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兩位隊長夫人還是鬆開了顧默宸的腿,抽抽噎噎地要他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救自己家的男人一把,但是顧默宸很清楚,此事不宜插手。
他看到蘇墨瞳站在樓梯轉角處,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宸開了。
他很快宸開單位,去了市裡。
在書記辦公室,顧默宸走進去後,很是無奈地道:“看來我想走真的走不成了!這是天意!”
“正好我也想留你兩年,兩年後我也調走,到時候你跟我走!”書記已經爲他打算好了。“這事你不要插手,需要你做什麼,檢察院會通知你的!”
“我明白!”顧默宸點點頭。
之後,顧默宸宸開了市委,讓司機載着自己去了B城。
醫院。
他在醫院門口買了一個花籃,然後讓汪成潤等着自己,他就去了病房。
當他在病房裡看到躺在病牀上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但是卻又依稀可見美麗衰敗的樑青時,他還是從樑青的容顏上看到了希言和墨墨的影子!很像,希言和墨墨都承襲了她們母親的樣子,很美麗。而坐在病牀邊的紀小純也是有一兩分像的,只是少一些,比起來,更像曹應之!
顧默宸站在病房門口,沒有急着進去。
牀上的樑青似乎感覺到了來人,她視線轉了過來。
紀小純察覺,頓時一愣,轉頭,看到了顧默宸。
“姐夫!”紀小純喊了一聲。
顧默宸沒有應,劍眉緊蹙,淡淡的眸子盯着樑青,看不出他眸子裡的情緒。
紀小純卻是很高興,她興奮地喊道:“姐夫,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顧默宸冷冷盯了紀小純一眼,他不太喜歡這個女孩子,若不是因爲是希言和墨墨的妹妹,他或許看都不願意看一眼。這孩子身上有一種野性,還似乎有不少秘密!他不太喜歡那種感覺。
所以,他一句話沒有說,只是走了過去,把花籃放在牀頭櫃上,然後面對樑青。這個女人是希言的母親,希言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是車家的女兒,希言比墨墨是幸福的。墨墨纔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顧默宸目不轉睛的看着樑青,眼底都是複雜。
樑青的神色似乎有點激動。“顧”
她張了張嘴,只喊了一個字,說話似乎有點困難,但是她很想說什麼。
顧默宸的心中在拉鋸,這個女人,他從心裡沒有絲毫的好感,對於一個丟棄了自己三個孩子的女人來說,這顯然讓常人不能理解。
希言被送給了車家,是過了公主一般的生活,誠然是比親生的孩子過得生活還要好,但是,墨墨的遭遇卻讓他想起來就心痛不已,而這一切地始作俑者是樑青和曹應之,如若不能養,又何必生?可是,自己不也是沒有養禪兒嗎?
他的心思百般複雜,一股深深地挫敗感,深深地在心底盤旋。他自己也一樣做不到的太多事,給自己找了千萬個理由,其實不過是逃避,不過是不敢面對失去希言時候的悲痛,怕看到禪兒會想起希言,把女兒放在岳父岳母那裡其實也只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安慰他們,一部分原因是因爲自己無法面對!
終究,他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又有什麼權利去要求別人呢?!突然之間很想念他的小公主,他不知道以後的日子,孩子會怎樣想自己?墨墨曾經這怪過他,那時他沒有這樣深的體會,如今易地而處,他發現很多冠冕堂皇責怪別人的理由自己卻說不出來了,因爲自己都不曾做好!但是,他對這個人,真的沒有好感。
終於,他沉聲開口,沒有稱謂:“聽說你要見我,讓紀小純去找我,今早又打電話找我,我來了,有什麼事只管開口說吧!”
就在前幾天,紀小純突然找上門來,告訴他她是希言和蘇墨瞳的妹妹,同父同母的妹妹。紀小純當時告訴她的母親想要見他,顧默宸當時很意外,紀小純百般哀求,顧默宸當時並未答應,只是說考慮考慮。之後紀小純和樑青等了幾天,今天一早打電話說又重要的事想要告訴他,所以,他來了!
“小純,你出去!”樑青終於開口,聲音裡帶了一絲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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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純一怔,看向樑青,眼底閃過一抹訝異:“媽,我不能聽嗎?”
樑青望向紀小純,不說一句話,只是望着她。
紀小純被盯了幾秒鐘,點點頭,有點失望地說道:“好吧,我出去!”
樑青住的病房是單間的,只有她一個人。
紀小純出去後,樑青竟然從枕頭下拿出一個本和一支筆。
她的動作很遲緩,似乎被病痛折磨着,她拿出來後,在上面緩慢了寫了一句話,她寫的是:有監聽!
顧默宸一怔,看向樑青。
樑青眼中都是請求,然後低頭寫了幾個字:小純不可信!
顧默宸再度一愣,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門口的方向,發現,門口,紀小純就站在那裡,似乎在朝裡面張望。
樑青又寫了幾個字:你能借一張輪椅推我出去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說!
顧默宸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樑青拿起本,把上面的字撕了,寫了幾個字,燒了!然後遞給他。
顧默宸點點頭,他一句話沒說,走了出去。
門口,紀小純正等待着,看到顧默宸走出去,她趕緊問道:“姐夫,這麼快就說完了?”
顧默宸凝望着眼前這個女孩子,也許只有二十歲左右,很年輕,卻自己一個人跑到了雲海,找到了自己,她比墨墨還要沉着,她是另一種女人,她的眼淚說來就來,可以說是個很會演戲的孩子!這是當時他見她的第一印象。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樑青會說小純不可信!不過他本來對這個孩子也有點懷疑的。她不是墨墨,沒有墨墨眼底的清澈,也沒有墨墨眼底的是非公正。
他這樣打量着紀小純,讓紀小純訝異,她疑惑地問道:“姐夫,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我沒有煙了,幫我去買盒煙吧!”顧默宸不動聲色地開口,然後從兜裡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
紀小純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什麼,頓時露出個甜蜜的笑容:“沒問題,你想抽什麼牌子的?”
“你看着買吧!”顧默宸道。
“嗯,好!”紀小純轉身往電梯那邊走去,她走了幾步,回頭,笑眯眯地道:“姐夫,我媽剛手術完,不能坐太久!”
“嗯!”顧默宸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她一走,顧默宸就從護士站那裡借了一把輪椅,或許是因爲他太帥,護士專門給挑了一把新的,並且頻頻朝顧默宸拋媚眼,可惜顧先生根本聰耳不聞。
回到病房,樑青已經自己下來牀了,她扶着病牀站着,她得的是乳腺癌,切走了一個乳房,醫生預言她的生命不會活太久的,即使切走了一個,也不會活幾年。
她似乎並不太在意。
顧默宸看到她艱難的站立的樣子,推着輪椅走過去,道:“坐在這上面吧,我推你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謝謝!”樑青往輪椅這邊挪過來,顧默宸上前扶了她一把,幫她坐穩,然後拿了一條毯子幫她該在腿上,細心地幫她掖好毯子,還給拿了她的帽子,戴在頭上。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隱忍的抽泣。
一擡頭,顧默宸清晰地看到樑青地眼圈紅了。他微微一滯,沒有說話,然後推着她下樓。
時間已經快到黃昏了,下來醫院的病房大樓,下到花園裡,夕陽中,顧默宸沒有開口說話。
樑青到他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知道這個孩子是善良的,從他進門,他眼底的掙扎,對自己很厭惡,卻還是耐着性子隱忍了,就衝這一點,他是善良的!他不計較她的過錯給她拿毯子,推她出來的時候,路過電梯的門,他都很小心地儘量讓輪椅平穩。
樑青的眼淚在眼眶裡聚集,卻也沒有掉下來,她抹了抹眼睛,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我沒有想到你會真的來,我以爲你不會過來的。”
顧默宸想說你不要廢話了,有話快點說,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好意思說出來,他也沒說話。
樑青又道:“我知道找你很諷刺,你也一定看不起我。我很清楚,我這一生都很諷刺。糊糊塗塗的一輩子,被別人操縱在手掌心裡,一輩子都是這樣渾渾噩噩地過着,活該被人唾棄!”
顧默宸輕叱了一聲,有點譏諷:“直接開門見山說吧,我不太喜歡這麼冗長的鋪墊。”
樑青一怔,也笑了笑,那笑容很有自嘲的味道,她說:“我儘量吧!”
樑青看看四周,似乎很是警惕,像是在看着周邊有沒有人跟蹤她一樣,顧默宸倒是沒有想到樑青也很警覺。
樑青看了四周之後,壓低了聲音道:“我住的病房是遲雲安排的!我沒有收入,老曹雖然是郯城首富現如今沒有分文支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