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金是聽懂了賢妃這話中的意思的。
他沒有應聲。
父皇的皇位的確誘人。
他們生來都是皇子,太子不過是因爲他是皇后嫡出的長子,所以順理成章的成爲了太子,而並非他有多少才德。
他從小就養尊處優。
四哥,六哥,他,哪一個不是很小就身披盔甲,在戰場上廝殺。
同是皇子,他們卻經歷過幾番生死。
哪一次上戰場,都不知道有沒有命在回來。
那份被戰場的硝煙洗禮過的心,又有幾個,沒有野心。
只是現在,他沒有心思去顧這份野心。若然他和四哥今天都栽在了這兒,那何來什麼以後,何來什麼將來。
所以他沉默,靜靜的聽着母妃的話。
那是將來,現在還顧不上。
赫連瑞有些歡喜的看着石桌上擺好的菜餚,那些都是他愛吃的,或者說,只要是月如做的,什麼他都愛。
她是公主,鮮少會有機會親自下廚的,廚藝並不是很好,可只要她有這份心思,他就已經很受寵若驚了。
“不是讓你多休息,怎麼還親自下廚做這些來?”他道。
赫連月如看着他一笑,臉上竟飛上了兩片紅暈,溫柔的目光,似是有說不盡的綿綿情意一般,“四哥是嫌棄月如的手藝,不如賢妃娘娘的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讓你太操勞了。”赫連瑞以爲她是誤會了,忙解釋道。
“月如現在還能做幾個小菜給四哥下酒,若然四哥成了親,娶了王妃,只怕是就顧不上來吃月如做的菜了。所以,月如可要趁四哥如今還沒有娶妻的時候,多做幾次給四哥吃。讓四哥記得,這菜的味道。”
她這是玩笑話,可是卻讓赫連瑞的心狠狠的一疼。
若是可以,他寧可這一生都不要去娶什麼妻,縱然不能在一起,他也不願和別人同牀異夢。
守着她的心,從沒有想過要變。
赫連月如似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裡,又給他添了酒,“四哥,月如什麼都不怕的,月如也不想嫁人,現在其實反倒一身輕鬆。沒有人敢來娶月如,月如纔可以這樣專心的爲四哥做菜。”她低頭,自嘲般的笑了一聲,“就是不知道,四哥的心裡,是不是永遠都會有月如。我知道這樣問是自私的,可是哪個女子,不是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一輩子都只牽掛着自己一個。”
說完,她突然一仰頭,將自己面前的酒喝了下去。
赫連瑞本就因爲她這話,感覺到像是誰拿着錘子狠狠的在他心上敲了一下,又看見她這樣喝酒,忙的奪下了她的酒杯。
“你這個幹什麼?這是在宮裡,要是被人看見你這樣喝酒,傳出去了怎麼辦?”
赫連月如眯着眼,看着他傻傻的一笑,“在宮裡又如何?如今這憑水居,還會有誰在來的嗎?除了四哥,沒有人會來的,別說我只是喝了一杯酒,就算我今晚酩酊大醉,也不會有人來管我的。我一個要被送出宮的公主,如今不過是這宮裡的一條寄生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