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色完全沉了下來的時候,在風清院的一個角落裡突兀的傳來了幾聲貓叫,應該又是哪裡的夜貓偷偷的跑了進來想要尋找一些吃的了吧,負責在暗夜裡巡邏的侍衛並沒有留心去注意這裡的動靜。
在王府角落的一間柴房門口,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東張西望的觀察了好久,確定身後沒有人跟上來以後,才推開門快速的走了進去,又把門關了起來。
柴房很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破爛的窗戶照了進來,但也只是一道淺淺的,昏黃的光影。
“姑姑,姑姑。”
是上一次夜晚出現的那個女子。
因爲光線太暗,女子並看不清站在屋裡的人,只能壓低了聲音輕輕的叫喊。
半晌,從一個角落裡慢慢的走出來一個人,依然用黑紗遮面,依然看不清她的容貌。
“我在這裡。”
站在那姑娘的身後,女子的話語中不帶一絲溫度。
聽見聲音,女子驚喜的轉身,待藉着昏黃的月光看清屋內模糊的人影時,驚喜的跑上前去。
“姑姑,今天突然找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呀,姑姑是不是想我了。”
女子眼睛摺摺發光,目光璨若星辰,問出的話語也是充滿了希冀,她的內心深處也是極爲渴望親情的吧,不然也不會因爲再一次見到這個和她有着極爲親密的血緣關係的人時這麼的激動。
暗影裡的女子沒有答話,只是盯着面前的孩子看了一會兒,才從懷中拿出一小包東西遞了過去。
“從明天開始,把這些藥放進去,之前給你的就不要在用了,都收拾乾淨,不要讓人發現,做事的時候千萬小心,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女子遲疑了一下,才從她口中的姑姑手中接過藥包,心下不明。
看了看面前的女子,才小心翼翼的問到。
“姑姑,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自己雖然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被送進這王府爲奴,但是自小也是跟在這位姑姑的身邊長大,大的道理她自然是不懂,但是最近姑姑讓她做的事她有很多都想不明白。
月光照在那位姑姑的身上忽明忽暗,清淺的流光裡也多了幾分神秘與詭譎的色彩。
女子盯着面前的小姑娘看了幾秒,似乎是在思考着要不要回答她剛纔的問題。
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是很愚蠢的,或許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但是想到這小姑娘向來單純的心性,自己如果不給她一個解釋,恐怕日後再想讓她做事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可是在這個王府裡,在這個處處都勾心鬥角的地方,向來都是只有做與不做,又哪裡會有爲什麼。
“爲了日後的榮華富貴與家族利益。”
擡頭看着窗外。
這輩子,她所需要顧念的太多,牽掛的太多,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都需要她去保護,爲了這些,她必須要不擇手段,犧牲別人來達到目的,所以她必須要做到心狠手辣。
“時辰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不要讓人起疑,有事我還會來找你,這段時間萬事小心,要照顧好自己,不要有事。”
打開柴房的門,走了出去,消失在了這無邊的黑夜裡。
留在柴房中的女子看着手中的紙包,所有所思。
她知道姑姑不會騙她,也不會害她,所以姑姑的吩咐她只需要照辦,不需要考慮太多。
在這個風起雲涌的夜裡,一切都在悄悄地發生着。
一個人影快速的從柴房的屋頂離開,看來,他們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個王府的水看來果然很深。
莫城不得不感嘆今晚果然是沒有白來,竟然還讓他發現了這麼大的秘密,不過現在還不是去探查這兩名女子身份的時候,左不過她們都是王府裡的人,日後若是想找,就一定能夠找出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去完成凌霄交代給他的事情。
風清院裡,耶律逸塵的身邊此時就只有言清雪一個人在身邊伺候着,其他下人應該都是被她打發了下去休息了,門口負責守衛的侍衛倒是盡職盡責的站在那裡,注意着周圍的一切,不過對付他們對於擅長用毒的莫城來說就簡單多了,手輕輕一揮,空氣中有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入鼻,這兩個侍衛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倒在了地上。
許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言清雪走過來打開門問到。
“德容,不是說讓你不用過來了嗎,你怎麼。”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倒下了。
怕摔到了美人兒,莫城很好心的接住了言清雪,把她抱進屋放在一邊的軟榻上,才整整衣服,好整以暇的走到牀前去查看耶律逸塵的病情。
把了把脈,又翻看了一下耶律逸塵的眼睛,心中似有疑慮,看到旁邊的矮桌上放着言清雪剛剛纔喂耶律逸塵喝下藥的藥碗,拿起來放在鼻尖聞了聞,在轉頭看向牀上的耶律逸塵時,臉上就有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不假,索性從懷中拿出銀針包,抽出一根銀針刺破了耶律逸塵的中指,用小瓷瓶取了一點血以後,一切纔算是作罷。
嘴裡還嘀咕着,幸好你是遇見了我,不然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你就要去閻王爺那裡報道了,現在我既然已經來了,就索性好人做到底,救你一命吧,反正你們派出去的那些草包侍衛是請不回來我師父那個老頭兒了。
我既然受人之託,就要忠人之事。
嘆着氣,搖着頭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打開蓋子放在耶律逸塵的鼻尖聞了聞,又從袖中的另一個瓶中倒出一粒丹藥喂着耶律逸塵服下,嘴裡還不停的唸叨着。
“你說你的面子還真是大,平日裡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想要找我要丹藥我都是不捨的給的,今天竟然這麼好心的給你吃了,你說你是不是佔了很大的便宜,日後我若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可是不許賴賬。”
凌霄要是知道莫城這麼的能嘮叨,肯定是打死也不願意讓莫城來的吧。
算了一下時間,想着門口的侍衛與言清雪也應該快醒了,不能被人發現,把一切都收拾好以後,起身想要離開,明明都走到門口了,卻又是想到了什麼折返了回來,在耶律逸塵的身上摸了摸,找到了一塊玉佩,拿了下來。
衝着牀上的耶律逸塵揮了揮,這個就當做是今日我救你一命的酬勞,日後我如果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自然會拿這個玉佩來找你。
當然啦,牀上的耶律逸塵這會子是聽不到的。
很好心的又把言清雪抱回了耶律逸塵的牀邊,給她擺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只讓她醒來的時候會覺得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
“什麼人。”
外面突然傳來了聲音,本來還氣定神閒,慢吞吞的欣賞着自己傑作的莫城心裡一驚,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過來,一閃身快速的消失在了房間裡。
衛溪過來的時候,門口的侍衛與房中的言清雪也剛好醒來。
侍衛只以爲是自己在站崗的時候不小心睡着了,怕被衛溪發現責罰,自然是不敢多說。
只是在衛溪過來的時候畢恭畢敬的行禮。
“衛將軍。”
衛溪點頭,看了看周圍,才又問到。
“剛纔可有什麼人來過。”
兩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兩個剛纔莫名其妙的睡着了,所以有沒有人來他們自然是發現不了的。
“沒有,裡面一直都是側王妃在照顧着。”
衛溪心裡疑惑,難道自己剛剛眼花看錯了,他明明看到有個人影進到了風清院,他擔心是刺客,才急忙趕了過來。
但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吩咐。
“最近王爺病着,你們要注意警惕,不能讓人有了可乘之機,如果王爺在這個時間出了什麼事,你們就吃不了兜着走。”
“是,屬下明白。”
言清雪揉着有點兒昏脹的腦袋站起來的時候,衛溪剛好推門走了進來。
“側王妃,王爺現在怎麼樣了。”
眼睛在屋裡掃視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麼不同,門窗都是完好的,才放下心來。
“還沒有醒,剛剛餵了藥,這會還睡着呢,現在只希望王妃能快點把大夫找回來爲王爺醫治。”
衛溪點點頭,走到牀邊,試了試耶律逸塵的脈象,卻驚奇的發現,原本還臉色蒼白的耶律逸塵這會子面色竟然紅潤裡起來,呼吸也平穩了很多,而且脈象比起來之前也好了很多。
心裡高興着,對外面喊到。
“來人,快去請大夫過來。”
言清雪一緊張,走到牀邊緊張的問到。
“這個時辰叫大夫,可是王爺的病情又加重了。”
衛溪也略懂醫術這個她是知道的,所以現在看衛溪這麼緊張,她心裡難免就害怕了起來。
“側王妃請放心,屬下只是剛剛發現王爺的脈象已經相比之前好了很多,所以猜測王爺的病情應該有所緩解,但是屬下醫術有限,所以還需要請了大夫來爲王爺仔細的檢查一下才能夠確定。”
衛溪把耶律逸塵的手放回被子裡,才站起身看着身後的言清雪說到。
心裡盤算着,現在王爺的病應該已經快好了,他也應該派人去找王妃回來了,不然如果王爺醒了,看不到王妃肯定是要生氣的。
大夫很快就被請了過來,許是半夜突然被人從被窩裡拉了出來,這大夫來的匆忙,衣服都還沒有穿好,進門的時候都還在整理衣服藥箱被身後跟進來的侍衛提在手裡。
大概是半夜被人去請,還以爲是耶律逸塵的病情又加重了,這大夫進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顫顫巍巍的,身體也抖得跟篩糠似的。
衛溪也沒有時間讓他在那裡緊張和平復心情了,二話不說就拉了人來牀邊爲耶律逸塵診脈。
這大夫倒也是見過大場面的,所以在接觸到耶律逸塵這個病人的時候,倒是很快就恢復了鎮靜,拉起耶律逸塵的手,閉上眼睛,仔細的診脈。
屋裡的人都屏息以待,剛纔衛溪讓侍衛去請大夫的時候,驚動了耶律宮雪他們,所以這會子所有的人倒是都來了。
他們也是被嚇到了,都以爲是耶律逸塵的病情加重了,所以這會兒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這個在牀邊爲耶律逸塵診治的大夫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