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
因爲朝聖會期間,所有的太醫都在皇宮裡伺候,所以老管家花了很久才把周太醫請來。也虧得周太醫和老管家兩人都一把年紀了,但聽到九皇叔的傳召還是緊趕慢趕的趕了過來,半分不敢耽誤。
九皇叔回頭看了一眼周太醫,神色嚴肅的說道,“周太醫,有勞你了。”說完便站起身,給周太醫騰出了位置來。
周太醫坐到牀榻邊,輕輕掀開薄毯執起青城的皓腕,搭起脈來。
但周太醫的這次診脈卻用了很長時間,直到眉頭緊鎖不斷的嘆着氣。九皇叔心急的問道,“如何,青城怎麼樣了。”
周太醫將青城的手臂放回原位,蓋上薄毯,搖了搖頭便站起身,向九皇叔稟告道,“九皇叔,青城姑娘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
聽到周太醫說並無大礙,九皇叔總算鬆了口氣,但周太醫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讓他的神經開始緊繃起來。
“怎麼了,她怎麼樣了。”
“青城姑娘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受了這麼大的刺激,胸氣鬱結,無法抒發,所以纔會昏迷。”
九皇叔皺着眉,追問道,“那該如何是好,周太醫可有良藥。”
搖了搖頭,周太醫重重的嘆了口氣,回答道,“心病還須心藥醫,若是青城姑娘自己走不出來,怕是誰要幫不了她,要是她自己想不明白,這一時半會都沒辦法醒過來。”
這件事用不到多久就傳到了宮裡,君北齊和宇文至也知曉了這件事,便急急忙忙的趕到了九王府。但誰知道,堂堂兩位國主親自登門,卻吃了閉門羹。
宇文至是深知九皇叔的脾氣,只要倔起來,無論怎麼樣逼他,都不會妥協,所以宇文至留下了從宮裡帶出來的一些滋補藥材,跟君北齊打了個招呼,便折回了皇宮。
而君北齊因爲擔憂青城的情況,怎樣都不肯離去。待宇文至離開後,帶着無涯直接闖了進去。
房間裡只剩下九皇叔一個人守着,聽到門外的嘈雜聲,不禁皺起了眉頭。爲青城掖了掖被子,便站起身出了房門。
到了門口,見到老管家極力的攔着君北齊和無涯向這裡走來,九皇叔不滿的說了句,“老管家,你先下去吧,本王跟君上有事商談。”
老管家看了九皇叔一眼,鞠了個躬便離開了,而君北齊也給了無涯一個眼神,示意他離開。
走廊裡只剩下九皇叔和君北齊兩個人,君北齊負手而立,臉上充滿了不悅的神色,冷冷的說道,“我來帶走青城。”這句話不似君北齊平日裡說話的語氣,倒是像在下達命令一般。
聽到這句話,九皇叔冷笑了一聲,竊笑道,“君上憑什麼帶走她。”
“青城是我南昭的郡主,我自會照顧,不勞九皇叔費心。”
聽到這番話,九皇叔走近了君北齊,收起了剛纔的竊笑,神色嚴肅的說道,“青城即是你南昭國的郡主,君上爲何讓她被人劫走,爲何讓她受到如此傷害,你憑什麼在這裡跟我說青城是你南昭的郡主。”
君北齊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九皇叔這些話沒錯,是他沒有保護好青城,才讓青城遭受到這樣的傷害,這個時候,最沒資格見青城的人就是他自己。
看到君北齊的神色,九皇叔嘆了口氣,說道,“青城還沒醒來,君上先回宮吧,若是青城想見你,我第一時間派人進宮通知君上。青城受的傷,我必然會從傷害她的人身上討要回來。”
君北齊的焦急九皇叔不是不知道,爲了找尋青城,君北齊也出了很大的力,而且青城被虜這件事實在不能怪他,但如今不說青城還未清醒,即使她醒來,還不知道她如何面對這樣的打擊。
君北齊低下頭,躊躇了片刻問道,“劫走青城的人,九皇叔可有什麼線索。”
“君上那裡應該也已經查到了些線索,劫走青城的人並不高明,只是…….”
沒等九皇叔說完,君北齊就接着說道,“只是安王妃一個人無法擔下這個責任,這件事,得讓西陵負責。”君北齊從未露出如此狠辣的神色,想到青城受到的傷害,他便暗下決心,要讓西陵付出代價。
這件事上,君北齊和九皇叔達成了共識,在檸馨這兩次出城的跡象,已經讓暗衛起了疑心,所以就算江天磊不派人來通知九皇叔,他們也勢必能查到青城的下落。而江天磊的這個舉動只是想提前示好,表示自己的立場,在這件事上,西陵並未參與,而只是檸馨一個人的行爲。
但江天磊卻沒有猜想到青城在君北齊和九皇叔心中的位置,這件事情發生在朝聖會的第二日,這一天是南昭國的主場,就如今的形勢而言,每個國家都需要從南昭採購物資,包括東城在內。但青城的事,讓今天的會議生生的中斷了,而且,就這情形,這幾日內都不會照常舉行這商談會。
與九皇叔商量了一些細節之後,君北齊便準備離開九王府,離開前,君北齊低聲說道,“好好照顧青城,西陵的事情,我必然不會就此輕易的放過,若是青城醒來,第一時間通知我。”說完,君北齊抱拳拱了拱手,依依不捨的離開了九王府。
待君北齊離開後,九皇叔便去了左離的房間。
牀榻上的左離面色蒼白,若不是還有一絲尚存的氣息,會以爲這時候躺在牀上的是個死人。
九皇叔在牀榻旁坐了下來,神色裡看不出一點不愉快,就好像遇見一個老朋友一般,自顧自的說道:
“靜兒前些日子回京城了,雖然受了些傷,人也變瘦了,但好在他想明白了許多事,也不糾結於煙兒的下落了。不過若是他知道煙兒還在人世,應該也無法那樣豁然。”
說完這些,九皇叔頓了頓,似乎在等待左離的回答。
過了好一會,他繼續說道,“我本以爲讓青城離開是對她最好的選擇,可是卻讓她受了這麼大的傷害,我很怕她和薰兒落得同樣的下場。”
九皇叔在左離的房間坐了很久,雖然牀榻上的人沒有半點回應。直到傍晚時分,九皇叔才起身離開,行至門口時,他嚴肅的說道,“等煙兒回來,我定會護你們周全,誰也不能損你們分毫,即使是傾盡權謀,機關算盡,重新劃分這天下,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