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雙回到了心月閣,這裡早就因爲皇上的打點而變得喜氣洋洋的。
只不過落在姬無雙的眼裡,卻寫滿了諷刺。
明明今天是她的大婚,她卻沒辦法穿上一件屬於自己嶄新的嫁衣。
雖然她根本就不在意,但是心裡總歸是有幾分失落的。
倩雨和姬月沁幫着姬無雙打點着,梳妝着,雖然今夜,她註定只能獨守空閨,不過姬無雙的心裡,還是有幾分慶幸,至少,不用單獨的面對南玄煜。
她有點害怕看見他愧疚的眼神,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寫滿了自責和愧疚。
她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想要這些所謂的同情,這些同情對她來說,根本就起不到一點作用。
她的腦海中浮現了那個人的臉龐,清雅俊秀,不帶一絲邪念,那個人真如謫仙一般啊,美好的根本讓人產生不出一點點的邪念。
要是能夠嫁給那個人該有多好。姬無雙的腦海裡浮現的只有這個想法,另一方面卻又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無雙姐姐,這個玉鐲子送給你。就當做妹妹送與你的新婚之禮。”姬月沁微笑着溫柔的道。
姬無雙回過神來,看着姬月沁遞過來的玉鐲子,內心終於有了些觸動。
“月妹妹,我不能收。”姬無雙將姬月沁遞過來的東西輕輕的推了回去。
姬月沁搖搖頭,“我們是什麼關係呀?若是姐姐不肯收下這個鐲子,這纔是傷了妹妹的心了。今日雖說你不是主角,但在妹妹的眼中,姐姐永遠是最美的。”
姬無雙的眼睛之中有些氤氳,說到底,她雖然心中確實恨姬月沁,恨她不作爲,但是卻也是姬月沁給她帶來過溫暖。
“這是你孃親留給你的遺物,我真的不能夠收。”姬無雙猶豫了,卻還是一口回絕了姬月沁。
“無雙姐姐你不用擔心,我還有一隻,這一隻就是我送給你的成婚禮物了。今後你也是別人家的人了,無論如何,妹妹也希望你能夠幸福。”姬月沁溫柔的笑着道。
姬無雙拗不過姬月沁的堅持,最後還是收了下來,直接就套在了手上,“謝謝你,月妹妹,只是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能夠陪你了。”
姬月沁眼睛雖然還沒好,不過在雲哲軒的精心照料之下,也算是勉強能夠看得見一些東西了。
姬月沁握住了姬無雙的手,溫柔的道:“姐姐又在說些什麼傻話,姐姐雖然可能今後不能經常回來宮中走動了,我也是可以看看你的呀。”
姬無雙聽了,內心說不出來的五味雜陳,她沒有說自己爲什麼會躺在南玄煜的牀上,也沒有說南玄煜是因爲將自己認成了這件事情,就永遠的埋在自己的心裡,永遠都不會告訴她。
“好了,你們姐妹啊,雖然是情深義重,但是無雙也要趁着吉時的時候就送去玄武門了。皇上早就派人安排好了,就等着我們裡面了。”倩雨看着二人笑了笑道。
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麼姬無雙爲什麼會出現在南玄煜的牀上,但是她相信絕對不是姬無雙主動做的這些事情。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委屈了無雙了。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像姬無雙這種既沒有家世背景又是來歷不明的女子,能夠坐上太子側妃的位置,已經算是上天賜的恩德。
倩雨替姬無雙梳着頭,曾經沒能夠在小姐出嫁的時候替小姐梳頭,已經算是倩雨的一大憾事了,不過現在能夠替姬無雙梳出嫁的髮髻,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看見姬月沁出嫁的那一日,她不知道自己這幅身子還能夠撐多久,但是能夠多陪着她們一日,她便可以幸福一日。
像姬月沁這樣的人,或許註定了像小姐一般,一生諸多的波折,她很想祈求上天,能不能保佑保佑月沁,讓她今後都平安喜樂。
姬無雙今日是沒有辦法再看見雲哲軒了,但是她真的很想再見他一面。
她還有些話想要對雲哲軒說,若是今天不將她心裡的那些話告訴他,只怕自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姬無雙握緊了姬月沁的手,低聲的道:“月妹妹,能不能最後再幫姐姐一個忙。”
姬月沁見姬無雙語氣之中帶着懇求的味道,倒也是不可能拒絕她,就點點頭道:“姐姐有話便直說吧,妹妹能夠做的,都會爲你做的。”
“我想見雲公子一面。”
姬月沁沒想到姬無雙居然想做這樣的一件事情,今天姬無雙爲嫁婦,是斷然不能見其他的男子的,但聽着姬無雙的語氣,姬月沁又狠不下心來拒絕她。
“我試試看吧,也不一定能夠請來雲公子,若是能夠請來雲公子,也就請姐姐隔着簾子和雲公子說話吧,畢竟今日姐姐可是嫁婦......”姬月沁不忍心拒絕姬無雙,還是答應了下來。
對於那個人來說,姬月沁就是他的半顆心,無論姬月沁提什麼要求,哪怕就是要他的命,只怕他都會答應下來的吧,姬無雙惆悵的想着。
“我知道這樣不太好,只是有些話,我想要和雲公子當面說。如此,便有勞妹妹了。”姬無雙語氣倒是平淡,但其實她的內心早已波濤洶涌。
“雲公子對姐姐來說一定很重要吧,他曾經救過姐姐的命,姐姐對他有些感念倒也是正常的,只不過今日之後,姐姐恐怕......”姬月沁看得通透,也不把話徹底說破,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道。
姬無雙沒有回姬月沁的話,有些事情,自己心裡明白就好,與其他人無關。
有些人,這輩子能夠遇見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只是可惜,沒有緣分能夠跟他繼續走下去。
她曾經想過,或許自己有朝一日會在他的喜宴上慶賀他,或許自己也能夠成爲他的妻子,可沒想到這最後一次相逢,居然是在自己的喜宴上。
而且自己還不是名正言順,三媒六聘娶進來的媳婦,說到底,不過只是一個只能從後門擡進來的比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