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身後的蘇嬤嬤暗罵了一句,向着汀竹揮了揮手,汀竹將茶盞撤了下去,清音也回到了蕭亦寒的身側。清音心緒不寧,心細的蕭亦寒低聲道“小插曲,且安心。”
清音此刻倒是佩服這蕭亦寒,這般子的動靜還讓自己安心,這明顯就是蕭家主母的主導的一場好戲,昨日還稱病,今日就華服加身,神采奕奕的出現在這裡,怎麼能安心的下來。
一陣嘈雜聲過後,暗門處,兩人被嬤嬤和姑姑帶上了大廳,一人到是讓清音眼熟,這不就是那日的喜娘麼?這另一人是誰?自己從未見過!
兩人齊跪地“小的,給老祖宗請安!”老祖宗心中不悅,看不慣朱氏囂張跋扈的樣子,自然不肯理來人,蘇嬤嬤代爲擡了擡手,兩人便起身了。一旁的朱氏渡着步子走到了兩人身邊,誘導的問“把你們兩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好好的說與老祖宗聽聽,莫要讓老祖宗矇蔽了雙眼,被人換了重孫媳還不自知。”
清音心中一驚,這朱氏是怎麼知道換親的事?難道是拿此事來做文章?怪不得這召集齊了蕭家人,這是要針對自己?還是拿此事來針對蕭亦寒?眼神默默的落在了蕭亦寒的身上,蕭亦寒還是冷香的面龐,絲毫沒有驚訝之色。
一面的蕭家老爺面色一凝,粗亮這嗓子制止“夫人!有失分寸了!此事茲事體大,妄各位謹言慎行!”最後一字剛落,一記狠狠的眼神瞪了帶上來的兩人。
朱氏帶來的兩人哪有見過世家閥門的陣仗,蕭家老爺這樣微怒而威,軍中的將領殺伐決斷冷硬的臉,讓他們起了怯意,兩人都禁了聲。朱氏此事已經鬧開,可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朱氏一冷下臉來一不做二不休“蕭家老爺自是秉公處理的明事人,你兩修要隱瞞什麼,若是隱瞞便是同罪而處!”
此話明顯就是在威脅這兩人,不必懼怕蕭家老爺,今日如是不說實話,她朱明華也不會讓他們安然離去!一旁的蕭亦單小人得志的勾了勾嘴角,一旁添油加醋恐嚇“你倆還不速速說來,不說可是助紂爲虐,到時候脫成皮,連說的機會可都沒有了。”
兩人明顯已經被嚇住了,抖索的往後靠了靠,正準備想着怎麼開口。
“單兒!”蕭滄溟渾厚的聲音喊了一聲蕭亦單,讓其閉嘴。
此刻老祖宗擡了擡手,擰着老眉,老花眼看向朱氏母子,緩緩的發話道“既然孫媳有話說,那便都說了,一家子的人,沒什麼不能說的!”
“是!祖母!一切都聽祖母的。”蕭倉冥恭敬的拱了拱手,既然老祖宗都已經發話,自然也不好在阻攔。
兩人見蕭家最有話語權的人都不反對了,想着朱明華許諾的賞銀子,相視一看,喜娘便先開了口“那民婦便說了。大婚當日,新娘子進了門,便想要回薛府。嘴裡還嚷嚷着自己不是薛家六姑娘,這二少爺還喊着姑娘叫清音來着,現在想來倒是蹊蹺。”
清音疑惑,當時自己都沒有注意這蕭亦寒喊了自己什麼,這喜娘怎麼記得那麼清晰,可當時她一門心思的想要留下自己,拿喜錢,定是不能記得叫自己什麼了!清音懷疑都是朱氏教的口供,爲的就是拉蕭亦寒下水,證明蕭亦寒一早便知道此事,這朱氏是要拉踩蕭亦寒!清音剛想明白,蕭亦寒已然謙遜有禮的開口“敢問喜娘,那日新娘子的卻扇流蘇有幾束?”
衆人一愣,喜娘也措不及防,一時間不知道這二少爺是什麼意思?蕭亦單看不過蕭亦寒如此淡然的樣子,恨及了他,諷刺道“蕭亦寒,你別扯東扯西的,此事你定知曉,如此滅族大罪,你就當是兒戲麼?今日就不要拖延時間了!”
“單兒,寒兒是你弟弟。”老祖宗慈聲提醒。
蕭滄溟不悅的看了一眼蕭亦單,朱氏也不動聲色的扯了扯蕭亦單的衣角,蕭亦單隻能悻悻作罷“是!老祖宗!”
喜娘也愣着了原地,蕭倉冥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回答二公子的話。”
喜娘恍惚回了魂魄,立馬慌亂的肯定道“應是一束,在卻扇柄末端墜着!”
蕭亦寒淡漠一笑,如此的篤定,笑的喜娘直髮慌質問“不知二少爺在笑什麼?”
“那日的卻扇並未有什麼流蘇,試問一路跟着新娘的人,連新娘手中的卻扇長什麼樣都記不得,怎麼能記得我在那日說的每一句話呢?我着實懷疑喜娘的供詞的準確性!”蕭亦寒也不在賣關子,倒是直截了當的解了衆人的惑。清音不由的看着蕭亦寒,知他心思細膩,卻沒想到他心思和記憶力真的驚人,還有這處事的態度,三兩句話就已經把朱氏設的局給破除了。蕭亦寒淡淡的看向喜娘問“敢問喜娘,如是你真的發現新娘子有問題,爲何不當時就稟明瞭母親,偏偏要熬到今日再來說?”
這不鹹不淡的幾句話,字字都誅了朱氏的心,喜娘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朱氏一記眼神給去,喜娘滲出了汗立馬道“民婦當時還以爲這新娘子就是鬧鬧脾氣,不願意嫁來着,便扯謊來着。民婦愚鈍,今日纔算真的想明白了去,還妄二少爺恕罪!”
蕭亦單可不想此刻讓蕭亦寒翻了身,還拉踩了他大房的面子,大聲喝道“你與喜娘各執一詞,怎麼知道這卻扇是否有流蘇,再則此女你我二人都見過,明明就不是薛佳琴!!”
清音面色一寒,這蕭亦單真的是敢講這幾個字,當然還有心知肚明的蕭倉冥面色凝重,這事可大可小,外人說的,可蕭家人說不得,這就是一樁糊塗案,自然要和稀泥了纔好。
蕭亦寒面對蕭亦單的咄咄逼人,並沒有想平日裡禮讓或者害怕,反而一反常態,自若的問向蘇嬤嬤“嬤嬤,我那日遺落在老祖宗院裡的卻扇可還在?”
“老奴一項收拾的東西都不會丟,還在,還在。汀竹,去拿來!”蘇嬤嬤喚了汀竹去拿了卻扇。
汀竹頷首,不一會就把卻扇拿了過來,呈到了老祖宗跟前,老祖宗拿這卻扇扇了扇,衆人也瞧的清楚,的確沒有什麼流蘇,語禁,等着老祖宗發話。本還是和顏悅色,一派可親可善,忽轉爲一寒,凝這聲發落“此人心術不正,前言不搭後語,說話顛三倒四,拖出去處理了,記得收拾乾淨,莫要髒了蕭家的地。”
清音倒吸一口涼氣,這就把人殺了?這慈眉善目的老祖宗,行事盡然如此果斷?朱氏見喜娘已經留不得,怕喜娘到時候咬出自己倒是得不償失,喜娘哭天喊地的求饒,喊冤枉,朱氏給了一個眼神給紅袖,紅袖一揮手在暗門處的幾個彪形嬤嬤和姑姑壓着人把嘴巴也堵上了,利落的把人拖拽的帶走了。蕭亦單看着遠去的人當然不想如此結束,欲開口制止,被朱氏暗中攔了下來,只是朱氏知道老祖宗是有心偏袒,要怪就怪這喜娘自己不爭氣,露出了破綻。
隔着大宅院的門,都聽見喜娘的最後一聲悽慘的叫喊聲,那聲凌厲嚇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衆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多言。最害怕的就屬與喜娘同來的人,嚇得變成了軟腳蝦,跪在了地上,還未有人問就先哭了起來“小的不知,什麼都不知!求幾位貴人高擡貴手,放了小的一命。”
蕭亦單恨鐵不成鋼,憋屈了一整日了,一個上前便是給了這小廝一腳“別哭哭唧唧的,今日不說實話,少爺我也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