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鶉兒啊……你醒了?”
等在牀邊的隍鳴看到兒子突然動了動,眼睛茫然地盯着宮殿頂的塗染龍騰巨木的天花板;有些欣喜地道。
他忙輕輕按住隍鶉的胸膛,慈祥地道:
“你不要動,我們現在安全了,你不用擔心!”
隍鶉眼裡迷惑更甚,她不是被那個叫慕容曉曉的女人給射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如此一個貌似宮殿的地方?因此,他別過頭向老人問道:
“這是哪裡?”
“這是你吳叔叔的宮殿,是他收留了我們。”
隍鳴握住他的手,笑着道。
隍鶉聽了到沒有多大反應,只是眼神有些黯淡地問道:
“那西疆……”
隍鳴的身體禁不住顫抖了一下,似乎極不情願地緩緩道:
“西疆……沒了。”
聽到這裡,病牀上的男人竟然笑了起來,滿是傷痕的臉上滿是瘋狂:
“哈哈哈哈哈……咳咳……西疆沒了西疆沒了,我,又一次一無所有了;哈哈……”
摸了摸自己滿是傷疤的臉,他突然看向自己的父親,呆呆地問到:
“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隍鳴一愣,然後便是生氣地大喝:
“胡說!活着還有希望,死了希望都沒了;你這麼大了,連這點都看不清楚嗎?”
看着眉頭緊皺,又痛又氣的老人,隍鶉垂下眼簾,也不再瘋笑;嘴裡只是喃喃道:
“沒了沒了……什麼都沒了…….”
看着心死一般的兒子,老人真不是滋味。嘆了一口氣,對隍鶉囑咐到:
“唉,孩子!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找到正確的方向;也許上天讓你失去一切正是要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吳奇他不相信你,你傷好了之後就會被髮配到邊疆;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隍鳴就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從此以後,他便是吳奇手下的一名爪牙;出賣自己的靈魂以此來換取兒子重新開始人生的機會。可是隍鶉會理解他嗎?一個折斷了翅膀的惡魔會忘記這一切而再世爲人嗎?
經過數天的長途跋涉,這天,慕容曉曉她們終於到了原湛國的南疆境內;遠遠地,幾座高山佇立在如今已是大水泱泱的地表之上;其中有一座山峰最爲高大,高出其他幾座山峰數十丈,遠遠看去,險峻之極。這座山峰在慕容曉曉的眼裡是那樣的熟悉,遠遠地看了山峰上的看起來一層不變的山寨,她還記得她曾經給它取名爲天龍義軒,也不知道現在牌匾上的名字改了沒有?那些人還是她誰的弟兄嗎?
整理了下思緒,慕容曉曉拉着夜明繼續前進。到了飛來峰腳下,小夜明深深地被此峰的高大程度以及險峻的地勢所震撼。小手拉着慕容曉曉的手臂晃,直道這座山峰就算放到西疆山脈也是能排上名的山峰。
山道兩旁已是雜草叢生,也不知道山寨上面還有沒有人。想起當年膽大妄爲孤身一人上這崎嶇山路試圖以美人計突破山寨的封鎖,就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
她還記得最開始遇到的那個土匪叫癟三來着,前面那座青色的生滿苔蘚的大石頭就是當年癟三隱藏的地方了,慕容曉曉記得很清楚。可是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當再一次到這個地方時,異變陡生了!一個人突然從大青石後面竄了出來,這人拿着一個大號耙地的釘耙,身上披着一張棕做的簡陋蓑笠,一臉的惡相;指着兩人大喊:
“什麼人!”
他這一出不要緊,可是卻把正在東張西望的小夜明給嚇得不輕,忍不住就尖叫了起來,小嘴指着那個鬍子拉渣的土匪大呼:
“啊!壞人……”
那人眉頭一皺,看清了來人;發現竟然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張嘴就呵斥道:
“叫什麼叫?耳朵都吵聾了!”
不過當他仔細地觀察兩人,特別是看到慕容曉曉那張冷冰冰的俏臉時;先是一愣然後突然猥褻地一笑,調笑道:
“呦,竟然是一大一小兩個美人兒!來得正好,大爺已經一年多沒踫女人了!”
慕容曉曉的臉色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她沒有想到自己只是一年不在,這裡竟然就亂成這個樣子。當初她在這裡時,明令禁止所有的土匪不得隨便殺人放火,不得隨便搶劫,不得欺負老百姓;甚至要自己種田自給自足。而照目前看來,情況宛然又回到了她未當家之前。
那土匪可不知道慕容曉曉正火大呢,在他的眼中這樣的兩個女人就是待宰的羔羊;竟然丟掉了手中的鐵耙,嚮慕容曉曉撲了過來企圖要抓住這一大一小兩個美人。然而,馬上他就意識到慕容曉曉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實際上比誰都危險。只見他一下子跑到慕容曉曉的跟前,一隻大手抓嚮慕容曉曉的胳膊,另一隻手瞄準了胸部。然而,當指尖離那美妙之地僅有咫尺之遙的時候;他僵住了,臉色比豬肝還難看。
慕容曉曉的利劍劍尖正抵着那人的喉嚨,一臉地冰冷,像看死人一樣看着眼前的土匪。血耙子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心中正在懊惱怎麼自己剛纔就沒看見這娘們兒帶着劍呢,這世道一般人可不帶劍,帶劍的怎麼也得有兩把刷子,自己這麼個從農民手裡搶來的破釘耙管什麼用呢?
他苦着臉,兩個腿肚子直打顫,那張絕美的臉現在怎麼看怎麼恐怖。一臉惶恐,張嘴直求饒道:
“姑奶奶呀……姑奶奶,饒命啊!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然而再想說下去的他卻被一聲嬌喝聲打斷:
“住嘴!告訴我你知道的,否則姑奶奶現在就宰了你!”
血耙子早就嚇得不行,這一聲喝直接把他給嚇趴在了溼淋淋的地上。披着蓑笠的他就像一個魔鬼奴僕,臣服在慕容曉曉的腳下。口中多裡哆嗦地道:
“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慕容曉曉面色森寒,皓腕微動,劍尖頂了頂那人的喉嚨,低聲喝到:
“少廢話!我問你!如今這飛來峰的主人是誰?你們靠什麼活?”
那人哪能有半點的遲疑,就像竹筒倒豆子般地快速回答道:
“姑奶奶,我們,我們現在的山把子有兩個;一個是康老大,一個是三哥。”
聞言的慕容曉曉不禁單手託着尖尖下巴,疑惑地喃喃道:
“康老大?三哥?三哥是癟三兒?”
那人聽到慕容曉曉一下就道出了他們一個山把子
的名字,哪能不驚,驚訝地道:
“呃,姑娘,你怎麼知道的?三哥怎麼不準下面的人直接叫他名字的。”
慕容曉曉沒有理土匪,冷冷的盯着對方,又問道:
“康老大……莫非是於康那小子?”
“咦,姑娘,你認識我們老大?”
那人擡起來,滿臉笑容地道。
慕容曉曉又頂了頂手中的劍,高傲而又不屑地道:
“憑什麼告訴你?少廢話,趕緊回去傳話,就說老孃慕容曉曉回來了;叫他們來迎接姑奶奶!”
那人更加驚訝了,一臉驚恐地看向慕容曉曉道:
“您……您;您是老寨主?”
慕容曉曉峨眉一蹙,輕咬朱脣,吼道:
“少廢話!還不快去?”
說完,一腳踢在了那人身上;那人一個趔趄,差點滾在地上,可是不敢有半點怨言;連滾帶爬地向山路上跑去;還連聲道:
“是是是是……”
那山賊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這時候,慕容曉曉才發現夜明那個小丫頭正兩眼冒星星地盯着她呢?那樣子,簡直和花癡有得一拼。
慕容曉曉一邊把劍收到腰間,一邊皺着眉頭,問到:
“小丫頭片子,在幹什麼呢?你這樣子很叫人毛骨悚然的!”
夜明回過神來,擡頭看着慕容曉曉,一臉認真地道:
“咳咳……姐姐,你剛纔的樣子真酷,夜明很佩服你!”
“好了!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你還有心情高興?也不知道現在的山寨還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慕容曉曉伸手揉了揉小夜明的腦袋,愁眉不減,拉着夜明向土匪離開的山路走去。
於康這個人,慕容曉曉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當初這飛來峰一帶還是鐵木狼在統治的時候後,於康就是二當家。後來慕容曉曉攻下山寨時,這個叫於康的卻不知所蹤,隨之消失的還有幾個鐵木狼的心腹;後來慕容曉曉怎麼找也沒有找到。
想到這裡,她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妙。癟三那小子怎麼敢違抗她當初下的死令?而且還縱容地讓曾經的仇人當了山把子?越想越不妙,慕容曉曉拉着夜明加快了腳步踩在青石上向上爬。
不久之後,慕容曉曉和夜明暢通無阻地到了飛來峰頂;然而等在山寨門口的確是一大幫人。大約有一百多人站在山寨門口,統一的蓑笠,手中握着刀劍等武器;個個嚴陣以待。然而,有個別例外,一個身材高大得大漢,身着一身寬身褐色武服站在人羣的最後面,一人正替他撐着油紙傘。
慕容曉曉見此陣仗,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反而是遙遙地看着那人,笑着道:
“於康!沒想到時隔兩年,你竟然又回來了。看樣子你跟兄弟們處得不錯嘛!”
於康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異色,反倒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拱手對慕容曉曉道:
“呵呵,慕容姑娘真是過獎了!不過,兄弟現在的地位也是兄弟們承認了的,莫不是弟兄們推崇,兄弟我說不定永遠回不到這個熟悉的寨子了呢!對了,還多虧了癟三兄弟的支持;否則我也不敢沒跟你打招呼就回來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