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傾凰趕回翠安坊時,不禁爲眼前的一幕感到目瞪口呆。
只見身着藍色流紋錦衣的郭超正跪倒在大廳的地上,他的整張臉一片赤紅,脖頸及暴露在外的雙手處青筋猙獰,像是要撐破皮膚,炸裂開來一般。郭超的身體在不停的抽搐着,面容極其悽慘,似在隱忍着巨大的痛苦。
花薰然則慵懶的靠坐在一旁寬大的紫檀木太師椅上,千蘭千琴習慣的分立在兩邊伺候着。
“郭超不知是花少主大駕光臨,今日得罪了,還請花少主能賜予解藥,郭超定感激萬分!”郭超歪斜着身子倒在地上,話聲斷斷續續,早已無力站起來。
少年輕靠在椅背上,妖嬈的桃花眼看也不看地上的男人一眼,安心的享受着千蘭遞送過來的水果。嗯,這個葡萄真甜!
郭超見少年不語,平日驕傲的臉龐早已毫無血色,一顆心頓時焦急不安起來,身體的痛楚已經到達了極限,自己再也無法承受這如同凌遲般的痛了。
如此的折磨,還真不如一劍殺了自己,這個惡魔般的花家少主,果然如同江湖中的傳言,性子邪佞囂張,不賣任何人的帳。自己碰到他,真是倒了大黴。
男人顧不上自己的尊嚴,開口哀求道:“花少主,郭某真不是有意冒犯您,還請您手下留情,賜予解藥吧,您要什麼,郭某都答應,絕不反悔。”
男人額頭上開始滲出血水,和着赤紅的臉,如同厲鬼一般。
正在如此緊張的時刻,楊奎率領着衆侍衛到來了,人還未進廳裡,囂張無比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快、快將這裡給大人我包圍了,我看哪個膽大包天的逆賊,竟敢襲擊郭統領,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等抓到此人,定要將其斬首示衆。”
楊奎裝模作樣的叫囂着,臉上憤怒的表情相當真實,他大搖大擺的帶着侍衛踏進了大廳。
一進大廳,他愕然發現裡面根本沒幾個人,只見一個身着紫衣的妖嬈少年斜靠在太師椅上,旁邊還有兩個大美女在殷勤的伺候着,其中的一個身着鵝黃錦衣的美人正將剝了皮的葡萄喂入少年的口中,而少年則一臉愜意的品嚐着。
“你們是何人,可看見這裡有人襲擊朝廷命官?”
楊奎傲慢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人,待看清眼前的美人模樣時,一雙老鼠般的賊眼頓時變得賊亮。這兩個美人是誰家的婢女?看那少年模樣,自己並未見過,他定不是京城人士。
只要不是京城人士就好辦,地方官再大,也得給皇上身邊的人一些面子。楊奎盯着兩大美人,眼裡流露出一股淫意。
而跪在地上的郭超此時滿臉陰霾,不過在鬼臉的映襯下,已看不出其他的表情。
“混賬,還不快退下!”郭超壓抑着劇痛的身體,顫抖着嗓音呵斥到。
楊奎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美女身上,乍聽呵斥聲,眼角便輕瞟了下地上的人,這一看不打緊,見此人滿臉殷紅,青筋暴露,恰似惡鬼一般,頓時嚇了一大跳。
“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跟本大人說話,也不照照鏡子,就這惡鬼樣,還敢出來嚇人。”
楊奎心裡又驚又怒,此人跪在少年面前,定然是身份低下,長得如此醜陋,還敢呵斥自己,真是找死!
楊奎走到郭超旁邊,對着郭超就踹了幾腳。什麼東西,竟敢呵斥自己!
郭超一聽,氣得渾身發抖,身上的痛楚再也壓抑不住了,他嘶吼着聲音哀求到:“花少主,請高擡貴手,賜予在下解藥吧,求求你了,郭超願爲你做任何事。”
男人痛得開始滿地打滾,皮膚上的青筋越發清晰,男人哀嚎的聲音足可見他中的毒藥有多麼厲害。難怪世人談到‘拈花公子’時,已不見了早年欣賞膜拜的神情,現在都統一換成一副懼怕的眼神了,就算是江湖高手,也不敢輕易招惹上這個張狂邪肆的少年。
啊?聽見地上的人自稱郭超,楊奎大吃一驚。急忙走上前仔細辨認,這才發現此人身上穿着的正是大人出門時換上的衣飾。
楊奎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滿地打滾的醜陋男人會是自家大人。
“大人,是您嗎?”楊奎有些懼怕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問到。
“該死的,還不快帶人滾出去!”
自己的這幅模樣竟被屬下看見,他以後還怎麼有臉帶領他們。都怪那個該死的穆仁,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就貿然上前討伐,害的自己也跟着倒黴。自己脫困後定然饒不了那人。
還有眼前的這個少年,郭超一雙眼神暗含陰毒之色,今日在場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回去之後,他一定要想辦法治百花山莊的罪,如此囂張的小子,一定不能放過他。
傾凰躲在暗處,開心的欣賞着眼前的這一幕,待目光轉向花薰然時,眼裡又露出鄙夷的神情,吃個水果還要女人喂,他真是離開女人就不能活了!
疾風隱在她身邊,一邊觀察主子,一邊觀察着傾凰,心裡冷汗狂流。原本覺得主子已經夠變態了,沒想到又來一個更變態的。這麼小的年紀,見到如今這樣的情形,要是一般的孩子,早該嚇得哇哇直哭了吧,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樂得出來!
“啊,大人,卑職不知道是您,卑職這就出去。”楊奎聽出聲音,頓時大驚。天哪,剛剛統領提到花少主,難道這個少年竟是百花山莊的少主花薰然嗎?
楊奎的額頭處冷汗直滴,統領大人都被他折磨成這個樣子,還不知道他會不會放過自己。
“快出去!”楊奎三腳並作兩腳,恨不得背上生出一對翅膀來,太可怕了!也顧不了其他人,楊奎帶頭就朝外面跑去。
正在他欣喜的即將跨出門口時,忽然一個茶杯迅速的砸了過來,正好落在右腳上。茶杯狠狠的砸在楊奎的腳尖,頓時聽到一陣大聲的哀嚎聲。
“啊!我的腳!”楊奎慘叫着蹲下身子,正要伸向門外的右腳頓時血流如柱,原來他的腳背已經整個的被砸穿了。
楊奎顫抖着身體跪倒在地上,不敢去看自己的腳背。
“誰準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