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秦王妃養尊處憂慣了,若是不合意只怕還會使性子讓我不好過,如此一來,怎麼看怎麼是賠本的買賣。”
“嗤。”冷笑了一下,陸涵汐不太能明白慕容清究竟是什麼態度。
先前,她懷疑過他,因爲他實在是來歷可疑。可是,這一路上,他的所作所爲又沒有一件不是爲了她,爲了秦臻。
這樣的人,反而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真有什麼變故,那十個死士至少能帶着羌活回去。
打定了注意,陸涵汐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城門口,陸涵汐先下車,然後才扶着慕容清下車,守門之人驗了身份,倒也沒說什麼,就放了他們進城。
這裡是青木城,是北羌和大昭最近的城鎮,隸屬北羌,可不比大昭境內寸草不生,這裡至少百姓和樂,並沒有被戰亂影響多少。
進城之後,一路走過去,老發垂髫,怡然自樂,陸涵汐忽然明白爲何大昭的將士們應對的有些吃力了。
因爲沒有希望,一,是因爲主將倒了下去,二,是百姓對連年的征戰已經絕望,對朝廷已經不抱希望,所以,北羌之所以強大,一是因爲他們確實驍勇善戰,二是因爲他們不管何時,百姓都是知足的。
一直往前走,到了一個高門大戶之前停下,慕容清揣着手有些不滿,“爲何這裡這麼冷。”
“若是再往北,冰凍三尺,到時候你豈不是要裹牀棉被上街?”白了他一眼,陸涵汐略鄙視他。陸涵汐今兒個不過是一身加棉的侍女裝,連個斗篷都沒加,而慕容清則裹了一身貂皮披風,裡面還穿了非常厚的棉衣。
若真的說冷,也得是陸涵汐說。
“我的意思是,若是涵汐不介意,可以到我懷裡暖暖。”慕容清笑眯眯的敞開披風,等着陸涵汐飛撲而來。
白了他一眼,陸涵汐當然沒有遂了他的意。
兩人說話間,就有人來稟報說國師已經等候
許久,慕容清收了笑意,拾級而上,陸涵汐更上,後面的隨從卻被安排到了別的地方。
“涵汐放心,縱然只有我一個人,也能護你周全。”慕容清摺扇掩口,只露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在外。
自從到了北羌境內,陸涵汐好像又看到了之前那個慕容清。這一路上,陸涵汐總覺得慕容清有什麼心事,或者是有什麼擔子在心頭,面上看着沒什麼,內裡卻處處透着一股哀怨。
進了北羌境內之後,他又跟在王城之時一樣,浪蕩。
“多年不見,公子依舊如此的風流倜儻。”遠遠的就見國師從裡面迎了出來,陸涵汐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又低下了頭。
這個老頭,帶着北羌人所有的特徵,人高馬大,雖說眉毛都白了,可是眼神如炬,似乎一眼就能將人看穿。
也是,能坐到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怎麼可能是個草包。
“老師過獎,失禮之處,還望老師輕些下手。”慕容清跟這位國師的感情似乎不錯,玩笑間也沒什麼妨礙。
只是,在軍營時,慕容清說跟國師是忘年交,現如今又稱他爲老師,實在是可疑至極。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什麼事情自有你的忖度,我如何還能像你幼年一樣的管束你?”捋了捋鬍子,國師慈祥的拍了拍慕容清,然後笑眯眯的看着陸涵汐問道,“怎麼,公子不介紹下這位姑娘?”
“就知道瞞不過老師。”摸了摸鼻子,慕容清把陸涵汐往前推了一下,“涵兒,見過老師。”
“涵兒見過國師。”陸涵汐低着頭,內心卻想把慕容清剁吧剁吧喂狗。
“涵兒是我在大昭帝都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姑娘,爹是一個教書先生,泥古不化,教出來的姑娘也害羞的緊,老師可別嚇到她了。”
“害羞的姑娘還會跟你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慕容清,國師率先是擡腳往屋裡走。
“沒辦法,我連哄帶騙的先弄到邊疆給國事瞧一眼,若是國師覺得不錯,回去我
就提親去。”嘻嘻笑了一下,慕容清還真的有模有樣的拉了一下陸涵汐的手。
既然是害羞,陸涵汐自然少不得要扭捏一下的。悄悄的甩了他的手,又被他打蛇隨棍上,纏了上來。
一來一去,國師也覺察出身後二人的小動作,哈哈笑了兩聲也就不再這件事上浪費太多時間。
進了大廳,慕容清和是國師坐在主座上,陸涵汐站在慕容清的身後。坐定之後,慕容清率先開口問他。
“老師此番來邊疆,可是有要事?”
“沒什麼要事,只是年紀大了,總想看看當年教過的孩子。當年,老朽名下弟子萬千,卻沒有一個像你一樣自在安樂的。我追求了一輩子的功名利祿,現在老了,只想到處走走,看看這大千世界,也看看曾經爭鬥過,相處過的人。”
北羌國師名爲廣建柏,此人門徒衆多,才智不凡,十八歲官拜尚書,二十歲就官拜丞相,三十五歲做了國師,後半輩子就在那個位置不曾動過身。
一生經歷兩朝,世事與他來說,曾經不過是一場場的陰謀詭計,現如今,他卻忽然想看看,作爲一個最平凡的人,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如此也是一樁樂事,老師他日若是想去大昭,大可送信給我,我配老師走遍千山萬水,盡一個作爲弟子的孝道。”慕容清笑了笑,很欣賞國師的這番舉動。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公子不是鮮少踏足北羌,最近怎麼會想要回來?”廣建柏的話讓陸涵汐有些疑惑,慕容清來北羌,不是來,而是回來。
所以,慕容清是北羌人不成?
“來這裡做一筆生意,雖說兩國開戰,但是民間的商隊還是有往來的,徒兒在大昭多年,也在北羌多年,私認爲有些東西互通有無,對兩國百姓來說利大於弊。”轉了轉扇子,慕容清支着腦袋笑眯眯的打趣,“就比如說,老師最愛的雲山茶,大昭的可比北羌的香多了。”
“臭小子!”廣建柏佯裝生氣,手卻伸了出來,“拿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