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九皇叔同樣錯愕的當然還有君北齊,這一路西上竟讓他沒有察覺到半分的不對勁,也沒想到江天磊竟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雲突和燕城讓南昭折損了近一萬的兵力,當大軍到達渭河時已經只剩九萬的兵力。本來這一路的城關就相對兵力匱乏,而且西陵水域本就很少,只有渭河一帶有些水域,西陵將士又不善水戰,這些天時地利都能讓君北齊好好的利用一番。
可是沒想到的是,這渭河雖是君北齊的地利,卻又將他困在這一帶進退兩難。江天磊的四十萬西陵軍將南昭軍圍堵在了渭河已經長達七日之久,讓君北齊困惑的是,江天磊既不選擇強攻,更沒有撤退的意思,似乎在等待一個時機。
但若是這樣耗下去,一來,軍心大挫,二來,後方的糧食一旦供應不上,這九萬多人只得眼睜睜的餓死。
而另一邊的東城軍接到這樣的戰報之後,也只能暫時停住了行軍的進程,對於現在的戰況,江天磊的手段讓衆人都捉摸不透。
這七日,君北齊幾乎沒有合過眼,現在能夠解決面前危機的辦法只有兩個,一是一個特殊的突圍方法,第二個便是等待後方的援軍。
整個人都已經消瘦了一圈的君北齊非但想不到很好的突圍辦法,還因爲如此不堪的戰況復發了咳疾。身旁沒有一個可以言說的人,幾個得力的干將都被派去了東城軍助陣,而這九萬多的南昭軍的性命都系在他一個人身上。
“君上,營帳外有訪客求見。”
“咳……咳……”君北齊有些疑惑,不知這個時候會是誰來拜訪,照理說,九皇叔的援兵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到達。思索了片刻,向稟告的官兵說道,“請他進來吧。”
“是。”收到君北齊的命令後,那名將士便退了出去。
過了會,進來的那人竟然君北齊吃驚萬分。
看到顏沐依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君北齊皺着眉站起身,有些不悅的說道,“你怎麼來了。”因爲說話有些急切,說完後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顧不上回答君北齊的問題,顏沐依焦急的走到他身旁,擔心的輕拍着他的後背,問道,“君上這是怎麼了,怎麼咳的如此厲害。”
不着痕跡的推開了顏沐依的手,君北齊的聲音顯得有些孱弱。“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與東城軍在一起,難道那裡出了什麼事?”
“沒有,沒有,君上放心吧,另一路大軍的情況都按着原定的計劃進行,沒有任何差池。”
“那你爲什麼在這裡。”
顏沐依低下了頭,怯怯的回答,“我聽聞君上在渭河遇到了困難,便趕了過來,希望能幫到君上。”說到後來,聲音竟如同蠅蚊一般,越來越輕。
聽完後,君北齊微怒。“咳……咳……胡鬧,真是胡鬧,你好好的來這裡幹什麼,如今戰火紛飛,渭河這裡又……”
君北齊的咳疾極爲嚴重,這幾日又休息的不好,更是雪上加霜,話多說幾句後就咳嗽不止,氣都喘不上來。
顏沐依見君北齊咳得如此厲害,心裡揪的有些心疼,不等他說完,就主動認了錯,低着頭,顫顫巍巍的說道,“君上莫要生沐依的氣,沐依實在是放心不下君上,東城軍那裡的戰局並不會有太大的波動,君上就讓沐依留在這裡幫您吧。”
君北齊見到顏沐依就快要哭出來的神情,也實在不忍過多的指責她,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哎,你又何苦要過來,我連這九萬多的南昭軍都保不住,你又何必非要來冒這個險。”
“好了,你先退下吧,既然來了,我便讓人找個營帳給你安頓下來吧。咳……”
君北齊的這句話讓顏沐依意出望外,福了個禮後就退出了營帳,走時還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君北齊蒼白的臉色。
兩軍作戰,將士的士氣尤爲重要,這七天以來,南昭大軍被圍追堵截在渭河一帶,搞的所有人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幾裡開外的西陵大軍虎視眈眈卻又遲遲不動手,實在讓人猜想不到江天磊的用意。
傍晚時候,嚴將軍和巴木赫按時到了君北齊的營帳,探討應對西陵大軍之事。
這二人忠心有餘卻謀略不足,所以在如此戰事面前,倒也幫不了君北齊太大的忙。
“君上。”進了營帳後,兩人恭敬半跪向君北齊行禮。
“起來吧。咳……”
巴木赫十分擔心君北齊的咳疾,但這行軍在外,軍中只有軍醫作伴,醫術自然是比不上宮裡的御醫,所以幾日調養下來,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軍中的糧草還可以維持幾日。”君北齊握拳抵在嘴邊,抑制不住的咳嗽不止。
“回君上,不足四日。”
聽到嚴將軍的這個回答之後,君北齊陷入了沉思,也就是說,至多還有四天的時間,南昭大軍就必須面對西陵的攻佔,否則就得等死。
心急的巴木赫大聲的說道,“依屬下看來,不如就拼他個一回,大不了戰死沙場,也好過落個窩囊的名號。”
君北齊沒有說話,而是轉而看向嚴將軍。
嚴將軍皺眉思索了片刻,說,“老臣也同意巴將軍的提議,不攻只能眼睜睜的餓死,還不如奮力一搏,興許還有些機會,老臣相信南昭的將士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嚴將軍還是難得與巴木赫站在同一陣線上,較之巴木赫,嚴將軍的性子頗爲保守,這次兩人既能站在同一陣線上,那也只能說明,沒有別的辦法了。
“讓我再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