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漸小了,可依舊淅淅瀝瀝沒完沒了的下着,灰暗的天空上飄着變幻而淡薄的浮雲,夜荒涼而迷茫。
慕容晴天在冷玉兒身上找到解藥,望着那張若仙若靈的臉龐,眉宇間迷濛而寥落,孤獨而悲傷的喂她服下解藥,繼而打橫抱起懷中冰冷如玉石的人,目及所至才發現他們竟不知到了哪裡?
空曠寂寥的荒野靜冷的好像整個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來時的腳步已被大雨衝的看不清楚,而頭頂之上沒有一顆代表方位的星辰,無奈之下只得憑着記憶邊走邊尋找方向。
淋漓細雨中,不知奔跑了多久,終於遙遠的前方有一點時隱時現的星星之火,只那一點燈火卻宛如迷失方向人的指明燈,讓人充滿了希望。燈光近了,更近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破舊簡陋的茅草屋,可是就算是那樣一間小小的茅草屋,也像是溺水之人的一棵救命稻草。
“有人嗎?”輕輕地敲着好似一推便倒落的單薄門板,慕容晴天緊緊抱着溼漉漉的懷中人,眉宇間卻充滿了焦灼,現如今必須找一個乾淨的地方,也必須給她換一套乾淨的衣服,更要爲她輸入內力化開解藥的效力才行。
否則......這緊貼着心的人肌膚如玉,眉宇如玉,可是身子也如玉般已經變得冰冷而堅硬,倘若在這樣耽擱下去......這後果他不敢想,也不願想。
“有人嗎?”屋裡面沒有聲音,依舊只有一點燈火在細雨中搖曳着黃藍色詭異而孤獨的光芒,慕容晴天又加大聲音的問,畢竟此時此刻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哦,來了,來了。”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意外的傳來,繼而傳來慢慢悠悠亦是沉重拖沓的腳步聲。
細雨如絲的黑夜,門帶着詭異的“吱呀”聲慢慢的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頭蓬亂而雪白的頭髮,頭髮之中掩着一張木然如死、形如枯槁的蒼老的臉,在靜寂的無人的荒郊野外的夜裡,顯得那麼的突兀,詭異。
“公子,有什麼事情嗎?”有一瞬間的靜寂與失神,那個老人緩緩的開口問,若非那轉動的眼珠,慕容晴天幾疑眼前的人並非一個活人。
“婆婆,我與舍妹山野迷路,又遇風雨,舍妹不幸摔倒暈了過去,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宿?”慕容晴天眸光瀲灩,溫文有禮,丰神如玉的衝着蒼老而衰弱的老人淡淡淺笑。
“當然,當然,我老婆子又聾又瞎,還以爲是幻覺呢?這竟是神仙般的人物,真是蓬蓽生輝,三生之幸......”那老人望着慕容晴天竟又是一瞬的失神,破舊的門打開,一身打滿補丁,破舊不堪的粗布縞衣緩緩地向屋裡走去,蒼老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在明滅不定的燭光下卻顯得有一絲詭異,只是身後的慕容晴天卻看不到。
“多謝婆婆收留。”慕容晴天將冷玉兒抱進茅草屋,但目及所至簡陋的屋子裡只有一張桌子,竟沒有一處能坐的地方,依舊淡淡的笑着致謝。
“這地方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過了,老婆子自己一個人也用不着那麼多東西,公子如不嫌棄老婆子,就把姑娘放到老婆子的牀上吧。”老婆婆舉起桌子上的油燈,拘僂着年邁而衰老的身子,邁着拖沓的腳步向裡面那個房間走去。
“多謝婆婆。”慕容晴天也隨着抱着冷玉兒走進裡屋,裡屋一個破舊的木箱,還有一張牀,雖然牀上的被褥破舊,但也算是乾淨。
外面的雨聲宛如水漏般滴個不停,慕容晴天眉宇深鎖,如今的他們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否則作爲帝王的他也不會如此的將究,無語的一聲淺嘆,將懷中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到那張牀上。
“這姑娘怎麼了,沒想到這姑娘也是這麼的美,我老婆子不知前生修的什麼福,在有生之年見到二位這般的人物,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那個老婆婆將手中的燈火移到冷玉兒如玉般完美的臉上,拘僂的老人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那一刻她的目光似乎微微發着詭異灼人的亮光,卻是一閃而逝,不着痕跡。
“婆婆謬讚了,不知婆婆可有乾淨的衣服給舍妹換一下,舍妹的身體一向不好,這淋了雨,在下恐怕她會生病。”慕容晴天的目光一直憂心忡忡望着沉睡不醒的人,根本未曾擡眼看過身旁的那個老人,否則依他的精明又怎會看不出一點端倪?
利令智昏,那麼情呢?原來情不過是一個人的眼中、心中只有一個人,哪裡還能容得下其他?
“有有有,老婆子多年前有個女兒,嫁出去時留下了幾件衣服,可是後來天下大亂,也沒見回來過,老婆子我就一個人住在這裡等着,等着她回來看老婆子一眼,這一等就等了三十多年,不過這衣服我還留着,就怕公子會嫌棄......”那個老婆婆不停地自言自語,蒼老的聲音帶着一絲悲哀的蒼涼,又舉着油燈,顫顫巍巍邁着沉重的腳步向那個木箱方向走去。
“那就麻煩婆婆幫忙換一下,在下不勝感激......”慕容晴天深深的一?攏??韉捻?右讕墒?植話駁耐?湃菅瞻蠶昃糙祝?路鶿?帕說睦漵穸??p
他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她了?
“不麻煩,不麻煩,是老婆子三生有幸,公子外面等候就是,我爲公子點上燈。”老人走到箱子前,又轉身舉着油燈隨慕容晴天移步走向外面,從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截紅燭在油燈上點燃,放在桌子上,繼而又緩緩的走近裡屋,落下滿是灰塵的竹簾。
一燈如豆,卻是盈滿整個小小的茅草屋,心無端的疼痛,無端的恐慌,靜靜地站在屋裡面,擡眸打量着整個屋子,屋裡如屋外一樣的簡陋而破舊,許多的蛛網結在房樑上,垂眸望向屋子裡唯一的桌子,破爛的桌子已經斷了一根腿,用幾塊石頭勉強支撐着......
可是不對,慕容晴天心中一凜,那桌上的紅燭竟與此間如此的格格不入,那爲何是新的?好像依稀記得那個老婆婆提裙時露出來的是一雙......精緻的紅色繡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