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無論是作爲皇家這邊,還是作爲言家來講。哪怕她是言家親出的女兒,言家爲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也可以犧牲她,利用她來籠絡耶律逸塵這位戰功赫赫的王爺。
所以,其實言清雪也是個可憐的人。
“不,王爺,臣妾既然已經嫁進了王府來,爲王爺送點飯菜,也是臣妾應盡的一點本份而已,王爺,您還在爲那次香爐的事,而生臣妾的氣麼?那件事,臣妾的確事先並不知情,如果臣妾知道是有人想要暗害王爺您的話,無論如何,清雪也不會讓那個人得逞的!”她對他的真心,從來都無須任何人來質疑。
“不,本王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也許當時,本王確實是很生氣,畢竟是在你的房中發現的香爐,德容也是你身邊的侍女,但是,後來冷靜下來一細想,也許你也是被矇在鼓裡而不知情的。”耶律逸塵並不是個小氣記仇的人。
“那就好,清雪就能放心了。”言清雪灰暗的眸子,終於又燃起了一點點的希望之光。
“再過兩日,本王就要帶兵出征了,本王不在王府的這些日子裡,清雪你自己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只要你不出王府,老實安份地呆在王府裡,本王想,你還是安全的,這一點管家可以給你應有的保障!當然,本王臨走之前也會交待好管家這些事情。”耶律逸塵因爲馬上就要離開王府,所以這次與言清雪的談話,難免就帶了些臨行前交待的意味。
“王爺,您預計什麼時候可以凱旋而歸?”言清雪已經開始有些依依不捨。
“不知道,這一次對大宋主動出兵,本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切都還要看天意!”耶律逸塵一改從前的自信滿滿,從接到聖旨的那一刻起,從知道出徵這件事已經無可避免之時,他就變得事事小心謹慎。
“那清雪就在王府裡等着王爺凱旋而歸!相信王爺一定會打個大勝仗回來的!”帶兵出征什麼的,在言清雪看來,是很遙遠的事兒,她一個婦人家,也不懂得什麼戰場上的事。
“嗯,本王吃完了,你快回去歇着吧!”耶律逸塵的胃口並不怎麼好,儘管桌上的菜式,都是他平時最愛吃的菜式。
“王爺,要不清雪留下來陪着您吧,您若是想挑燈夜讀的話,清雪可以爲您在一旁添香!長夜漫漫,清雪願意陪着王爺您,不會讓王爺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言清雪這一回主動要求留下來,留下來陪着自己喜歡的這個人,自己的相公。
“不,你還是回去歇着吧,本王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太多紛雜的事情,充斥在耶律逸塵的腦子裡,在慕容雨馨不在的日子裡,他只想要一個人好好地獨處,靜一靜。
言清雪眼裡滿是失望,她主動要求留下來,對方居然一點也不領情。
“那好吧,臣妾就先行退下去!”至此,言清雪滿心沮喪,再不抱有任何一絲幻想地離開。
等到言清雪離開,耶律逸塵懨懨地合上手上剛剛翻開的卷宗,他對言清雪剛纔說的是想一個人單獨呆一會兒,可是,他現在在自己的書房裡都沒心情繼續坐下去。
他的馨兒,現在她在皇宮的何處,在做什麼呢?
他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越想越是心緒浮燥,他乾脆起身,推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
不知不覺,他一擡頭,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走到了慕容雨馨住的院落。
她不在府中,所以她的屋子裡黑漆漆的,一點光亮也沒有,平時還算熱鬧的院子,居然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起來。如果她還在王府裡的話,這裡一定是另外一番光景。
“王爺!”有婢女看見他過來,忙着躬身行禮。
他也懶得理會,徑直走進了慕容雨馨平時歇息的內室,門一打開,裡面滿滿的,全是他熟悉的她的味道。
雖然她的人不在這裡,可是,這裡,還留有她的氣息。
桌子上,還有她沒有繡完的半成品繡品,她繡的是一張帕子,在帕子上面,繡了一對戲水的鴛鴦,只不過,這對鴛鴦沒有繡完而已。
她的繡工,看得出來很不錯,這張帕子,也是她用了心在繡的,那對鴛鴦雖然還沒有繡完,可是僅憑已經繡上去的這一部分,就栩栩如生。
他輕輕地將東西又重新放回了原處,然後慢慢地走到了塌邊。
就是這張牀塌,他曾無數次地躺在這上面過,有時候是半夜興起,就偷偷跑回來,然後強行摟着迷糊的她一覺睡到天亮,有時候,他是早起就偷偷地走掉。
此刻,他鬼使神差一樣,慢慢地像平時那樣輕輕地褪下了自己的外褂,然後只着褻衣,慢慢地平躺了上去。
他想像着她還在自己的身邊,然後滿足地閉上眼睛,鼻尖裡充斥着的全是她的氣息,令他安定。 WWW● тTk án● c o
這一躺下,他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這一夜,也過得意外地平靜。
被留在宮中的慕容雨馨和侍女珠兒,就不太好過,因爲她倆還被關在皇宮一個僻遠的宮殿的後院裡,還沒有恢復自由。
“王妃,您現在還好
嗎?”珠兒就這樣被綁着手腳綁了一夜,這會兒手腳已經僵硬。
可她一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擔心自己身邊的主子。
慕容雨馨被她這麼一喚,這才極不舒服地醒過來。
“我沒事,珠兒,你呢?你現在還好嗎?”
珠兒搖搖頭,“這些宮裡的人真該死,不會把我們綁到這裡來,給綁忘記了吧!”
慕容雨馨身子不算嬌貴,從前沒和親出嫁之前,她是個不被人寵愛的窮丫頭,日子一直過得馬馬虎虎窮酸得很,因而也就沒有那麼嬌貴,不然的話,還真的會吃不消。
從這屋子裡唯一的一張窗子望出去,外面天色漸漸大亮,可這四周裡一片寂靜,一點聲響也沒有。
“王妃,您說他們這是把我們關在什麼地方?爲什麼我總覺得這四周一點動靜也沒有,就算是在宮中,也不該有這麼僻靜的角落纔是?那個該死的公公,不會是我們帶到了那些被冷落的妃子纔會進的冷宮裡吧?”珠兒從前也沒有進過皇宮,只是聽人談起過宮裡的一些軼事。
關於冷宮裡不受寵的妃子,如何的失寵,如何的受人奚落,如何的自艾自憐 ,她倒是聽了不少。
“冷宮?不會的,冷宮一般是皇上打發失了寵的妃子住進去的地方,我們又不是皇上的妃子,爲什麼要把我們帶進冷宮裡還關着,這不合常禮。”慕容雨馨搖頭,表示否定。
“那不是冷宮,這裡又是皇宮的什麼鬼地方?”珠兒歪着頭打量這四周,一點看得上眼的物件都沒有。
“管它這是什麼地方呢?至少現在我們能肯定一點,他們故意把我倆帶到這裡來,還把我倆綁起來,肯定是想限制我倆的自由,從目前來看,我倆還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至少對方還沒有想除掉我倆的意思,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應該是衝着我來的!而你,應該是被我連累的,如果你不是和我一起進宮來的話,那麼也就不會被綁到這裡來。”慕容雨馨心裡不是不無愧疚的。
“王妃,是珠兒自願跟着您的!”珠兒在自己潛意識裡已經把慕容雨馨當成了自己的親姐妹一樣看待,“王妃,您說既然他們沒有想害咱們的意思,那麼,他們究竟想幹什麼呢?把我們綁在這裡,難不成日後還會放了我們平安地出去嗎?”
一連串的問題,珠兒實在是想不出答案。
“誰知道呢,我現在也猜不透他們的用意,不過很顯然,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帶我們進來的那位公公,一定是皇上授意的,不然,也沒有誰敢自作主張,有這麼大的膽子跑到王府裡去宣人,將堂堂王妃綁起來,想必應該也是皇上的主意,就是不知道這位皇上究竟想幹什麼?”慕容雨馨腦子裡已經有一個模糊的念頭,在不斷地清晰,只不過,她現在還不想去證實而已。
因爲那件事對於她來說,是她一輩子都不希望看到發生的事情。
“不知道王爺現在怎樣?有沒有回到王府?如果王爺已經回到了王府,那想來應該是已經知道我們在宮中的消息。”珠兒跟着嘆息道。
“珠兒,這件事可能沒有那麼簡單,我的直覺告訴我,也許有時候王爺處在他的立場,也是很尷尬的,他雖然是大遼赫赫有名的戰神,便他也不是萬能的神,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情,是連他也無法掌控或是無力改變的。”慕容雨馨這個時候不得不慶幸自己以前跟着顧子城的時候,或多或少學到了不少。
珠兒似懂沒懂,只想着要如何想法子逃出去才行。
兩日之後,迎來了大遼國的大事,作爲大遼的皇帝,也登上了高高的城樓,站在城樓上面,居高臨下。
城樓下面,是整裝待發的大遼的士兵,這些都是在這兩天的時間裡集結起來的五萬兵馬,這五萬兵馬交由耶律逸塵擔當主帥。
此時的耶律逸塵,一身的戰衣鎧甲,丰神俊朗,好不威風!他一人一馬立在最前面,最是醒目耀眼。
高高的城樓上面,一身龍袍的大遼皇帝,親自來爲他們送行!
在城樓的下面,同時還有得到了消息前來送行的皇城裡的百姓,這些百姓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只爲目睹他們心目中的戰神。
耶律逸塵環視一圈,眼睛的焦點並沒有具體地投放在哪一處,他知道,他最想見的那個人,一定不在這個人羣裡面。他即將帶着身後的這五萬兵馬出征,此時此刻,他最想見的那個人,卻不能爲他送行!
所以,這裡有這麼多的百姓前來爲他送行,他一點激動的心情也沒有,就連城樓上親自來送行的當今皇上,他也沒有多看一眼。
若不是這位皇上的一意孤行,此次出征,他自己是不同意的。
“王爺,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啓程上路了!”衛溪駕着一匹戰馬奔馳而來,在耶律逸塵的耳邊輕輕地提醒道。
“行,那啓程!”耶律逸塵心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期盼,那個人還被留在宮中,甚至連他今天出征的消息,都未必會知道,所以定然是不會前來爲他送行的。
見不到也好,見不到,最起碼自己就不會舍
不得離開,他狠一狠心,馬兒的僵繩一拉,這匹上好的汗血寶馬,很快就載着自己的主子絕塵而去。
耶律隆緒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遠遠地望着漸行漸遠的隊伍, 直到那隊伍越行越遠,再看不見時,他才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小德子,你去把關起來的人給朕放了!不過要安排在聽雨軒,就說朕說的,今後她們的活動範圍只能在聽雨軒裡,不得擅自出宮,除非有朕的聖令,明白嗎?”
既然他那個王弟已經率兵出征,那麼他也就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那叫小德子的太監正準備去安排 ,耶律隆緒又把他叫住想了想補充道,“另外,在聽雨軒裡多安排幾個手腳麻利的宮女,好生侍候着,千萬不可有所怠慢!不然的話,朕的那位臣弟哪日凱旋而歸,朕要是沒把他的王妃好生照顧好的話,指不定他還會找朕算賬呢。”
小德子是個聰明又會看眼色的小太監,一聽皇上這話,立即就明白過來,那兩個女子,都是不能隨便應付的主,尤其是那位王府裡‘請’來的王妃。
耶律隆緒又在城樓上面站了會兒,所謂站得高看得遠,這會兒從他這個角度望出去,遠處的山巒重疊,那都是他大遼的疆土。
而在不久的未來,他大遼的版圖,將會擴深到更遠的地方。
慕容雨馨和珠兒被關在這裡,所幸早上的時候,還有個宮裡的小太監送來了一些吃食,並且給她們鬆開了綁着的雙手,雖然雙腳還是被綁着行動不便,但是已經從昨天要好些。
只是,她們怎麼問那個宮裡的小太監,都問不出話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又有個小太監模樣的人開門進來,這時,慕容雨馨很快認出來,這次來的這個小太監,就是當初奉了皇上之意去王府的那位公公。
見到是他,慕容雨馨自然對這個公公沒有什麼好臉色。
倒是那位公公笑着開口說道,“王妃,昨天的事真是抱歉!快來人呀,還不快幫忙給王妃鬆綁!”。
這位來的公公,正是小德子。
“鬆綁?這是什麼意思?現在不綁我們了?”慕容雨馨心裡窩着一肚子火呢,“敢情你們這是想綁就綁,想鬆就鬆呢,也太不把人當一回事!”
那位公公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王妃,這個都是誤會,先前呢,是宮裡搞錯了,那些宮人錯把王妃當成了我們這兒的一個鬧事的宮女,所以,纔會了這中間的誤會,王妃,您快消消氣兒!這下誤會全都澄清搞清楚,讓王妃您受驚了!”
慕容雨馨纔不會相信這位小太監的這一番漏洞百出的謊話,很明顯,這些謊話,只不過是這些小太監爲了自圓其說才編出來的,當真以爲她是那麼好騙容易上當的嗎?
“受驚,的確還真是受驚了呢。”慕容雨馨嘲諷地答道。
立即就有宮女進來給她們鬆綁,慕容雨馨和珠兒也不是不識趣的人,還是配合她們,爲自己爭取短暫的自由。
“王妃,還有王妃身邊跟着的這位姑娘,請隨小的一起到聽雨軒,皇上有交待下來,請王妃及這位姑娘在聽雨軒裡小住一段時日,皇后近日身子抱恙,皇上政務繁忙,又抽不開身,所以想留王妃在宮中小住,也是爲了想讓王妃多幫忙陪陪皇后娘娘!”
對於這一套說詞,慕容雨馨還是不太願意相信。如果說宮中的這位皇后娘娘,真的身體抱恙,那麼這宮裡請回來的,不該是外面的大夫或是郎中嗎?如果是爲了陪皇后娘娘打發無聊的時光,那麼她更不合適,因爲她和這位身份尊貴的皇后娘娘,也實在沒有過多的交情,找誰來陪不好,爲什麼偏偏就是她呢。
所以,有越來越多的疑團,在她的心裡不斷地生根。
“可我們出來得匆忙,王爺這會兒人應該已經不在宮中了吧?”慕容雨馨試探地問道。
那位公公趕緊答道,“王爺並不在宮中。”
“他人既然不在宮中,那就應該回了王府,所以他並不知道我們進宮的事情,這恐怕找不到我們的人,更會着急纔是!陪皇后娘娘的事情好辦,反正進宮也是很方便的事情,只要皇后娘娘隨時有需要,本王妃就可以隨時進宮陪皇后娘娘,但是今日,本王妃想回王府,行嗎?”慕容雨馨爲自己努力爭取道。
“這個不行,皇上那邊並沒有交待下來,所以小的們也不敢擅自作主!還請王妃不要爲難小的!”那位公公似乎很爲難的樣子。
“皇上沒交待那好辦,你現在就領着本王妃去見皇上,本王妃親自跟皇上說清楚便是,想來皇上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定然會同意的。”慕容雨馨又再試探。
“王妃,這個恐怕也不行,皇上整日憂國憂民,這幾日身子也抱恙,這會兒恐怕剛剛躺下,任何人都不得進去叨擾,所以,還請王妃您見諒!另外,王妃在聽雨軒裡若是還有什麼需要,儘管跟那邊的宮女交待一聲便是,小的還有其他別的事需要去安排,小的就先行告退一步!”那位公公見情況不太對勁,這位王妃並不是那麼容易勸服的主,就趕緊腳底抹油先行開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