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流景欲休

惜流景欲休

孫婆子點着頭:“有了,三太太的身子都該兩個月了。老太太歡喜的不得了-”那婆子對杜衡並無一點忌憚,話也喋喋不休起來。

雙葉聽着心裡一抽,打斷道:“好了好了,您也去收拾收拾,準備趕路吧。”

孫婆子才收了嘴,拿了兩雙虎頭鞋退了下去。回到屋裡,另一個夏婆子知道她要回揚州,託她給家裡捎了些吃食。孫婆子順便閒聊說道:“少奶奶可真是怪,又沒孩子,還做了一堆虎頭鞋,還說只是看看。真是怪。”

另個婆子嘆氣道:“少奶奶這輩子,都再沒法子要孩子了,所以纔跟魔怔似的天天做鞋。”

“啊?”孫婆子大驚失色,“這——怎麼會?”

那婆子低聲道:“別的我也不敢多說,主家的事,咱們做下人的就是看在眼裡也不敢傳出去。但少奶奶不能生這事,是有個小丫頭聽冬桑和雙葉嘀咕的時候偷偷聽到傳出來的。西式醫院說的,怕是錯不了。”

孫婆子還想再問究竟,那婆子卻再不肯說。趙家那個夜晚發生的事,太驚心動魄,不想要命的纔敢多嘴說出去。但只這劑料,也夠讓孫婆子大驚失色。以前少奶奶也不生,還只當是年紀小,調理調理就好,如今看來,這輩子也是沒法。

杜衡呆呆的坐在牀上,靈魂都彷彿遊離到了不知何處。雙葉把杜衡手裡的針線奪了去,一邊找了布條給杜衡把出血的手指纏上,一邊緩緩說着:“少奶奶,想開些,大戶人家開枝散葉本來也是常事,就連老太爺,除了老太太還好幾房妾室-----”雙葉說不下去了,聲音有些哽咽。將杜衡手邊的針線筐拿了跑出了門外,蹲在窗根底低低的哭了起來。有錢人家的三妻四妾是很多,她也見過趙家其他宗親老爺太太姨太太,可少爺對少奶奶是不同的啊。那是眼裡心裡只有一個少奶奶,捧在手心裡的人,怎麼也會落的這步?雙葉想不明白。

杜衡的思緒跑到了很遠很遠的以前。她對趙石南是什麼時候開始心動的,她說不上,是雨夜油燈下,他爲自己買包子的一身雨珠?還是黎明窗前,他跪了一整夜換代自己受罰?還是秦淮河畔,他牽着自己答應等着過忘川河?還是荷塘螢火,他深情執手的每一個眼眸?-----

記憶真是可怕的東西,將每一次的心動,都深深的烙在心上,然後等你失去的時候,再發熱發燙,將你的心燙的青煙直冒,疼痛難忍,每一次心動,都成了心慟。

杜衡不知道被這樣的痛燙了多少次,直到最後,全身大汗淋漓的躺了下去。雙葉摸完淚收拾好再進來的時候,杜衡已經躺在牀上,滿嘴的血泡,全身打着擺子似的哆嗦。

雙葉嚇得跳起來,忙讓冬桑去請郎中,又命下人去煮薑糖水。她端起薑糖水喂着杜衡,杜衡卻牙關緊咬一口也喝不下去。雙葉急的滿屋子亂走,好容易郎中來了,開了方子煎了藥,卻也喂不進去。

三天過去了,杜衡別說是藥,水米都一絲不進,郎中沒了法子,嘆道:“夫人若是一心求死,就是神仙也救她不得。”說完搖着頭出去。

雙葉愣住了,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跑到杜衡的身邊緊緊握着她的手焦急的說着:“少奶奶,別啊,好死不如賴活着,這又是何苦?----”

杜衡什麼都聽不進去,腦子裡只是空空的,反覆的出現着一幅畫面,趙石南和一個看不清臉孔的女子,幸福的比肩而立,還有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繞着他們奔跑,而她只能站在遠遠的看着,煙霧繚繞,她似乎越飄越遠,她伸手想去抓,卻什麼也夠不到,她想喊趙石南,卻張不開嘴。他和她,越來越遠,再也觸不到。

是啊,他有了新的女人,有了孩子,曾經說的“我不納妾”“我只要你”都成了最可笑的笑話,只有自己會當真。老太太如今開心了吧,老太太,趙石南,美妾,幼子,多麼和諧的一幅畫面,只有自己是個多餘。既然多餘,又何苦礙眼呢?杜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孫婆子回到了揚州,向趙老太太稟告着:“看情形,少奶奶失寵了。少爺不聞不問,下人除了雙葉冬桑幾個,也都不盡心的,吃穿用度,甚是不盡心。”說着打了個噴嚏,“北平實在冷,出個門風一吹,骨頭都像露在外面了。”

趙老太太點了點頭,杜衡失寵,對她來說終於舒了口氣。她早斷定,那女人是個禍害,石南跟着她,不會有好日子過,好在石南終於從狐媚子的迷惑裡解脫了出來。雖然眼下荒唐,過陣子,自然會好。

孫婆子又猶豫道:“而且聽說,西式醫院說少奶奶這輩子都沒法要孩子。”

趙老太太的頭轟的一聲,這輩子都生不了?原以爲還有點希望,這下徹底的沒了希望,趙老太太的心情不是滋味。這意味着趙家不可能有嫡出的子孫。恥辱,恥辱啊!

孫婆子從包袱裡拿出杜衡做的虎頭鞋遞給趙老太太,說着:“老太太,這是少奶奶做的,手藝挺好,不妨留給小少爺。”

趙老太太眉間一挑,隨手拿起衝着門口扔了出去,皺眉道:“趙家缺銀子買,還是缺會做的人,巴巴的要她的?”

茯苓正走到門口要過來給老太太請安,那雙鞋恰好扔到了她腳邊,她俯身撿了起來,看着上面的刺繡實在栩栩如生的可愛,不禁怯怯的對老太太說着:“老太太既不喜歡,可否賞了我?”

趙老太太看着是茯苓,臉色溫和了起來:“有了身子就不要走來走去,着了風又是麻煩。”看着茯苓瞅着虎頭鞋滿心滿眼的喜歡,也不好硬駁了她,傷了她的心倒不怕,影響了她的大孫子那可要不得。只好說着:“你既喜歡,你拿了去。”

茯苓這才眉眼舒展把鞋子收了起來。趙老太太問候了幾句便也讓她退下。茯苓回到屋裡,嘆了口氣,把虎頭鞋放到了櫃子裡。她入府晚,又只是個小丫頭,沒見過幾次杜衡,但是能讓一個男人這麼在乎的女人,她從內心裡也是幾分好奇的。而她手裡做出來的東西,她也同樣好奇,竟捨不得就那麼讓老太太丟掉,大着膽子要了回來。

趙老太太見了孫婆子,被孫婆子染的也感了些風寒,頭沉身重,卻恰好趕上過年,處處都要操心,領牌子支錢的,支物的,一天到晚來回稟的沒個完,趙老太太讓錦葵幫着些才稍微舒緩些。看着忙裡忙外的錦葵,趙老太太只能一聲長嘆,這孩子哪裡都好,要模樣有模樣,要手段有手段,石南怎麼就偏偏看不上呢?

正琢磨着,恰好趙石南從外頭回來,隔着老遠就是一身的酒氣嗆鼻子。老太太皺眉說着:“馬上做爹的人了,還是這麼胡鬧。”

趙石南一撩袍子坐下,端着茶盞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做爹?這個詞既陌生,又厭惡。他轉着話題:“怎麼一股子藥味?”

趙老太太幾分傷懷,自己病了三四天了,趙石南都沒發現,不禁說着:“我身子不舒服,熬着藥呢。”頓了頓說着,“石南,孃的身子已經一年不如一年了,這個家,早晚要交給你的媳婦去打理。可如今----唉,能打理的沒名分,佔着名分的連面都見不着。這個家總不能就這麼下去吧?以後還誰來主內?”

趙石南喝着茶,沒有說話。趙老太太接着說道:“再說,眼下茯苓有了孩子,倒是喜事,但終歸是庶出,將來趙家的家業交給個庶出的孩子,根本壓不住同宗那些叔伯的陣。”

趙石南冷笑道:“您的意思是?”

趙老太太自從聽了孫婆子的回稟,這個主意就一直在腦子裡了:“趙家總不能沒有嫡出的子孫,將來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趙家的後人都是小老婆生的,這臉也掛不住。杜衡既不能生,如今又在北平不肯回來,不如給上幾個錢,也夠她在北平過完後半輩子了。讓她把少奶奶的位置騰出來,將來或是再娶,或是錦葵茯苓扶了正,就看誰能先生出兒子了。”

“哈哈哈!”趙石南仰天大笑,聲音震得屋子都在迴響。有趣,實在是有趣,沒有孩子要孩子,有了孩子又有嫡庶之分,那是不是以後還有元妻和續絃之分?這事情怎麼就他媽沒完了?!

“石南,你覺得呢?”趙老太太看他笑得瘮的慌,不禁問道。

趙石南笑夠了,“啪”的把桌上的水果刀拍到了趙老太太的面前,“母親,兒子不孝。誰要是在您面前提休妻再娶,讓她衝着這先戳進去。”趙石南戳着自己的胸口,冷冷的說完轉身離開。

趙老太太愣在了那裡,趙石南怎麼癲狂成了這個樣子?孫婆子不是說杜衡失寵了嗎,這是失寵嗎?

“逆子,逆子!”趙老太太揉着胸口,癱在了椅子上。

同回故鄉伏憂患盛世新錦得扶持焚錦相救另起爐竈避禍端請假條未曾同去也是非一夜絲綢輕舞揚國之殤寒衣相許惜流景子嗣深院靜成悅摧眉折腰又如何爲求安寧再做假雪夜暢談鴻鵠志深院靜了斷情絲故人心爲安大結局除夕亂點鴛鴦譜二再話昔日成悅錦風雷變化趙家業新時新錦新成悅拋卻往昔試新意是未來還是美夢爲大賽18000票加更相知相惜且相守烈火焚情兩世牽開山拓荒第一單烈火焚情兩世牽捉了你卻傷了誰一相共憑欄看繁星半爲緣淺半情淺離婚女人是非多撕心裂肺嚴相逼一惜流景相遇接二連三的挑釁一惜流景聲色風不定壽宴二誰解誰之計中計深院靜紅妝風不定引誘惜流景北上嫁入豪門的代價海闊魚躍探新徑兜兜轉轉情如故金枝玉葉照華年爲6000大賽票加更薄情薄倖薄姻緣開山拓荒第一單拋卻往昔試新意牆角青苔不知年求情未成傷離別逼急兔子也咬人一窮途末路之較量再話昔日成悅錦誰能徹底去忘記一襲婚紗訂何情反抗當口又折回國之殤棄嬰愛到盡處情轉薄一風不定納妾風不定假孕惜流景北上尋得機遇再反擊情迷意亂相逢時一心有所繫遭怨憤開山拓荒第一單新錦爲媒訂姻緣無需話別自相忘情迷意亂相逢時二惜流景舞會報復他我不快樂深院靜臉色寵辱皆在意料外深院靜圓房情幻生續緣風不定戲弄曾許諾今生不負情幻生解困玉璧歸趙且釋懷深院靜秦淮陪我一起走的路尋得機遇再反擊惜流景遽變一誰能徹底去忘記金門繡戶深似海紅玫瑰與白玫瑰禍不單行今日行二相逢難解人如故窮途末路之較量情幻生佯病逃命撕心裂肺嚴相逼二兩世情長何以償無間生意無間情捉了你卻傷了誰二惜流景舞會國之殤棄嬰深院靜圓房情幻生探問惜流景隔閡接二連三的挑釁二今晚更新時間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