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臨厭惡又不解地看了一眼柳慕煙,便揮手讓阿紫把她送走。
柳慕煙剛出書房的門,墨無崖就立刻將那個香爐提了出去,讓人把裡面的香拿去驗看。
璟臨臉色露出不正常的潮紅,當即坐在軟榻上,提氣運功,將體內那股竄動的火焰壓制了下去。
墨無崖回來 ,見璟臨已經無礙,搖了搖頭,道:“王妃怎麼會想出這種下作的手段……”
璟臨沒有睜開雙眼,只是異常冷酷地道:“這種媚藥連我都着了道,絕不是尋常市面上賣的那些廉價劣貨。查出是誰賣藥給她的,連鍋端了,交給京兆尹耿大人發落!”
墨無崖聽了,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殺無赦啊,看來王爺是真的怒了……、
這也不能怪璟臨惱怒,且不說他心裡早就有了千夜,單單就是柳慕煙這跪求指婚、強迫璟臨接受她的方式,就已經很讓一個男人反感。
再加上璟臨自幼不過是把柳慕煙當成一個跟屁蟲、小表妹而已,長大了疏遠之後,更談不上有什麼男女之情,硬要湊成一對,兄妹成夫妻,情何以堪?
墨無崖苦笑搖頭,領命離開了書房……
“還珠樓,還珠樓……”
柳慕煙回到房間,趴在牀上捂着臉大哭,“什麼還珠樓!買櫝還珠!璟哥哥,就算你不跟我拜堂我都不恨你,不怪你,只要你平時跟我多說幾句話,我都會很開心!”
“可是你爲什麼 要這樣對我!”她哀聲道,“我纔是皇上指婚、八擡大轎正門嫁進來的瑀王妃,你讓我住在還珠樓,難道還準備有一天把我原封不動還回去嗎?”
先前陪她一起進書房的侍婢秀蘭不忍見主子這麼哭,上前勸道:“王妃,您別哭了,王爺定然不是這個意思,今天他忙着寫奏摺上朝用,所以才讓您回來的……您這段時間是真的瘦了,與其這樣猜疑王爺的心思,倒不如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把自己養得容光煥發,到時候不用媚藥,王爺自己就會對您動心的啊……”
柳慕煙聽了,擡起頭看着秀蘭,抽泣着道:“你說王爺他是不是發現我那香爐的問題了?要是那樣,我以後可怎麼見他啊!”
秀蘭想了想,道:“那有什麼,您是王妃,有責任爲王爺開枝散葉的。就算是用了媚藥,也不過是爲了他好嘛。以後等王爺心情好,您解釋解釋,想必他也不會不理解的。男人嘛,娶妻還不就是爲了生兒子?王爺哪有一直不跟王妃圓房的道理?”
柳慕煙聽着秀蘭的勸慰,心裡卻浮現出千夜的影子。
她恍惚地道:“是嗎,他真的只是因爲忙纔不來的嗎?”說着,她眼睛裡迸發出怒火,“不是的!他是爲了宮裡那個賤人!賤人——”
低聲嘶吼着,她眼中充滿了怨毒……
沈千夜,你這個狐狸精,我不會讓你好過,我要你死!
想到這裡,她一把抓起牀頭女紅籃子裡的剪刀,狠狠向靠枕上刺去,一下又一下,刺得個稀巴爛,棉絮紛飛,嚇得秀蘭臉色慘白。
紛紛落下的白色棉絮中,柳慕煙眼睛通紅,沉聲咬牙道:“沈、千、夜!”
秀蘭看着柳慕煙瘋狂的樣子,嘴角一挑,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
“主子何必這樣生氣呢?您背後有那麼多的靠山,還愁除不掉一個小小的女官嗎?”
柳慕煙聽了,眼神怨毒,一剪刀重重刺入枕頭裡:“你說的不錯!她若不死,王爺眼裡哪會看到我的好!”
在她的心裡,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態,若是光明正大納妾入府也就罷了,身爲相府千金,她沒有少聽母親說道這些身爲女子的賢德標準。
可是一想到在辰月居的時候,璟臨把熟睡的千夜抱走的情景,一想到她頭上那支“綰青絲”的荊釵,柳慕煙就深深感覺到,璟臨心裡只有一個千夜,所以才容不下別人。
沈千夜不除,柳慕煙這個正牌王妃就形同虛設。
只是柳慕煙卻不明白,愛一個人,不該費盡心機去謀算,不該戴着一張假面,更不該去傷害他愛的人,那樣只
會失去得更快、更徹底……
此時,沒有了柳慕煙的打擾,璟臨很快就整理好祝康佑一案的線索和疑點。
等他一聲令下,墨無崖和阿紫立刻前往早就被瑀王府親兵控制住的祝府,去抓捕殺害祝康佑的疑犯。
不知不覺,東方已經露出一片魚肚白,到了上朝的時辰。
這時,侍女進來服侍璟臨洗漱和更換朝服,墨無崖和阿紫也已經回來覆命。
“王爺,那個祝府的管家已經畏罪自盡,在他牀下找到一條通往府外運河邊的暗道。我們找到運河邊,找到一件泡了幾天的血衣,並在附近河底撈出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形狀和祝康佑致命傷完全一致……”
墨無崖清楚地回稟了抓捕兇手的過程,只是他也知道,無法從兇手身上扯出幕後黑手,僅僅是證明了兇手是那個管家,這對璟臨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
“是我們沒能看住他,讓他自盡了……”阿紫也十分沮喪,請罪道。
璟臨擺了擺手,淡淡一笑:“馨妃做事狠辣,收尾也是乾淨利落,不然,朝中那麼多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大人們盯着她,就連父皇都不盡信她,她如何能安安穩穩在父皇身邊三年?這個結果,也是預料之中。”
“那……我們要如何跟太子殿下回稟此事呢?”
阿紫最擔心的還是璟臨這重新參政後的第一個任務完不成,被太子輕視,被百官恥笑。
璟臨將自己剛纔寫好的奏摺遞給墨無崖和阿紫看。
“其實不管查不查得出幕後黑手,這個覆命奏摺都只能這樣寫。”
墨無崖和阿紫湊到一起,打開奏摺一瞧,都疑惑不已。
“王爺爲什麼不如實稟報呢?”
璟臨微微一笑:“太子讓我去查這個案子,一半原因是讓百官看到他對我這個手足兄弟的信任,至於另一半,是想讓我立功還是闖禍,那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他其實並不在意案子的真相。一個不完美的任務,只要有完美的結案陳詞,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