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個時候來?皇上纔剛走,這要是被他給發現了,咱們這麼久的努力不就功虧一簣了嗎?”老皇帝前腳剛離開寢宮沒多久,莫離便來了,雲貴妃警惕的將門窗關好,轉身急聲道:“怎麼樣,閻王令到手了嗎?”
莫離面色一僵,神色不自然道:“雲兒,閻王令……被君臨墨帶去閬州了,還沒拿到。”
“這樣啊!”雲貴妃聽罷,表情明顯的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調整過來,勉強笑道:“沒事,陽兒現在還沒決定要走到那一步。我要你找閻王令,也只不過是爲了最後有個底牌。”
見雲貴妃強顏歡笑,莫離心裡很不是滋味,將她攬在懷裡,低聲道:“雲兒,你放心,在陽兒成大事之前,我一定會將閻王令拿到手的。”
這些年來,莫離之於她,真的是有求必應,說到做到。
所以,莫離的承諾讓雲貴妃的心裡安穩了些,點頭柔聲道:“
莫離,我信你。”
“對了,現在陽兒還在生你的氣嗎?”忽然想到了什麼,莫離道:“按理說,這孩子從小懂事,不該氣性這麼大。何況,你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爲了他好。”
雲貴妃自然明白莫離指的是許久之前,她吩咐丫鬟給老皇帝下毒被君祁陽撞破的事情,輕嘆道:“雖說對我不再冷臉了,但也說不上多親切。”
“唉,興許是有我這樣惡毒的一個母妃,讓他蒙羞了。”
“胡說八道什麼!”莫離不悅的瞪了雲貴妃一眼,佯怒道:“雲兒,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二十多年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這世上,沒有再比你善良的人了。”
“你說你自己惡毒,那麼皇后呢?她作惡多端,害的陽兒傷了腿,這個壞女人不是更心如蛇蠍嗎?還有老皇帝的其他女人,生活在這宮裡的,有哪個敢說是善人?”
撫着雲貴妃的臉,莫離深情款款道:“雲兒,自你入宮以來,處處隱忍小心,事事只爲自保,從未與人爭奪過什麼。現在,你也不過是爲了咱們的兒子罷了。”
“雲兒。”摟着雲貴妃的手緊了緊,莫離緩緩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以後陽兒會理解我們的。”
“倒是我……我這樣的一個身份,又怎麼配做陽兒的父親?”
說着說着,莫離自嘲一笑,語氣落寞又無奈。
雲貴妃回抱着莫離,安慰道:“莫離,你爲陽兒在背地裡做了許多事情。若是他以後知道了,肯定會感動的。”
關於多年前,莫離已經將逍遙閣傳給君祁陽的事情,雲貴妃一丁點也不知道。
畢竟,知道的越多危險越大。
而且,雲貴妃也一直自以爲,她與莫離的私情瞞得密不透風。
其實,早就在君祁陽六歲那年,他便不小心在雲貴妃的窗戶底下,親眼見到了她與莫離赤身裸.體的在牀上翻滾……
雖說當時他還是個小孩子,但是生在皇宮裡的孩子總歸是早熟。
他的母妃被莫離用力的壓在身下,嘴巴里發出一陣陣羞恥的嬌喘聲,表情痛苦又歡愉……
而那個陌生的戴着銀色面具的男人,如同一隻猛獸,在他母妃的身上馳騁着,進攻着……
見到如此淫.穢不堪的一幕,君祁陽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一步步後退的跑出了雲貴妃的寢宮。
此後,這件事情便成了壓在他心裡多年的一個秘密。
什麼都沒有變,他的母妃,還是他溫柔善良的母妃。而他,也還是母妃和父皇的好兒子……
後來,君祁陽的腿斷了,某一夜,迷迷糊糊中看到牀前坐着一個男人在給自己重接腿骨。
那毒辣的手法,讓他徹底的醒了過來。
那人雖然是宮中太醫裝扮,可一舉一動卻透着邪意,尤其是那雙陰毒的眼睛,盯得他很是不舒服。
腦海中有什麼沉睡的記憶被幻想,他突然記起了在何時何處見過這樣一雙眼睛。
六歲那年,母妃的牀上……
憤怒感和羞恥感由胸而起,他一遍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他是秦國的三皇子,不是母妃和這個男人的私生子!
可是,那不堪的畫面總是不由自主的在他眼前重現,讓他止不住的噁心。
咬着牙奮力拒絕莫離的醫治,然而卻被莫離強行點住了穴。
沒過多久,在莫離要離開的時候,丟給他一塊逍遙閣的令牌,要他有事情可以憑藉這牌子找他……
那令牌,他不屑要,於是便丟去了窗外,可從小一起長大的侍衛方洋卻留了個心意,偷偷又將令牌給撿了回去。
再後來,因爲皇位,腿恢復後的他便接管了逍遙閣,並要求莫離不得再與雲貴妃會面。
莫離自知虧欠君祁陽,便只好答應。
在時機未到之前,君祁陽依舊是每日坐在輪椅上,就連雲貴妃也被矇在鼓裡。
因爲,雲貴妃作爲他的母妃,要比任何人都關心他。
她越是焦急,他的殘疾在外人眼裡便越逼真……
莫離與雲貴妃本就有着約定,再加上君祁陽的要求,他更是不能出現在雲貴妃的面前了……
直到雲貴妃爲了幫君祁陽鋪路,要害老皇帝的時候,這才又主動聯繫了莫離……
視線落在莫離衣服下襬,雲貴妃皺眉道:“你來的路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怎麼衣服破了也不知道?”
莫離一怔,隨即順着雲貴妃的目光往下瞅了瞅,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竟不知道何時被刮出一道口子,於是一臉心疼道:“這衣服是你親手爲我縫的,我可能來的路上不小心弄破了。早知道,我就不穿它了。”
雲貴妃溫和道:“沒事,你坐下,我給你補補。”
說罷,便拉着莫離坐在了牀榻上。
拿出針線盒,雲貴妃挑了一個與莫離衣服相襯的顏色,於是捻了線開始縫了起來。
莫離望着低着頭神色認真的雲貴妃,不禁心中一動,“雲兒,我等不及了。我好想現在就要了老皇帝的狗命,只要他死了,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不可!”雲貴妃一聽,激動的針險些戳進手指,搖頭道:“霽雲,現在君臨墨人不在朝中,如果皇上現在突然駕崩,那麼就算是陽兒登基了,也一定會落人把柄的!”
“自古以來,弒父篡位的人雖然不在少數,可哪個又沒有在史書上留了罵名?咱們的兒子,可是要受後人愛戴的!”
莫離無奈的點點頭,“好吧,我剛纔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你不要擔心,我不會那般衝動的。”
雲貴妃見莫離也不似是說真的,便也放下心來,繼續在他袍子縫了一朵曼陀羅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