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一日的天空,灰白灰白的,駐地裡偶爾有一些難民沒事就會盯着天空看。盟軍收復的一個駐地裡,一個老人如往常一樣漠然地看着天空,老久老久都不曾動彈。可是突然,他動了!之間他顫抖着伸出一隻乾瘦的手往老臉上一摸,漠然地臉龐頓時是無比的興奮神情。
那是雨!長久以來,經歷災難洗禮後的第一滴雨。
“下雨啦!下雨啦!哈哈下雨啦!……”
老人家手足無措,興奮至極地大叫起來。所有人聽到這喊聲之後,很快發現了雨點。是的,下雨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平平常常的雨水會給他們帶來這麼大的欣喜,激動。所有的人都向老頭那樣手舞足蹈起來,有的人甚至張大了乾癟的嘴巴,雨越下越大;終於有豆粒那般大小,密密麻麻,彷彿無處不在。
慕容曉曉此刻正撐在臨溪基地曾經和王菲呆過的那個高樓之上,她雙肘撐在木欄杆上,旁邊似乎還是那個曾經和自己無話不談推心置腹嬉笑打鬧的好姐妹。望着虛空之中,茫茫荒野,雨點猶如甘霖,灑向這片廣袤的歷經劫難的土地。
她的眼裡閃着亮光,微風吹來的再也不是熱浪,輕輕地掀起她的衣襟;在這片荒原裡,她甚至已經看到所有的植物重新煥發着灼眼的綠光,百花齊放,碩果累累掛滿枝頭,良田萬頃,風吹麥浪起伏無邊之景。
久逢甘霖,自然神情氣爽。看着雨越下越大,最後聲音掩蓋了其他的聲音;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忙咚咚咚地跑下高樓,向會議大廳走去。到了會議大廳,發現只有一個老頭在打掃,她忙退出來,在大雨中穿梭。向就近的難民營走去,看見難民們仍然在興奮地在雨中奔跑。慕容曉曉開始放聲大喊:
“所有人給我馬上回答棚屋裡去,立刻!”
他們的心情她理解,可是要是這麼多難民淋雨淋出了病來,到時候可是一件麻煩事。難民們聽慕容曉曉這般說,似乎也意識到可能淋出病來,於是都陸續地回到了窩棚裡。殘餘的一些難民也被反應過來的士兵趕進了避雨處。
慕容曉曉跑到棚子下,捋了捋被雨水打溼兒顯得有些凌亂的耳發,叫住一個士兵問到:
“喂,有沒有發現盟主和湛皇在什麼地方?”
“湛皇陛下還有餘將軍在荊門駐地受到敵軍攻打,聽說死傷慘重。盟主已經帶人過去支援了!”
那個士兵老實回答道。
慕容曉曉捏緊拳頭一咬牙暗罵:
“這混蛋!竟然沒死!天一涼快還不老實了!”
說完,她起身,很快莫如雨中;最後找到了她的黑仔,快馬向戰場跑去。慕容曉曉這些天一直都是在負責預防洪澇災害的準備工作,幾乎都在高山頂,煤礦山鐵礦山以及斷臂森林石崖駐地那邊跑。就在不久前剛回到駐地就下起了雨,可是壞事竟然也接踵而至,這隍鶉怎麼一下雨就不老實了呢?
慕容曉曉在馬上鬱悶地想到,臨走時在身上披了一張碩大的獸皮勉強將她整個人給蓋住,在枯死的山林以及淅淅瀝瀝的大雨中奔馳;只露一個臉在外面,頗有點異域風情的味道。
而她所擔心的荊門駐地的百里湛等人,此刻正
在竭力地與隍鶉帶來的敵人戰鬥在一起。箭雨紛飛,慘叫聲此起彼伏,大雨中本該高興得士兵一臉地灰暗。個個臉上沾滿了泥污,連百里湛也不意外。
百里湛正躺在荊門駐地外的籬笆後面,大口地喘着氣。他旁邊是同樣喘着粗氣,手臂卻有一個巨大劍傷的口子。就在不久前,敵人竟然派了一些可憐兮兮的難民向駐地走來,要求他們提供食物和庇護。他們懷着救助一切難民的宗旨收留了他們,並給他們發放救濟糧;結果這些人一進駐地就猛然發難。,結果導致了這場災難。
當時百里湛恰好來這個駐地按例巡查,結果就捲入了這場突襲。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那些所謂的難民是敵人從軍隊裡面挑選出來的老弱病殘作炮灰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們上當。百里湛餘華等人雖然很快反應過來,但是敵軍這次好像派出的全是精銳,很不好對付。到現在他們已死傷大半。
“這幫人真厲害,恐怕是那個人最後的底牌了吧?”
餘華躺坐在地上,捂着上臂上的傷口對旁邊的百里湛苦笑道。
百里湛搖了搖頭,明眸透過障礙物的縫隙看向右側;淡淡一笑道:
“呵呵,什麼恐怕?我看根本就是!特別是那個刀疤臉的男人,你看見沒有?我感覺他就像一條陰狠的毒蛇,每次都想置我於死地。”
順着百里湛指的方向,餘華髮笑百里湛所指的地方潛伏着一個“面目全非”的男人,之所以說面目全非,都是因爲這人左右臉上都有無數條巨大兒醒目的傷疤;再加上那人蹲在那裡,看向周圍一切都面無表情的眼神;竟然給人一種這人很危險的感覺。
似乎發覺有人在觀察自己,那人轉過頭,竟然一下子就發現了餘華所在的位置。看到餘華,原本面無表情卻突然詭異一笑。餘華一愣,也不懼那人,恨恨地盯着對方。當時混亂之中他只顧着殺敵,還中了一劍;還真沒注意到湛皇竟然還遇到了這麼奇怪的一個對手。
看了一眼旁邊在大雨之中仍凝神屏息的百里湛,餘華似乎想起了什麼;眼裡有一絲悲傷,也有着一絲決絕;雨水從他滿是黑髮的頭頂沿着眼角臉頰直直地掉落在地上,他突然扭頭對百里湛道:
“陛下,這次我要死了;你幫我保護好公主!”
百里湛一愣,眯着的眼睛睜開,皺着眉頭道:
“你小子胡說什麼呢?說不定你們盟主已經帶着援兵過來了呢。”
說完,又再次閉上了眼睛,彷彿在屏息調神,恢復之前戰鬥耗費的元氣。
餘華見狀,眼裡閃過一絲堅決,提起刀想要站起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肩膀被一旁的百里湛按住。扭頭這才發現百里湛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灼灼地望着後方,似乎在確認着什麼。
餘華一愣,心中疑惑:
“這不是敵軍的方向啊,往那看幹嘛?”
正想詢問是什麼原因的時候,百里湛卻緩緩地開口,星眸閃閃,不確定地道:
“可能是你們盟主來了!”
果然,餘華凝神屏息一天;掩蓋一切的雨聲中似乎真的夾雜着馬蹄聲。以他們的認知,從與敵軍相反的方向來,定是援
軍無疑了;否則會是其他什麼人?
“等等……”
百里湛想要抓住旁邊一臉激動的餘華,確是抓了個空。
餘華一高興之下,想着一鼓作氣將這股殘餘的敵人消滅,趁機爲受傷的自己找回些面子;結果還沒等百里湛招呼,就帶着剩下的十幾個弟兄跳了出去;和敵軍戰成一團。
餘華帶的這些弟兄都不是好惹得主,其中幾個是一直跟隨他忠心耿耿戰力豐富的老兵,剩下的則是原來慕容曉曉收服的幾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敵人一時也是招架不住,很快將其中幾個士兵砍傷;但是衝向刀疤臉的餘華和另外一個兄弟可沒有那麼好運了。
刀疤臉反應快得出奇,下手也狠辣,功法詭異;剛一接近就把其中一個兄弟的雙臂砍了去。餘華見狀,頓時紅了眼。手中的快刀有如電閃,下一刻就攔腰向刀疤臉斬去。刀疤臉反應奇快,一個翻身;濺起連串淤泥水,憑空一踢,鏗,用刀身擋住攻擊的餘華連連後退幾步。
這時候所謂的援軍終於到了跟前,雖然大雨使一切籠罩在其中的事物都變得煙雨朦朧。但是百里湛還是發現了這些人的異常,心裡一驚:
“他們不是盟軍!”
餘華正卯足了勁想要再次向刀疤臉撲上去,百里湛當即想出身提醒餘華逃命,然而已經晚了。幾支利箭一下子從餘華的後面飆射過去,他擡起長刀的手終於緩緩地落下,鮮血噴涌,緩緩地倒在了地上。沒辦法,這樣的雨天,弓箭輕微的聲音完全被雨聲遮掩;專心於眼前廝殺的人很難躲過。
百里湛一愣,頓覺一盆涼水向自己澆來;悲憤的瞬間,他將自己的身影偷偷地隱藏。
就在這時,所有百里湛這邊的敵人都已經解決;遠處那幫人縱馬走了過來。一個身穿鎧甲,聲音卻有些蒼老的人來到刀疤臉的面前,一愣,竟然面色難看地喝到:
“鶉兒,你怎麼在這麼大的雨天突然出來戰鬥了?胡鬧,你的傷還沒有好;趕緊回去!”
“鶉兒?鶉兒,隍鶉;莫非那個刀疤臉是隍鶉?”
他略微一思考,再看向那人的身形;頓覺這刀疤臉就是隍鶉沒錯。他一邊悄悄地往後退去,一邊心道:
“怪不得感覺那麼怪異,原來他就是隍鶉!還有那個好像是他爹的老頭。我記住你們了,這仇我早晚要報!”
然而百里湛剛退出去沒幾步,可是似乎就發覺了什麼;扭頭一看,便發覺了小心翼翼正試圖潛逃的百里湛,於是眼神一厲,喝令着手下向百里湛撲去。百里湛見狀,再也沒有隱藏身形,飛快地竄出去老遠。馬匹失蹤的他怎麼能逃過追兵快馬的追趕?儘管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水幕般的雨霧裡,可是隍鶉的嘴角卻露出了一個殘忍地弧度,似乎他馬上就能夠抓到百里湛似的。
慕容曉曉此刻當然不知道這麼快百里湛他們就全軍覆沒了,她想有石羽帶兵趕過去,肯定萬無一失,不曾想石羽根本沒有趕到這裡。等到她翻過一個小山坡靠近荊門駐地時,才發現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到了她的鼻翼。皺了皺眉頭,加快了黑仔行進的速度。結果沒過來多久就看到了被大隊人馬追着跑的狼狽不堪的百里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