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既然是王妃下的毒,那也怪不得解藥是那樣的讓人難以接受了,她絕對是故意的!”寶兒眼珠子一轉,便忽然明白了她們主僕二人是着了薄如素的道了,於是握着拳頭不平道:“好過分!”
被當衆揭發,若是按照之前的樂妍,情急之下必定會棄車保帥,捨棄了寶兒。
但是,這種找“替罪羊”的事情,她過去做的太多,若再是如此恐怕更會漏出把柄。
畢竟,寶兒身爲丫鬟,她若是沒有得到樂妍的指示,又怎敢對堂堂馨月公主動手?
何況,樂妍現在是洛雪嫣,身邊難得有寶兒這樣一個肯爲她出力的丫頭,要是真棄了她,以後還要再從府中重新選人,所以纔會用毒針。
只是,沒想到啊,竟會讓薄如素鑽了空子!
“嘶”,樂妍疼的眉頭緊蹙,細長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薄如素竟……竟敢對我下毒,我……我不會放過她的!”
功虧一簣,只因着半路殺出來的一個薄如素,她心裡怎能不惱恨?
“主子,您別急,奴婢這就去給您找藥材!”確定瞭解藥,寶兒給樂妍掖了掖被角,一個閃身便躥了出去,那速度堪比兔子。
當然了,她要趕快去找雞屎、童子尿來覆手,其次再去給樂妍找毒蛇毒蠍子那種駭人之物……
書房裡,杜江將手裡的一根針遞到君臨墨手裡:“王爺,給。”
樂妍用針將自己扎暈倒後,這不同於尋常的銀針,便掉在了她的腳下。
比一根頭髮絲都細,用肉眼極其難瞧見,也就是杜江謹慎,眼神好使,趁着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便悄悄的撿了起來。
君臨墨修長的手指輕輕捏着銀針,冷笑道:“呵呵,竟沒被推出來頂罪,寶兒倒是比當年王府裡那幾個丫頭跟着樂妍的丫頭命好!”
杜江想了想,道:“王爺,這個女人與馨月公主無冤無仇,爲何要害公主?她背後之人到底藏得什麼禍心?”
君臨墨眯了眯眼睛,緩緩道:“藏的什麼心,也要等她露出狐狸尾巴才能知道!杜江,這幾日你盯緊了她,本王覺得她可能要有動作了!”
“是,屬下明白。”杜江應了聲,想着薄如素給她們主僕二人開的藥方,咧開嘴笑道:“王爺,您說王妃說的都是真的嗎?難道那‘醉相思’的解藥,真的要用雞屎、童子尿這種東西?”
君臨墨腦海中浮想起薄如素說這話的時候即便是臉上表情極爲的嚴肅認真,可眼底的精光卻沒逃的了自己的眼睛,不自覺的脣角輕揚:“嗯,她說是就是了。”
杜江又問道:“那……那什麼毒蛇毒蠍子毒蜈蚣的,怎麼辦?”
“洛夫人中毒太深,藥浴是必須的。”君臨墨大手一轉,那銀針早已成了粉末:“這些毒物都好找,京城裡的藥店隨處可見。”
頓了頓,君臨墨幽幽道:“記住,越毒越好。”
其實杜江還想問那些毒物要死的還是活的,可想到不管是死是活,樂妍一定都會不好受,便適可而止的住了嘴。
一邊點點頭,一邊多瞧了君臨墨幾眼,心中不禁讚歎,樂妍簡直就是作繭自縛,薄如素這招實在是太厲害了,而王爺之前在樂妍面前的演技更是爐火純青,嘖嘖,那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真是沒得說了!
君臨墨擺擺手,道:“沒什麼事了,你下去吧!”
杜江拱手,退出門外。
君臨墨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那一沓密密麻麻的密函,仔細的翻閱了起來,越看臉色越陰沉。
深吸一口氣,君臨墨深邃幽暗的眸子就像是一面平靜的湖面一樣,突然被什麼東西給打碎了……
薄脣抿了抿,喃喃道:“三哥……”
是夜,薄如素因爲白日惡整了樂妍一頓,所以心情甚好,一邊邪臥在榻上,一邊提着一串葡萄往嘴裡放:“清雅,嫁入寧王府以來,我好像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解氣過,爽!”
啊嗚一口,一下子咬掉了三四個葡萄。
清雅也笑道:“王妃,奴婢不用想也能猜得到洛夫人醒來知道了您開的藥方後,一定氣的鼻子都歪了!”
薄如素美眸流轉,笑的慵懶淡然:“是啊,可是怪誰呢?還不是她咎由自取,好端端的做什麼要害人害己?”
一眼便識破了樂妍的詭計,把脈過的過程中,她不着痕跡的將隨身帶着的藥粉灑在了她身上。
那藥粉無色無味,只要遇到與“醉相思”觸碰過的人都會產生反應,不過卻不會致命,只不過要人痛苦的疼上幾日罷了。
至於那什麼解藥,當然也是她隨口胡謅的。
沒錯,她就是故意要成心的噁心樂妍幾天,誰讓樂妍膽子肥了敢對馨月出手!
而且,婚禮這樣一個神聖又本該接受衆人祝福的慶典,樂妍這般惡毒狠辣之人,她不配出席馨月的婚禮。
清雅待薄如素一串葡萄吃完,便道:“王妃,奴婢服侍您就寢吧?”
薄如素打了個呵欠,點點頭:“嗯,確實不早了。”說罷,便起身走到梳妝檯前,任由清雅將她發間的頭飾給卸下來。
“欸,奴婢有一件事倒是忘記與王妃說了!”將羊脂玉簪子從薄如素髮間抽出,清雅突然想到了什麼,道:“王妃,前幾日洛夫人生辰,奴婢假扮您的時候,王爺不知道爲何,一看到奴婢頭上戴着您的簪子就臉色變了,二話不說就把簪子給拿走了。這兩日奴婢忘了這碼事了,所以就沒給您說。可是,這簪子怎麼又回來了?”
薄如素眸光一沉,神色莫辨道:“你是說當時這簪子被王爺拿走了?”
清雅拿着梳子順理着薄如素那一頭瀑布一般的秀髮,點頭:“嗯,奴婢覺得王爺好奇怪。”
薄如素深深的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緩緩道:“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奇怪了。”
“您想,這簪子肯定是王爺還回來的,可是什麼時候呢?咱們卻不知道。”清雅嘟了嘟嘴,又繼續道:“還有,王妃您今日撕毀了洛夫人的喜被,還給她開了那樣的藥方,王爺他人又不傻,應該也能猜到您是故意的,所以依着王爺以前那麼喜歡洛夫人,不管如何是萬萬不可能讓她受委屈的。”
“然而,王爺不僅一句話都沒爲難您,而且我晚飯的時候還聽周管家說,王爺已經吩咐了杜江去城中藥鋪給洛夫人採購三天的藥材了。”清雅嘖嘖嘴,感慨道:“難道,王爺的腦袋是壞了麼?還是說,王爺終於拜倒在了您的石榴裙下?”
“啊呀,奴婢忘了,還有呢!”清雅拍了拍腦門,又低叫道:“周管家還說了,白側妃因爲洛夫人的事情抱不平,特意去了書房找王爺理論,王爺竟說您是一心爲了洛夫人的身體着想,不是那種心惡之人!哎呀呀,王爺這是站在您這邊了?”
薄如素身子一僵,視線直直的盯着那泛着淡白熒光的簪子,良久才喃喃道:“錯了,錯了……他不是腦子壞了,他是……”
想起了生辰那日,那突然出現在她首飾盒裡的簪子;他要她務必出席給樂妍安排的晚宴,她晚歸,他在後門親自堵着她……
那晚他帶她去白玉樓吃衛國菜,她一怒之下離開,他最後喝的醉醺醺的闖入她的房間,抱着她喊“嫣兒”……
還有當初在校場,他檢查她騎射的水平,話裡話外有意無意的透着一種試探的意思……
原來,他早就開始懷疑她了……
那麼,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這一切,是什麼時候呢?
怪不得,怪不得這些日子他有時候看着她的表情是那麼多欲言又止,神色之間還夾雜着痛苦和掙扎。
君臨墨,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呵呵,真是演的一場好戲!
見薄如素沒了動靜,清雅問道:“王妃,您說王爺不是腦袋壞了,是什麼?”
薄如素扯了扯脣角,並未回答,轉頭低聲道:“清雅,一會有任務交給你。”說罷,拉開抽屜,將一隻小竹筒交給了她。
“王妃,這是?”清雅不解,打開後聞了聞,皺眉道:“曼陀香?”
薄如素點頭,眸中閃過一絲厲色:“有些事情,的確是要加快進度了。欠下債的人,也該是時候償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