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最浪漫的事-聽雨
雨滴從檐前滑落,就如記憶從腦海中滑過。
感念絲絲牽掛,將心情婉約成詩,裝訂在歲月的素箋上,待以後的某一天打開,感念它曾經的馨香和似曾感受到的溫暖。
流年淺唱,歲月靜好。
風過花落後,安然若素,在徐徐光陰裡,坐擁一簾風。
蘇淺淺回過頭,眼角眉間,泛起了無限笑意,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聽雨。”
聽雨?欺負他老眼昏花嘛?
他明明看到她在想事情,想得很出神,連喊了兩遍都未理,居然告訴他在聽雨?!
李校長微微地眨了一眼睛,眼角餘光掃一眼左邊的一對父女,莫非是他們的存在影響到淺淺的心情了?
這孩子又敏感了?
他明明都拒絕過童帥父女了!
李校長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朝蘇淺淺看了過去,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得一陣不太悅耳的歌聲傳了過來:
“爲何你一直瞄/是不是要單挑/拳擊太極詠春都隨便你挑/你還一直在笑,小心牙齒斷掉/我要放下書包讓烈火燃燒。”
呵呵,這唱得是什麼呀?
李校長微微地皺了一下眉,越過蘇淺淺的頭頂朝堂屋門前看了過去,嘴角抽了抽,暗暗地握了一下拳頭,眼角餘光瞟了一眼左邊的那一對父女。
他們到底是想來陪他聊天的呢?
還是來隨便瞎侃的呢?
咳咳,這兩個意思其實都是一樣,
“誰說正義會遲到/只有壞人才命好你不要想逃,我會追到天涯和海角/我一掌劈開天,跟着我去冒險/關不住的夢想,就要起飛/在我的心裡面,完美就要更完美。”
咳咳!李校長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這個小王俊,今天怕不是暈了吧。
這是在鬼唱着什麼呢。
前在的小情歌還唱得還是不錯的,後面這唱得是什麼呀。
驢頭不對馬嘴!
是忽悠他們玩呢,還是在自娛自樂的呢。
李校長縮了縮一邊的拳頭,真是忍無可忍了,再這樣繼下去,他就真要站起來去揍他去了。
“爺爺?”蘇淺淺一旁不由得笑了起來,看來,她的聽力還是沒有問題的
原來李爺爺的定力也和她差不多的呀。
“嗯?”李校長應了一聲,微微地低下頭擡蘇淺淺看了過去,“怎麼了?”
咳咳,剛纔一個恍神,又差點被小王俊帶歪了。
他現在要關心的問題不是小王俊!
李校長鬆開了緊握的拳頭,笑了笑,問了一句:“怎麼了,淺淺?
“沒什麼。”蘇淺淺應了一句,扭頭朝不遠處的堂屋看了過去,“爺爺,你聽,王叔叔唱得多好呀。”
咳咳,好嘛?李校長不由得朝蘇淺淺看了兩眼。
這孩子越來越像他了!
也會睜着眼睛說瞎話了!
這明明唱得就是鬼哭狼嚎的呀。
“咳咳。”不遠處的童帥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朝李校長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蘇淺淺,然後扭過頭來朝童童看了過去,好聽?
不知道呀!童童聳了聳肩。
兩個人四目相對,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又把視線移開了。
畢竟,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怎麼了,童帥?”李校長聞聲扭過頭來,朝對面的童帥看了過去,“你有什麼不同的看法嘛?”
“嘿嘿。”坐在斜對面的童帥,習慣性的擡手抹了一下臉,訕笑了一下,看了看童童一眼,“沒有不同的看法,就是覺得王俊唱得,中氣十足呀。”
嗯?中氣十足?
蘇淺淺聞聲,扭頭,朝斜對面的童帥叔叔看了過去,又是一個P精。
好吧!也不關她的事!
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靜靜地聽歌,哦不,聽雨。
然後等到王俊叔叔唱完歌,再來教她唱歌,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至於旁邊這一對相認親的父女,那就不是她要關心的事了。
雨,還在一直下着的。
蘇淺淺朝對面的童帥看了一眼,又扭頭看了一眼淡淡笑着的童童,扭過頭去,繼續看着檐前雨。
一滴滴的雨落下來,落到地上,已經悄悄地積起了一些小小的水水窪了
不知道,遠在三百千米外的靜雲的家裡,姐姐是否也是臨窗聽雨,就像此刻的她一樣,也在靜靜地,看着雨,想着她呢?
蘇淺淺微微地舒了一口氣輕輕地按了一下小貓頭的圓珠筆。
思緒一下子又飛得很遠了。
“我又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彷彿就像迷離的小雨/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是否你還記得我/不知什麼是呼吸/是不是像憂鬱的積習。
如果從來不曾擁有過/怎知道離別的悲悽/一個人靜靜聽雨/數着窗上的雨滴/有雨,就像有你/想着你每段過去/都是生命的足跡/寄盼有雨有你。”
“哇!”
一聲驚呼,把蘇淺淺拉回到現實中。
什麼情況?
一個小小恍忽的瞬間,又發生什麼?
“哇,真好聽呀。”
呵呵!蘇淺淺扭頭朝童童看了過去,看到她一臉驚喜萬分的神情。
太誇張了吧。
歌手兼信使小王叔的歌聲,明明大家都是有耳共聽,有共同的鑑賞力的,不至於差別有這麼大的吧。
更何況,她剛纔說得都是奉承話而已。
難不成,他們也和她一樣?故意而爲之,逗李爺爺開心的呢?
“嗯,是好聽,絕了。”坐在斜對面的童帥一拍大腿喊了起來,“太棒了,我就說吧,小王俊是適合唱女生柔情的歌的吧。”
切!
太損了。
蘇淺淺撇了撇嘴,默默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扭回頭去。
“你說得很對,童帥!”李爺爺的聲音忽然間的在近旁炸了起來
呵呵!
蘇淺淺嘴角抽了抽,微微地挑了一下眉,輕輕地按了一下手裡的小貓頭圓珠筆,朝不遠處的歌手兼信使小王叔叔看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依然是歌手兼信使小王叔叔一臉的陶醉的表情,還有那,咳咳,很不錯的歌聲:
“數着窗上的雨滴/有雨就像有你/想着你每段過去/都是生命的足跡/寄盼有雨有你。”
蘇淺淺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又擡手揉了一下太陽穴,好像沒有聽錯呢。
真是的歌手兼信使小王叔叔的歌聲。
她現在忽然開始有些確信了,那斜對面的童帥叔叔的話,還有那個想認親的童童的話,小王叔叔確實是適合唱情歌的。
但是,咳咳,忽然想起之前歌手兼信使小王叔叔對她喊的話來,一會教她唱歌。
她,真得不太適合學唱情歌的。
一時間,院前的四個人,沉默無語。
只有從門縫裡鑽進來的風,捎帶過一陣陣的涼意,讓人覺得真實的存在。
真實的存在的還有不遠處那歌手兼信使小王叔叔的歌聲。
靜靜地等,靜靜地聽,聽雨滴從屋檐前滑落的聲音,聽雨水落到地面積水裡的聲音,在那樣的雨聲,想起去年夏天,姐姐拿給她的那隻精美的沙漏來。
姐姐當時告訴她,看着沙漏從眼前滑過,就像看着時間從眼前滑過一樣。
而她卻覺得,時間是一去不反覆的,而沙漏倒回去還可以再倒回來,明明是不一樣的吧。
她擡頭看了看姐姐那若有所思的模樣,吞回了原本想說出去的話來,甜甜一笑,接了過來,應了一聲,嗯,姐姐說得有道理。
姐姐忽然間笑了起來,擡手拉了一下她的高馬尾:你沒有明白我說得意思。
蘇淺淺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姐姐原來已經看出來了,她還以爲,自己很聰明。
淺淺,姐姐笑了起來,有些時候,不懂就是不懂,不能裝懂,知道嘛。另外。
姐姐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更多的時候,你要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要被別人所左右,你要記得,你的路需要你自己走,沒有人可替代,更不要去附和任何人而委屈了自己。
嗯,蘇淺淺應了一聲,摸了摸手裡的沙漏,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希望你是快樂的,姐姐笑了起來,如果有一天,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我也希望你會有足夠堅強的內心可以去面對它。
嗯?蘇淺淺有些困惑地擡眼朝姐姐看了過去。
只是一個沙漏而已,還會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呢?
好了,姐姐笑了起來,走吧,我們回家吧。
哦。蘇淺淺應了一聲,放下了那隻精美的藍色的沙漏,跟着姐姐走出了禮品店。
走出門的那一瞬間,她回頭看了一眼,她還是覺得沙漏的流逝和時間的流逝不一樣。
就像大家所說的,看流水流過就像看時間流過一樣,她也依然沒有明白。
那些所謂的流水,以及逝者如斯不捨晝夜的流水,怎麼會和時間劃上等號的呢。
就像不久前,她站在多年前的河邊,靜靜地憑湖觀看。
姐姐告訴她說,那條河已經很久,好像有上百年的歷史了吧,是一條古老的黃河了。
她看着從幾百年前流過來的河水,河仍在,橋仍在,但是時間,卻已過了幾百年了,憑湖觀水的人已是幾百年後的人了。
蘇淺淺回頭又看了一眼那隻精美的沙漏。
它是固定的,任其如何倒轉,流逝,終究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流過去還可以倒回來的。
而時間,卻是一去不復返了。
蘇淺淺微微地舒一口氣,看着雨水的滑落,不由得伸出去手。
一點一滴的雨水從屋檐上滑落,落到掌心落到手心落到指縫間,涼涼的,而後從指縫間悄無聲息地滑落了下去。
在面前摔得粉身碎骨。
看着那晶瑩的雨水,蘇淺淺的眼睛忽然間有些微微地溼潤潤了起來。
她又想到了遠在三百千里外的姐姐了。
不知道,現在的姐姐,是否可偶爾也會想起她呢?
寒假?
現在才十月下旬,離寒假還有二個多月的時間呵!
蘇淺淺心裡一急,鼻子不由得酸了一下。
“淺淺哪。”李校長輕輕地呼喚着她
嗯?蘇淺淺微微地吸了一下鼻子,縮回手來,甩了甩手上的雨水,擡起小心地拭了一下眼角,扭頭朝李校長看了過來,淺淺一笑:“爺爺,怎麼了?”
“哦,”李校長微微地挑了一下眉,“你又在玩水,哦不,又在玩雨了?”
“嘻嘻。”蘇淺淺回頭看了一眼那仍在滴落的雨水,又過頭來,朝李校長甜甜一笑,“閒着也是閒着。”
“啥?”李校長怔了一下。
閒着也是閒着,沒事吵吵小架,說說小謊話。反正醒也是醒着?
“撲哧”一聲,對面的童童笑出聲來,“我倒是想起幾句歌詞來。”
“什麼歌詞?”一旁的童帥忽然間的出聲。
“嗯,歌詞?”李校長微怔了一下,也笑了起來,“說來聽聽。“
“沒事吵吵小架,沒事說說小謊,反正閒着也閒着,我就是那個姑娘。”
“哈哈哈。李校長朗聲笑了起來,“小調皮呀,這歌詞不錯,來來,完整的唱一遍”
“嗯,唱來聽聽,感覺很調皮。”一旁的童帥也出聲附和了起來。
“好的。”童童笑了起來,左右看了看眼前的兩個說話的人,又扭頭朝蘇淺淺看了過來,“淺淺,你應該也會的吧,要不,一起唱吧?”
蘇淺淺微微地笑了一下,“不用了,你唱吧,我不會。”
呵呵。她現在可沒有心情唱歌呢。
她只想在這樣的雨裡,靜靜地坐着,坐擁有一簾風雨,靜靜地想念遠在三百千米外的姐姐。
“好的。那我唱嘍。”童童笑了起來,又看蘇淺淺看了過來,“淺淺若是想學,我可以一會教,你若是覺得好聽的話。”
想學?蘇淺淺擡起眼簾,朝對面的童童看了一眼。
當她是不學音樂的孩子嘛。
她知道這首歌是《有一個姑娘》!
她也會唱,她三年級的那個兒童節,還曾憑着這首歌,拿下了兒童節歌唱比賽的一等獎呢。
當然,對於此歌曲,她再熟悉不過了。
因爲她獲得獎的原因不單是唱了歌,而是針對於此歌,她還排了舞蹈,嘿嘿,她的舞蹈指導老師,不好意思,是她的姐姐。
“好。”蘇淺淺應了一聲,朝童童笑了笑,垂下眼簾,扭頭朝右邊的檐前雨看了過去。
左耳邊傳來童童的歌聲:嘿,我就是那個姑娘……。
右耳邊與此同時也傳了另外一個歌聲:數着窗上的雨滴/有雨就像有你/想着你每段過去/都是生命的足跡/寄盼有雨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