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抱緊了她,心底滿滿的幸福。
凌貴太妃伏在他的胸前,卻是和他一樣,想起了往事。
三年前,他第一次注視她的時候,她便留意到了,當時覺得生氣,這男人的目光好生放肆。
許是因爲生氣,所以她便格外留意他。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改變了心態,當那天晚上,她喝了些酒,一人坐在殿中的鞦韆架上,孤獨得很,殿中漆黑,他瞧不見她,她卻能看到站在風燈旁邊的他。
他一直癡癡地看着殿中,被宮衛發現,她心中一急,偷偷地回了寢殿,把油燈裡的桐油倒在了桌布上,然後點起了火。
她本只是要製造一場小火,但是沒想到火燒了桌布後又蔓延到殿中的帳幔上,加上夜風從窗子裡灌進來,火勢越發的大,竟嚇到了她。
她晚上一般不需要人伺候,守夜的宮女都在外殿,等宮人發現走水,火勢已經很大了。
她只是不想讓他走而已,沒有想過要燒死自己。
她怕,一路退一路退,退到牆角,煙燻得她的眼睛生痛,雙腿開始顫抖,他若是不來,怎麼辦?
但是,他來了,從熊熊烈火中衝進來,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癡了眼。
她從不知道,當你真需要這個人的時候,他出現了,會對自己產生這麼大的衝擊和感動,在那一刻,她把自己的心給弄丟了。
他臉上焦灼,卻依舊不失禮數,但是,當他看到自己的手足無措時,眼底的疼惜盡顯無遺。
他抱起了她,她心跳得很快,幾乎要從嗓子眼上跳出來了,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不敢讓他知道,是自己放的火,其實當初只是想留住他,這殿宇太孤獨了,她需要一個陌生男人的眸光和關注。
接下來的一切,便如這場大火,熊熊燃燒起來。
她沒有想到後果,就如同所有墮入愛海的人一樣,沒想過可怕的後果。
她只知道,要抓緊眼前的幸福,這或許是她這一輩子最美好的時光了。
她無需費盡心血去討好這個男人,她不必倚門盼望,因爲,她想他的同時,他也在思念她。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當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她才慢慢地從極樂中思考未來。
但是,不需要她思考,他都爲她安排好一切了。
永遠都沒辦法忘記,當她告訴他,她懷孕了的時候,他臉上的那種狂喜,他抱着她,轉了好幾個圈,轉得她頭都暈了。
“想什麼?”
他的聲音把她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她擡起頭,眉目彎彎地笑着,“想起我們的事情。”
“我方纔也想了,我慶幸上天讓我遇到了你。”他更抱緊了一些,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裡去。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算吧,把握現在纔是最要緊的。
“你說,宋雲謙會不會爲了溫意,放棄一切?”凌貴太妃想起方纔桂花所言,不知道爲何,心裡竟有些爲他們憐惜。
“不知道,宋雲謙是當今皇帝,肩負重擔,未必能放得下所有的一切和門主在一起。”
“多可惜啊。”凌貴太妃說,也不知道是不是言不由衷,總覺得這句“可惜”少一分真心的意味。
她現在的處境,沒有辦法同情任何人,她連自己的幸福都未必抓得住了。
樑光祥還是一直避開溫意,也沒有正是表態要離開飛龍門。
宮中宋雲謙也展開了調查,從皇太后受傷開始,但凡接觸過皇太后的人都進行嚴密的審查。
如今來說,最大的嫌疑人,是藍御醫。
因爲,皇太后宮中的人都說,只有他一人接觸過皇太后的傷口。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藍御醫,宋雲謙不得已,下令徹查他的府邸。
搜查的結果,大出所料。
宮衛在藍御醫的府邸中,搜出一個罐子,打開罐子,裡面一陣惡臭。
藍御醫臉色當場就白了,“我不知道怎麼有個罐子在這裡,不是我的。”
但是,確實是從他府邸中搜出來的,這點,無可抵賴。
宮衛把罐子送入宮中,宋雲謙即刻讓溫意入宮。
溫意打開罐子的那一瞬間,心就沉了下去。
這種惡臭味,她很熟悉,這段日子不斷地做研究試驗,這是養蠱毒的味道。
她用小繩子染了些血放罐子裡,然後拿起繩子,繩子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像米粒般長,卻比米粒小得多,肉眼勉強可見。
宋雲謙見狀,陡然大怒,下令把藍御醫扣押天牢。
溫意有些不能置信,但是蠱毒確實是從他家中搜出來的,而且,又只有他一人接觸過皇太后的傷口。
“謙,讓我跟他先談談,你容後再審訊吧。”溫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的,藍御醫昔日和可兒接觸不多,怎麼會有她的蠱毒秘方?
宋雲謙道:“你覺得不是他?”
溫意腦子有些亂,“我不知道,如今我也不敢肯定,事實上,蠱毒是從他屋中搜查出來的,而且又只有他一人接觸過皇太后的傷口,正如我所言,蠱毒是從傷口進入人體的,我回京前後,皇太后的病情又一直被人控制着,他是御醫,他可以掌控皇太后的病情發作期限而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宋雲謙不懂得醫術,聽了溫意的話,更認定了藍御醫就是兇手,他沉吟了一下,道:“你可以去見他,但是,必須有人保護,若他真的是下毒的兇手,你會有危險的。”
溫意點頭,“我知道,我會帶千山一同去的。”
宋雲謙望着她,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你小心點。”
“我會的。”溫意沒忽略他眼底的關懷,輕聲回道。
宋雲謙深深地呼吸一口,“你這兩天沒入宮,孩子們都想你了。”
其實,是他想她了。
溫意笑道:“他們不會想我,在這宮中有吃有喝,有人陪着玩耍,哪裡還記得我這個孃親?”
“不見得吧?”宋雲謙挑眉,難掩眼底的笑意,其實是真的,這兩天雙胞胎壓根就沒問起過她。
溫意道:“他們都是我生的,什麼性子我很清楚,貪吃,愛玩,就是不喜歡學習。”
“那也勉強不得,他們還小,該玩的時候要玩。”宋雲謙一副慈父的模樣,想起他的兩個心肝寶貝,實在捨不得逼他們去做一些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沒要求他們怎麼樣,健康快樂就好。”溫意很高興他們的育兒理念達成一致。
她就怕他要求太嚴格了,那樣她離開京城之後,雙胞胎都不會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