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世家
距離百里安瀾清醒又過了七天的時間,這七天裡,傾凰一邊幫助他穩定身體,一邊利用五行聚靈陣修復着乾坤槍與鳳吟琴的器靈。花薰然也在盡力救治着百里旭。
‘非歡閣’百里安瀾的房間內,五行聚靈陣散發着瑩瑩的白光,一杆金色的長槍與一件硃色的古琴正懸在陣中,渾身靈氣繚繞。
寬大的花梨木牀上,一白色身影盤腿而坐,他緊閉雙眼,口中不時默唸着口訣,而手上也在做着相應的動作。看這模樣,儼然是在修煉之中。
房間的一角,一張鋪着白色毛皮的軟榻上,一個紫色的身影正悠閒的靠在柔軟的靠枕上,她半眯着眼睛,此刻正露出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
剛剛得知東嶽國戰場出現陰陽劍的消息,傾凰此時已經確認了東嶽與天一黑水族達成了某種交易。看來東嶽國是想借神器和天一黑水族的力量來一統天下,不過就是不知道天一黑水族的目的何在。
傾凰微眯着雙眸,心中有些疑惑不解。這天一黑水族都隱世了上千年,如今爲何要入世介入四國之爭?東嶽到底與他們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
正在沉思間,牀上的白色身影已經收功睜開了雙眼。百里安瀾將真氣沿着體內的經脈運行了七十二個周天,感受到自己的內力不但恢復,甚至更加深厚時,不由得眼帶複雜的望了望軟榻上躺着的人兒。
他沒想到闊別幾個月後,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她。族中的情況,他已經聽長老們說過了,想到族中的危機是由她和花薰然幫助解決的,百里安瀾就有些發愣。
“身體怎麼樣?”察覺到百里安瀾起身,傾凰也坐起了身子。
百里安瀾微微一笑,下牀後朝她走了過來。
“已經沒事了。歡兒,謝謝你!”走到傾凰面前,百里安瀾定定的望着她,柔聲說到。
“師兄,跟歡兒還要客氣麼。”傾凰坐在軟榻上,微笑着擡頭仰望他。
望着眼前這張含笑的面容,百里安瀾忍不住張開雙手輕輕的抱住了她。
“歡兒,師兄並不畏懼死亡,不過想到死後就再也見不到歡兒了,師兄就不願意死。”百里安瀾將傾凰攬在懷中,眼裡滿溢着溫柔與哀傷。
自從醒來後見到歡兒與花薰然,他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不同了。他不知道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他們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歡兒的態度似乎已經變了。他慢慢摟緊懷中的人,心裡止不住的涌上一陣恐懼。
難道歡兒已經做好選擇了嗎?
聽見百里安瀾的低喃,傾凰的心頭忽然蒙上了一層憂傷。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傾凰卻能從他的聲音當中感受出他的深情。
“師兄——不許說死——”傾凰埋首在百里安瀾的懷中,眼角溼潤的說到。
這個男人從她剛出生時,就一直守護在身旁。相伴九年,他對自己的寵溺和疼愛早已超過了任何一個人。雖然分離了七年,但是他沒有改變,依然還是她最熟悉的那個三師兄。
百里安瀾緊緊的擁着她,藏起眼裡的一絲苦澀,柔聲說到,“好,師兄不說了。”
兩人靜靜的擁抱着,感受着劫後重逢的喜悅。這七天以來,百里安瀾神識雖然清醒了,但身體卻一直都在修復當中,還沒有機會單獨跟傾凰說話。
如今抱着懷中的人兒,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有些話想說卻有些猶豫,有些事想問卻又害怕問出口。百里安瀾如水般淡然的眼眸中,此刻溢出了一絲茫然。
窗外天色已暗,漆黑的夜裡看不見半顆星星,一陣細雨悄悄落下,染溼了門前的石板路。
“歡兒餓了沒,我們去吃飯吧。”百里安瀾輕輕鬆開手,聲音恢復了平靜淡然。
“好。”傾凰點了點頭。
兩人正準備出門,忽聽外面傳來一陣笛聲。笛聲不遠不近,帶着一絲空寂與渺茫,令聞者頓生思念憂傷之情。
傾凰與百里安瀾對視了一眼,兩人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房間的門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旁是重新栽種的紫竹與花草。
兩人站在門前擡眼一望,只見傍晚時分,細雨霏霏,紫竹的細葉上早已掛滿了透亮的水珠。兩人凝神一聽,發現笛聲正是從走廊的另一頭傳過來的。
傾凰挑了挑眉,率先朝發出笛聲的方向走去,而百里安瀾也輕蹙眉頭,跟了上去。
走廊曲徑通幽,盡頭處,一個身着淡紫色衣袍的男子立在那兒,正面無表情的凝望着夜色下的紫竹林。他靜靜的矗立着,一支碧色的玉笛橫臥在他粉色的櫻脣下,此刻正發出一陣又一陣婉轉悠長的笛音。
花薰然?
等傾凰二人走過來,看見吹笛之人時,兩人的臉上都不禁露出了驚訝之色。
怎麼是這廝?
兩人都沒想到吹笛之人會是花大少主,因爲這般略帶哀愁與憂傷的笛音,怎麼可能是那個一向張狂邪肆,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花大少主能吹出來的。
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花美人吹出了最後一個音符後,終於放下了笛子。他微轉身體,半是哀怨的說到,“娘子,可有聽到爲夫的心聲?”
花薰然眼神妖嬈的看着傾凰,根本沒理後面跟着的百里安瀾。
花薰然眼帶哀怨,傾凰勾脣一笑,自然知道他在糾結什麼。這十多天裡,兩人一個在前院爲百里旭治療,一個在後院爲百里安瀾忙前忙後,甚少有時間呆在一起。看來這廝是藉着笛聲在表達自己的不滿呢。
“百里世伯的傷怎麼樣了?”傾凰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花薰然聽見她發問,立即揚眉走了上來,他一把摟過女人的腰,語氣邪肆的低聲說到,“爲夫出手,娘子還不放心嗎?”
傾凰挑了挑眉,拍了拍摟在自己腰間的大手,沉聲說到,“挪開你的爪子。”
花薰然聽到這句話,不但沒放,卻更加摟緊了她。“娘子,爲夫可是在爲你拼命呢,好幾日都沒見到你了,不想爲夫嗎?”
花薰然語氣曖昧,他不動聲色的掃了對面的男人一眼,直到看見他臉色發白之後,脣角才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