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章 枕月臺上枕月睡
“這個地方不是你該來的。”雲海中整個金烏跳躍而出,慕容清影如月的眼眸是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迷迷茫茫的看不清楚,卻是緊握玉簫,冷定如鐵的言道。
“我要留在這裡,你知道我需要什麼?”冷玉兒的眸光從那一襲藍衣身上掠過,望向蒼茫大地,將一縷憂傷隱沒於燦爛的陽光中,只剩下堅定而清明的光芒。
“好。”慕容清影回答,輕輕淡淡一個字在風中吹過,幾疑幻覺。
“我還要帶兩個人來。”冷玉兒又道。
“明日此時,枕月臺見。”那一襲藍衣淡淡而說,轉身離去。
冷玉兒靜望那個在陽光中離去的背影,原來她千辛萬苦的來到這裡,卻只是爲了他的三言兩語,原來那以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可以化爲三言兩語的結束。
“冷姐姐,不好了,皇兄吐血了......你去看看去吧......”一個身影如風一般從竹林裡衝出,氣喘吁吁,驚慌失措拉起剛剛邁進竹林的冷玉兒就走。
回到皇宮,慕容晴天忽然吐血,他火急火燎的找來太醫,卻又火急火燎的來到竹林請冷玉兒,雖然他不知自己爲什麼會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要把冷姐姐請到皇宮中,但是隱約覺得這樣做是沒有什麼錯誤的。
“晴空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已經服下解藥了嗎?”冷玉兒心中一驚,腳步卻未停下隨之上馬,御馬而去。
“毒是解了,可是內傷卻不是一刻半刻就能恢復的,加上皇兄又施封穴大法,更是傷上加傷......”慕容晴空在急速奔馳的馬背上有些惶然的說道。
“封穴之法?”顛簸的馬背上,冷玉兒喃喃自語,他竟然用了封穴之法這等極損自身真元的方法?
明黃色的重重簾幃之間,他的臉色蒼白而虛弱。
“皇上自從兩個月前回來之時內傷就很嚴重,也沒有精心調理,又加之朝政繁多憂思過度,這內傷根本沒有時間調理,昨晚回來又批了一夜的摺子......這老奴看了都覺得心痛,不過郡主放心,太后娘娘剛剛逼皇上服下安神的藥,估計一時半刻醒不來......”一旁的承安小聲的對冷玉兒解釋道。
“我知道了,我在這裡陪他一會兒,你們都下去吧。”冷玉兒望着深睡中的慕容晴天,微蹙娥眉,淡淡的回答。
承安和慕容晴空默然領人下去,剎那間璇璣殿恢復了深寂的平靜。
他的臉似乎比以前瘦削而憔悴,有多久沒有這樣的看過他了?曾經他在她的心中是那麼的堅強,堅強的她以爲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倒下一般。可是現在,他就算是睡着了也是緊鎖着眉宇,好似在做一個痛苦的夢。
許是安神湯的緣故,他睡得很沉,緩緩伸出手指,想要撫平那深鎖的眉宇,卻僵硬的停在半空,不敢觸碰的又緩緩收回。
時間在沙漏中緩緩流逝,一縷夕陽的斜影透過淺碧湖紗照了進來,牀上的人微微而動,聲音有些嘶啞:“茶。”
一雙盈盈玉手奉上一杯繚繞着香氣的熱茶,一瞬間的怔愣,緩緩接過,淡淡而笑道:“有勞姑娘,姑娘有些眼熟,敢問姑娘芳名?”
“你......”一瞬間的驚愕,她望向他,望見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眸,忽然釋然的啞然失笑。
“生死兩清,再一次見面便是初見,我們約定好的。”慕容晴天微微啜了一口茶,一臉笑意的說道。
“你受傷是因爲我,終歸是我欠你的比較多。”冷玉兒斂起笑容接過茶杯,眸中掠過一絲莫名的憂傷,輕聲嘆道。
“其實沒事,只是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有些累了,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閒而已。”慕容晴天斜倚在牀榻之上,撫着眉頭,戲謔而笑。
“那你休息,我走了。”冷玉兒轉身,好似逃一般想要離開,她本不應該等他醒來的。
“真的要去風影樓嗎?”身後的慕容晴天直起身子,望着那個急匆匆想要離去的背影問道。
“是,卿兒還需要麻煩你好好照顧。”冷玉兒微微苦笑的停住腳步,這樣的事情怎能瞞得過他。
“如此要事,不勝榮幸。”身後那個如風裂玉碎的聲音隱約夾雜着一絲笑意的回答。
“多謝。”冷玉兒沒有轉頭,打開沉重的大門,飄然而去。
門霍然打開,三千飛塵紛擾在明媚的夕陽中,隱約間他的眉宇含着一絲淡笑。
再一次到達雲水天,已是月上中天,離魂帶走同來的薛空、凌吟,冷玉兒卻獨自緩步走到枕月臺。
枕月臺,月盈盈懸與山巔之上,相傳曾有人見一仙人在山巔之上枕月而睡,之後乘風化去,直飛天宇,枕月臺由此得名。
山巔之上,巨大的月亮散發着柔和的光茫,一塊平坦而光滑的石頭靜靜的躺在一顆巨大的樹下,恰可容一人臥石而睡。
石頭光可鑑人,顯示着經常有人在此臥石望月,望着這塊石頭,冷玉兒忽然覺得很累,仔細想想原來已經有兩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微微苦笑,和衣躺下,遠遠望去宛若枕月而睡。
一輪巨大的明黃色月亮呈現在眼前,隱隱約約有黑暗的陰影,其實並不是不累,只是如他一般,沒有時間喊累,她還有多長時間,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緩緩閉上眼睛,沉沉進入夢鄉,倘若明日沒有按時醒來,她也不算失約吧?
月隱日升,金色的陽光漸漸灑滿大地,照耀着那個枕月而睡的人。她依舊眉目靜然,宛若嬰兒般沉沉的陷入夢鄉,晨風吹過,衣袂翻飛,好似將要化仙而去。
緩緩的睜開眼睛,日上三竿,耀眼的陽光中她卻望見那張冷凝如冰,深沉如冰的臉,驀然一驚,猛地站起來,卻見他身後靜靜地站滿了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皆都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你爲什麼沒有叫醒我?”冷玉兒隱隱有些怒意的問。
“我爲什麼要叫醒你?敵人會讓你醒來再殺你嗎?”那張俊逸無雙的臉上現出一絲冷笑,沒有絲毫表情的說道。
“你......”她不可思議的望着他,卻是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
“不服氣嗎?如果這裡都是敵人的話,你有幾條命也可以保不住?”他又冷冷的笑道。
“你想怎樣?”冷玉兒眉目如雪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