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寧一個箭步上前,衝朱方圓的胸口就是一錘,幸好朱方圓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雙腳移開,身形快速地往邊上一側一彎,躲過這一拳。
朱方圓驚叫,“怎麼回事啊?溫意,這京城無人歡迎咱們啊,咱還是趕緊回去吧。”
千山已經攔住了呂寧,瞪了他一眼,“先別動手,沒聽主人說小主人睡着了嗎?先回去……”
她說着,又狠狠地瞪了朱方圓一眼,“回頭還怕沒時間收拾這個臭人?”
朱方圓被眼前的處境弄得摸不着頭腦,“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們沒認錯人吧?我是老豬啊,我纔剛從京城離開沒多久,之前你們不是特別熱情嗎?”
千山哼了一聲,“呂寧,你帶這個臭人騎馬,我上馬車跟主人回去,咱回原先的院子。”
千山吩咐完畢之後,躡手躡腳地上了馬車,溫意坐在馬車上,摟着兩個孩子,孩子們都睡着了。
溫意輕聲道:“路上顛簸太難受,我給他們施針讓他們睡一覺。”
千山看到重樓和京默相似的面容,捂住了嘴巴,然後激動地壓低聲音道:“雙胞胎?”
“是的,龍鳳胎!”溫意微笑。
“這是縮小版的皇上!”千山又是低聲驚呼。
“像他們的爹!”溫意又微笑。
千山啊了一聲,瞧着溫意,淚盈於睫,忽地,伸手抱住溫意,像個委屈的孩子嗚嗚嗚地抽泣起來。
“傻姑娘,都要成親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溫意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溫柔地道。
千山哽咽道:“我以爲主人忘記了我們。”
“想忘記的,但是我們千山姑娘長得這麼漂亮可愛,怎捨得忘記?好了,別哭了,坐好,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溫意閉上眼睛,疲憊地道:“我也累了。”
京默在這個時候也動了一下,嘟噥道:“媽媽,到了沒有?”
溫意連忙伸手摟住,“快了,馬上就到,睡吧,寶貝。”
京默捲縮了一下身子,抱住抱枕,又繼續睡過去。
千山不敢再做聲,輕輕地坐下來,一會望着溫意,一會望着京默和重樓,心裡激動得無以復加。
碗娘如果知道主人生了這麼可愛的寶貝,肯定要哭的。
皇太后也要高興壞了吧?或許這一高興,病就好了。
最開心的一定是皇上,這是皇上的寶貝啊,主人爲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天啊,怎麼那麼像啊?誰是老大誰是老二?
這眉毛,這鼻子,這嘴巴,活脫脫就是皇上啊,看着就是皇上生的,可沒半點像主人,如果像主人會更漂亮吧?
哎呀,她的小主人啊,長得可俊了,她也要生龍鳳胎。
馬車進了城,一路朝之前的院子去。
千山已經命人清理好了,之前以爲溫意會住朱方圓的府邸,所以也只是隨便清理了一些,不過傢俱一應換過,小院子破損的地方也都修繕過,要住也是可以的。
“對了,毛主任和炭頭呢?”在抵達院子之前,千山忽然問道。
溫意道:“在後面,毛主任馱着炭頭,它們腳程比較慢,不過今日也會到的。”
千山笑道:“噢,他們還自己上路了啊?”
毛主任和炭頭的本事,千山也知道,只是沒想到主人竟敢讓它們單獨上路。
車把式把馬車停下來,掀開簾子,恭謹地道:“主人,到了。”
千山瞧着車把式,又掀開他的帽子,“你是哪個堂口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千山姑娘,飛龍門這麼多人,你能見過幾個呢?”車把式笑道。
“那你是哪個堂口的?叫什麼名字?”
“我是探子。”車把式笑笑,“探子沒有名字,只有代號,我是三十六號。”
“這些年你們一直都跟着主人?”千山好奇地問。
“是的,自從主人離京,我們就一直跟着。”三十六號說。
“那你們爲什麼不回來稟報?”
“沒有主人的命令,我們是不能說的。”車把式公事公辦地道。
千山看向溫意,“主人,道長不是說你忘記了大家嗎?”
溫意抱着京默下了馬車,“你抱重樓,回頭再跟你細說。”
千山噢了一聲,伸手抱着重樓,忍不住低頭親了重樓的臉頰一下,“太可愛了。”
重樓醒過來,睜開黑幽幽的眸子,長睫毛眨動了一下,顯得有些驚奇,“這美麗的姐姐是誰啊?”
千山啊了一聲,“小主人,我弄醒你了?”
“重樓,下來!”溫意下令道。
重樓顯得有些不情願,“媽媽,我的雙腳好累,怕是走不動道了,要不繼續讓這個美麗姐姐抱着我進去?”
“是嗎?腿是用來走路的,你走不了的話要不砍掉?”溫意淡淡道。
重樓只得下來,但是不滿地看着京默,“姐姐,起來了,到了。”
京默一動不動地在溫意的懷中,睡得很熟的樣子。
“我都看見你眼睫毛動了,別裝。”重樓大聲說。
京默只得睜開眼睛,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個壞胚子。”
京默下來站穩,揉揉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色,驚奇地道:“這比我們在南山城好看多了。”
其實四周並沒什麼好看的景色,都是高低不一的房屋,偶爾有薔薇從院子裡伸出,增添幾分初夏風韻。
溫意寵溺地看了京默一眼,一路的舟車勞頓,也確實讓他們累了。
“騎馬的人怎麼比我們還慢呢?”千山直起脖子看着路口,“還沒到呢。”
“先進去吧。”車把式已經開始搬東西了,東西不多,除了溫意的藥箱之外,便是一些衣服了。
溫意牽着京默和重樓的手走進院子裡,看着景色依舊的地方,溫意心裡生出一絲說不出的感受,歲月漫長,對很多東西都是不留痕跡的,改變的是人。
“很感觸?”千山站在她的身後,輕聲問道。
溫意回頭看着千山,眸光泛着淚意,“千山,這五年,你好嗎?”
千山忍住淚水,“好,也不好。”
“那記住好的就行,人的腦子不需要記住太多東西。”溫意放開孩子,張開雙手,“好,抱一下,我的千山。”
千山抱住了溫意,緊緊地抱住,淚水從臉頰上滑落,滴在溫意的肩膀上,只片刻,她肩膀上的衣衫便濡溼一片了。
溫意也是無限的感慨,在這之前,一直不知道回來是對還是錯,但是,至少看到千山的感動,看到千山對自己的依戀,回來總歸是值得的。
有馬蹄聲響起,溫意輕輕地放開千山,千山一個勁地擦拭眼淚,不想讓人看見她曾經哭過。
“我的天啊,乾爹的臉是怎麼回事啊?腫得那麼厲害?”京默驚喊道。
“你什麼眼神?從哪裡看出是乾爹啊?”重樓一臉凝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