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還考慮過紀琉生的,但是想着目前以他們的交集,怎麼着也可能見不了幾面,所以給紀琉生買禮物這個念頭只在安言腦中一閃而過就被她否定了。蕭景洗完澡出來時,安言還在分類,桌上擺了七七八八一大堆。女人瀲灩的脣輕輕翕動,長髮披散着,看起來異常溫婉,他湊近了才聽到她的碎碎念,他站在一邊看着,皺眉問,“禮物?”安言頭也沒擡,直接嗯了一句,“嗯啊,逛街買禮物,豪門貴太太的標配不是麼?”男人看着她將所有的東西一件一件理出來,有臨冬老人家用的保暖用品,還有屬於狗狗的玩具,另外還有——蕭景盯着她修長白皙的手指翻動着矮几上面的禮物,黑色的紙袋光從外觀就可以看出異常考究,精緻,而袋子上的logo很不起眼,甚至遠遠看去,只能看到那一大片的黑色。
而裡面的東西安言在準備拿出來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來自男人那不容忽視的視線,很強烈的存在感,她放下東西,微微仰頭盯着他,“你看着我幹嘛?”
蕭景溼漉漉的頭髮沒有擦拭過,俊逸堅挺的臉上甚至掛着水珠,眸子漆黑,裡面像是蘊藏着一股汪洋,“給誰的禮物?”
安言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將所有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一共三四份,提在手裡,從沙發裡起身,“啊,李媽還有安喜的,今天逛商場看到的,覺得還不錯就買了。”
說完她就提着那一大堆從門口走去,男人放在身側的手指攥着,面無表情,“你做什麼去?”
女人的手指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頭也沒回,“拿去放書房。”
蕭景站在原地,臉上一派陰沉,轉身拿起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撥了出去。
“今天下午太太買的那些禮物,有說給誰的麼?”
彼時易揚還在整理文件,聽到蕭景陰測測的語氣,心裡咯噔了一下,很快回答,“沒,大小姐沒說她給誰買禮物。”
“她今天下午做了什麼?”
“逛街。”
“只是逛街?”
“嗯。”
事實上,沒等易揚嗯完,蕭景就掐斷了電話。
安言放完東西很快就回來了,那毛絨玩具交給傭人叫他們洗了再給安喜玩,其它的東西就直接放在書房裡。
她很納悶,這男人今天竟然轉性了,等她回臥室的時候他已經上了牀,只是,面前擺着筆記本。
白皙修長的腿慢慢邁着步子移到牀邊,看了他一眼,這是還在工作的意思?
她還不習慣他今天晚上這麼早就在牀上待着,以往的時候,她都是自己一個人佔據着這牀一大半的位置,偶爾還會在上面翻來覆去地疏通筋骨,但很明顯現在——
安言站在牀邊,瞧着那方一句話也不說的男人,語氣有些不悅,“你處理工作能不能去書房,我要睡覺了。”
男人頭也沒擡,嗓音很淡,可總讓她覺得,他很不高興,“不能。”
“那你去那邊的沙發,比在牀上好操作。”
說這話的同時,安言已經爬上牀了,自己靠着一邊,打開了手機。
蕭景側首望了她一眼,眸子裡霧重暮靄,低垂的眸掩蓋了裡面眸中情緒,手指繼續在筆記本上點着,“牀軟,沙發沒那麼軟。”
安言本來解鎖了手機,剛打開微博,聽到他這句話,她差點沒笑出來,“蕭景,你他媽是要工作的人,你現在跟我說牀軟,你要在牀上弄你的事情?”
所以她真的覺得,今天的蕭景極其反常,好似到了一種她不理解的狀態,而且,某些不應該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他也講了。
蕭景掀起眼皮,視線從她白裡透紅的臉蛋上滑過,又在她胸前若隱若現的雪白上停留了幾秒鐘,性感的喉結滾動,薄脣勾勒起一點微末的弧度,“本來可以不用做的,但你說要敗光我的錢,我不努力工作你哪裡來的資本敗光?”
“按照道理來講,我還是公司的股東,所以你的錢好像不是那麼重要了。”
男人輕笑,那刀削般的俊臉閃過陰霾,手指從鍵盤上移開,落在了她的耳朵上,“太太,公司沒有業績,你覺得你能坐着收錢,能隨心所欲地買東西,逛街,看電影?”
安言盯着他微溼的短髮,握在手心裡的手機微微發熱,怔了幾秒,才慢慢開口道,“你說的好像還真的是那麼回事,不過你現在是在跟我抱怨公司業績不行了麼?”
他的手指離開,目光轉而落在屏幕上,嗓音溫淡,“所以說我在牀上辦公一點也不礙着你,嗯?”
呵。
說了變天原來就是爲了這個,安言翻了個身躺下,語氣冷冷的,“你繼續吧。”
半個小時候後,那偶爾傳來的鍵盤響動聲安言已經能夠很好適應,下午逛了很久,安言昏昏欲睡,可是房間裡的燈光很亮,她翻身面對着蕭景,迷濛中盯着他剛毅的側臉,忍不住勾起脣角,這世上好像好看的男人薄情的佔大多數?
安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沒,她揪着被子,對着那道人影出聲,“我要休息了,你能不能把燈關了。”
事實上,那燈光對她來說好像影響並不大,以致於她睡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現燈是關了還是沒關,到底是太累了,就那麼面對着男人的方向,沉沉睡去。
溫城的深夜,蕭景終於合上了筆記本,因爲長期處於低光線的狀態下,他又集中着精神盯着筆記本,眼睛酸澀不堪,他微微活動了下身子,擡手捏着自己的太陽穴,視線落在安言露在被子外面的一直手臂上,浮躁的心莫名就靜了下來。
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逼近本還在臥室,整個人卻朝書房走去。
只是,他去的不是自己的書房,而是——安言的。
……
安言是被冷醒的,秋天的早晨,早上溫度很低,室內沒開暖氣,而她身上的被子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等坐起身來,才發現,一牀厚實的被子在地毯上,而安喜小小的身子在裡面拱着,聽到她起身的動作,還從裡面伸出一個腦袋,一臉無辜地對她吐着舌頭。
安言有些氣憤,伸手就將它抱了起來,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它的腦袋,訓斥,“安喜,我花那麼多錢給你買進口的狗糧,我是餓着你了,還是虐待你了?你需要大清早地來我房間啃我的被子?”
此刻,這隻小黑狗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咧着嘴,目光炯炯有神,絲毫沒有將安言的話聽進去。
安言放棄治療,將它放到地上,一邊起牀一邊說,“算了,你永遠傻白甜着也好,我也能養你一輩子。”
下去吃了早餐,看着今天沒什麼事兒,就想着上午約鄭夕拾,給他賠禮,順便問問他一些事情。
可她將書房的每一個角落都翻了一個遍,沒有看到那個黑色的袋子。
明明昨天晚上她和其他袋子放在了沙發上,但現在,其他的東西都在,唯獨那個黑色的袋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