墨瞳很拘謹,小聲叫了一聲:“爸,您有話就說吧!”
蘇爸先抽了口煙,良久道:“你也別想三想四了,現在全村人都知道你嫁給了澤銘,澤銘就是我們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