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青依然雙手撐在書案上,看着書案背後坐着的盈袖,似乎沒有把盈袖的話聽進去,又或者聽見了,但是沒有聽明白。
“你說什麼?他想要我的命?!”慕容長青緩緩站直了身子,“你確定?”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盈袖挑了挑眉,“劉斐說他耗不起,所以只給王錦奕一天時間,讓他儘快動手。我……”
盈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外有軍士大聲道:“將軍,中郎將在這裡嗎?外面有人找。”
“肯定是王錦奕。”盈袖站了起來,對慕容長青笑了笑,然後對外面道:“是誰?”
“說是中郎將的好友。”
盈袖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說名字,中郎將是什麼人?是什麼阿貓阿狗想見就能見的嗎?”
門口的軍士愕然地張大了嘴,發現女將軍的嘴皮子就是利索,居然說得他無言以對!
這小兵轉身出去,對行轅門外負手而立的錦衣公子拖長聲音道:“你誰啊?!——我們中郎將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想見就能見的!”
這錦衣公子正是王錦奕。
聽見這小兵居然對自己這樣不敬,王錦奕眯了眯眼,橫了他一眼,淡然道:“我是你們中郎將世交好友,你讓他快出來,我有急事尋他說話。”
“我們將軍說了,不說名字,不能見中郎將!”那小兵也是刺兒頭,絲毫不買賬,就當沒有聽見王錦奕說的“世交好友”四個字。
中郎將是慕容長青,慕容長青是長興侯府的世子,能和他做世交好友,肯定是三侯五相中人。
沒想到這樣的身份,對這小兵居然一點用都沒有。
“我是王錦奕,你跟你們將軍說,看我能不能見你們中郎將!”王錦奕的臉色很不好看,如果不是劉斐催得緊。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什麼時候跟這種不入流的小兵降尊屈貴過?
那軍士點了點頭,轉身又進去回報:“將軍,外面的公子說他叫王錦奕,要見中郎將!”
盈袖給了慕容長青一個“我說如何?”的眼神。
慕容長青面沉如水。站直了身子,他回頭揮了揮手,讓那軍士離開。
盈袖走到他身邊,仰頭看着他道:“我們聯手,今天拿下王錦奕!”
慕容長青握緊拳頭。只聽見骨節噼啪之聲,顯示他有多憤怒。
“好,都聽你。”慕容長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要我怎麼做?”
盈袖朝他招招手。
慕容長青俯下身,側耳傾聽。
“……你跟他出去,看他要做什麼。今天無論怎樣,不要吃任何他給你吃的東西,喝的水,也不要在屋裡見面。”盈袖對他低聲囑咐,“我會帶人跟在你身後。只等他動手,我們就能抓他了!”
慕容長青看了她一眼,情知只是這樣,還談不上“人贓俱獲”,他點了點頭,“我省得,你離得遠一些,不要太近,他知道就不好了。”
盈袖挑了挑眉,“離得遠怎麼行?你別管了。儘管跟他去說話吧。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慕容長青心意已決,不再跟她說話,轉身就走。
來到行轅外頭,王錦奕雖然還是站得筆直。但是面上已經有一絲不耐煩。
慕容長青緩緩走了出來,拱手道:“王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王錦奕擡頭見他來了,頓時就笑了起來,他生得俊逸清雋,本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樣子。此時一笑,更是動人。
“長青,你如今架子這麼大了?我想見你一面都這麼難。”王錦奕大笑着走過來,順手想拍慕容長青的肩膀。
慕容長青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踏了一步,正好躲開王錦奕的手掌,“王公子,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做什麼?”
王錦奕一愣,“長青,別這麼見外啊?叫我錦奕就行了。來,我爹新得了一罈好惠泉酒,早就想跟你一起喝了。你以前不是說最愛惠泉酒嗎?”
戰況激烈,他居然還有心情喝酒……
慕容長青在心裡嗤笑,面上還是一本正經地擺了擺手,“我如今是中郎將,時刻要準備出城迎戰,喝酒什麼的就免了吧。”
“啊?可是那壇酒是我好不容易從我爹那裡要來的。我爹本來是不肯,後來聽說是要請你喝,才特意開了酒窖親手拿給我。”王錦奕笑着走近幾步,“怎麼了?我爹的心意你都不買賬啊?”
慕容長青眼神晦澀地看着王錦奕,琢磨着王副相知不知道他自己的兒子在做什麼。
“長青?”王錦奕又走近一步,“今天又沒有北齊禁軍攻城,咱們去喝一盅吧!”
“這可難說,說不定他們就攻城了,你知道的,他們遠道而來,只可能速戰速決,真的要圍城,他們圍得起嗎?”慕容長青故意刺激王錦奕。
王錦奕的臉色果然有一絲變色,但他很快恢復過來,忙道:“怎麼可能?昨天才攻過城,今天肯定要歇一歇的。咱們還是去喝酒吧,鬆泛鬆泛,明天再戰,不好麼?”
“如果敵軍今天來犯,我可是玩忽職守,會被斬首的。”慕容長青甩着胳膊,懶洋洋往前面走去,慢慢遠離了臨時行轅。
王錦奕本來以爲勸不動慕容長青,正在着急,現在見他居然自己走了,大大吁了一口氣,追上他的腳步,“長青,你就是太盡職了。再說,你不過是中郎將,又不是主將?如果敵軍來犯,主將是幹什麼吃的?是吧?不能因爲人家是公主,就把一切責任推到你身上吧?”
慕容長青停下腳步,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神情似乎挺贊同的。
王錦奕心裡一喜,他就知道慕容長青是個有勇無謀的傻子,再說,那位主將護國公主大人曾經是慕容長青的未婚妻,兩人當初鬧僵了,才讓謝東籬揀了便宜。
因爲夏暗香的關係,王錦奕對盈袖很是討厭,此時忍不住就在慕容長青面前給盈袖上眼藥:“長青啊。不是我說你,那女人既然移情別戀,水性楊花,你又何必一直惦記她?她都嫁了人了。自然是不會再回頭了,也看不上你。依我說,你就該趁這個機會好好打擊她,讓她看看離了你,她根本是不行的!”
“哦?”慕容長青拖長聲音。“那你說說,我要如何打擊她?讓她意識到沒我不行呢?”
有戲!
王錦奕大喜,忙一擺手:“這邊來,長青,我給你出幾個好主意,好好整治整治這個賤人,給你出出氣!”
“王公子慎言,你怎麼能說公主殿下是賤人?”慕容長青有些不滿,還四下看了看,“如果被人聽見了。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錦奕見了慕容長青這幅樣子更是滿意,忙道:“是我說錯了,咱們進去說話吧。”
他將慕容長青終於領到王家門口。
慕容長青仰頭看了看王家的大門,還有黑底燙金的“王府”兩個字,突然對王錦奕道:“錦奕,王家在東元國,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王錦奕有些奇怪慕容長青怎麼問這種問題,笑道:“東元國有多少年,我們王家就有多少年了。”
三侯五相世家的歷史,就是從東元國建國那一年開始的。
“是啊。東元國有多少年,王家就有多少年,多不容易啊。”慕容長青喃喃地道,“錦奕。你確定要請我去吃酒嗎?”
“當然確定。不然我費那麼勁找你做什麼?”王錦奕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止你,我還請了幾個別的兄弟,都是你們軍中的副將,是你的得力屬下。你們纔是一夥兒的,可別傻呵呵就給人家賣命。到時候功勞都是她的,你們除了賣命,連個好字都得不到。”
慕容長青一怔,“你還請了別人?”
“呵呵,驚喜吧?來,他們都在裡面坐着呢,就等你一個人了。”說着,王錦奕才湊到他耳朵邊上,“今兒啊,我還請了牡丹園裡最有名的小桃紅,給大家佐酒。這小桃紅可是身懷名器,天賦異稟,等閒不出來接客。這一次是聽說慕容世子,纔出來一遭。我們今兒,都託你的福了!”
慕容長青笑了笑,道:“王兄過譽了,京城誰不知道小桃紅的知己大靠山就是你王公子!別人想一親香澤,可能嗎?不怕被你王公子打得連爹媽都不認得?”
王錦奕縱聲大笑,像是聽到天底下第一得意的事兒,“長青,我還從來不知道你也會拈酸吃醋!好!就衝你今天說的這句話,等下我讓小桃紅陪你十天!包管你骨頭都酥了,一刻也捨不得下牀!”
慕容長青拱了拱手,嘿嘿笑道:“那就要看看小桃紅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兩人大笑,一起走進了王家的大宅。
來到王家後花園,慕容長青看見這裡有一個四面都落地琉璃窗的八角亭子,亭子很寬敞,周圍種着各種豔麗的花卉,牡丹、芍藥、玫瑰、茉莉,或者花色厚重,或者香味悠遠,蜂圍蝶繞,四周高大的樹木林立,綠髮新枝,陽光從樹葉縫裡透了下來,點點爍金融玉,林間霧氣瀰漫,如在仙境一般。
慕容長青讚道:“這裡真是洞天福地,讓人一見就不想走了。”
“不想走了?那就留下來唄!”王錦奕得意地打了個響指,一隊身着白紗的美婢從林間走了過來,對慕容長青嬌笑道:“慕容公子,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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