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眼睜睜的看着劉嬤嬤被程似玉哄着離開,只覺得最後一絲希望都斷了。程似玉卻笑得開懷的說道:“我可沒跟劉嬤嬤撒謊。畢竟,你也是時候染個急病,臥牀不起了。”
果然,半盞茶後府上的楊大夫便到了。給長公主把了把脈,說道:“夫人這是常年鬱結於心,今日又被烈酒一激,火氣瘀滯於心所致。需得臥牀好生休養。”接着寫了張方子。
劉嬤嬤不疑有它,接過方子問道:“那這乾咳……”
楊大夫跟程似玉交換了一個眼神,答道:“夫人不常飲酒,甫一飲烈酒使得喉嚨受傷。這段日子怕是發聲上會有些阻礙,好生將養便是。”
程似玉笑着插話:“嬤嬤,我送楊大夫回去就好。您好生照看夫人吧。”
劉嬤嬤還被矇在鼓裡,感激的回道:“有勞姨娘了。”
次日,長公主病倒的消息便傳開了。
秦臻在按約定給陸涵汐上藥膏的時候,似是不經意似的提到:“聽說長公主近日染了急病,你要不要回府看看?”
之前陸涵汐救下長公主,又在陸元啓上門的時候試圖保全他的面子;這些事秦臻都看在眼裡。他想着,雖然陸家對陸涵汐多有虧欠,但在陸涵汐心底,還是很念着骨肉親情的。不然也不會那般的不計前嫌的爲了護着長公主不惜受傷。
“怪不得。母親那日還說得了空來探我,卻一直沒來,原來是染了病。嚴重嗎?”陸涵汐的語氣裡帶着些不易察覺的掛念。
秦臻答道:“這個尚不清楚。大概是風寒之類需要好好靜養的病症吧。正是換季的時候,不少將士的家眷也都染病了。”
陸涵汐的注意裡卻有些跑偏了,好奇的問道:“怎麼染病的都是將士的家眷,將士們都沒事兒麼?”
秦臻低聲笑了笑回道:“都是些風雨裡摸爬滾打慣了的糙漢子,哪能像閨中的夫人小姐一樣嬌氣。”
陸涵汐卻對秦臻這回答有
些不滿,嘟囔道:“誰說夫人小姐們就都是嬌氣的了?”
秦臻收起藥膏,幫陸涵汐整理着衣裳應道:“是,我家夫人就不嬌氣。都敢跟刺客對峙,落下這麼大一傷口呢,哪裡嬌氣。”
陸涵汐見秦臻調侃自己,有些不自在的低聲道:“當時危急,意外嘛。若在平時,那種小賊定然傷不了我。”
秦臻笑着拍了拍陸涵汐的頭。想着既然已經略過了長公主生病這個話茬,便任它過去好了,免得擾的陸涵汐心煩。
而臥病在牀的長公主這邊,陸元啓散了朝便急急過來探視。長公主口不能言,身上又乏力,只能冷冷的瞪着陸元啓。
陸元啓卻像沒看出長公主目光裡的恨意似的,掛着一副懊惱不已的模樣,說道:“都是我的不是,不該讓你陪我飲酒的。這換季的時候最易染病,你好生將養,府上的大小事項,交由姨娘打理便是了。”
長公主這才明白陸元啓爲什麼要惺惺作態的過來探病,原來是要名正言順的讓程似玉管家。心裡苦笑,現在把這對小人看透了又有什麼用,她只怕熬不了多少時日,就該被安排着“不治身亡”了罷。
陸元啓走完了過場,把管家鑰匙給了程似玉。程似玉接過鑰匙臉上卻沒見多少欣喜的神色,面無表情的端詳了長公主半晌纔開口:“夫人病的這般突然,我也憂心的很。不若每日的湯藥由我來負責吧,也算表表心意。”
對程似玉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有些不解,陸元啓微挑了挑眉看向程似玉,問道:“府上的事那般繁雜,你還分的出精力麼?”
程似玉嗤笑一聲,她知道陸元啓這話的意思是在問她:管家的權都給你了,還想搞什麼幺蛾子。
“親手給夫人熬藥,我才放心。”程似玉定定的看着陸元啓,她就是想親自控制藥量,親手掌控長公主的生死。
陸元啓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程似玉的心思,心中不屑,女人家就是目光短淺,揪着些細枝
末節不放手。想着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也出不了什麼大的差池,便點頭允了。
劉嬤嬤卻在這兩人的眼神官司裡,和長公主的表情中覺察出了不對。在陸元啓跟程似玉離開後,放輕了腳步跟在兩人身後。
陸元啓見程似玉拿着管家鑰匙一副悶悶的樣子,溫聲問道:“怎麼,你不是一直想要管家權麼。真到手了又不稀罕了?”
程似玉雙手摩挲着鑰匙,答道:“我哪裡是稀罕管家的權利,不過是不甘心從髮妻被打成姨娘罷了。”
陸元啓最厭煩程似玉說這些陳年舊事,總覺她在跟狹恩圖報似的。帶着些不悅的回道:“若是不迎娶長公主,陸家能有今天?人說宰相門前無白衣。在相府當姨娘總風光過窮書生的妻子罷。你莫要這般不知足!”
程似玉愣了一瞬,擠出一個笑來答道:“妾身一直都知足的很。”
陸元啓臉上露出了些滿意的神色,又囑咐道:“既然你不放心把那藥交給我,我也不強求。只是,你要掌控好藥量,莫讓外面起疑。”
程似玉聽了陸元啓這話才意識到,原來之前他不讓自己施藥不單是不放心她,還打着套走她藥的心思。心道陸元啓這麼多年真是一點兒沒變。
陸元啓見程似玉沒接話,也沒在乎她在琢磨什麼,接着說:“陸瑟瑟那裡可以按照你的意思解了禁足。但你要記得,你只能是她的姨娘。”
程似玉不甘的問道:“長公主不日便可安排着病逝了,我還是不能跟瑟瑟相認嗎?”
“程似玉!”陸元啓被這無知婦人的得寸進尺惹得動了怒氣,低聲喝道:“見不得光的事,就該好好爛在肚子裡。”
而一直在暗處跟着的劉嬤嬤,此時已經被驚得腳下發軟,跪坐到了地上。雙手握拳無聲的錘着地,劉嬤嬤心裡懊悔很:都是她大意了,竟然沒看出昨日長公主的不對勁。若是昨日多留心些,早看出端倪,定不會給這對狗男女下手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