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醫趕來的時候,朝夕已經躺在了她的牀榻上。
紫星想錯了。
那個裝滿了水的缸,不止是她的臉,是她整個身體。
在朝夕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的時候,她那麼近的看着她的臉,一點點的破滅,一縷一縷的鮮血最終彙集在一起,佈滿了她整張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感謝赫連月如,上一世,她不曾讓她這樣死去。
那時候,在場的人,包括她的親祖父,都被她猙獰的模樣給嚇的後退了。
是獨孤寒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送到了她的屋子裡。
她身體內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一點一點的衝破她的體外。
太醫趕來的時候,她華麗的衣衫已經被她自己的鮮血所浸透,她曾經的一個眼神,就可以讓薛世子爲她瘋狂,可那雙眼睛,此刻也滲着血。
她嘴裡呢喃着的什麼話,已經沒有人聽的明白了,因爲她的嘴微微一動,就有鮮血往外沽出。
原本,她的屋子裡,是沁人的香氣,而現在,卻是揮散不去的血腥味。
她的肌膚正在走向滅亡,她的生命,也隨之慢慢消散。
蒙王爺似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已經昏厥過去好幾次,赫連月如一直在他身邊陪伴,雙眼也哭腫了,只是那淚光掩不住她隱隱的興奮,這就是代價。
看着朝夕這樣緩慢而又絕望的走向死亡,她覺得這是她到目前爲之,最漂亮的作品。
赫連龍翼和司徒靜都放低了身段,在屋裡守着。
紫星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目光深遠的看着平靜的湖面,此時,夕陽斜照,靜水湖的湖面波光粼粼,它們不會知道現在的皖江閣裡,發生着多麼不可思議又駭人聽聞的事情。
獨孤寒站在她身邊沒有說話。
他們兩個人是一樣的,這個結局他們是知道的,只是這個過程卻出乎他們的意料。
屋裡擺放的幾盆菊花,原本的含苞待放,如今已經盛開。
可是紫星知道,赫連月如還能靜着心的陪在蒙王爺的身邊,就代表這些花已經沒有用了,也不會被人發現她曾動過手腳。
赫連金心有餘悸的也走了過來,看見他們兩個站在一起,也並不驚奇。
他手扶在欄杆上,深吸了兩口氣,“怎麼會這樣?”
“太醫還沒出來,出來了就知道了。”紫星沒看他,面色也如他一般凝重。
“希望沒事。”赫連金的話,並不是說希望朝夕會沒事,而是希望這件事,不要和他們西越在扯上任何關係,他沒懷疑這件事是紫星做的,因爲他知道,紫星有多在乎父皇,她不會去做這樣百害而無一利的事。
“朝夕,朝夕,爺爺來了,朝夕……”蒙王爺突然從他的房裡衝出來,從他們身後跑過,直接進了朝夕的屋子。
赫連月如在他身後追着,路過他們三個的時候,頓了頓,看了一眼紫星,露出了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她正要走,赫連金突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近,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