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好計劃後,羽菲和炎燁他們呆在同個房間裡,一起等待着深夜的來臨。
此時一切都顯得寂靜,但是被強迫坐在炎燁身邊的羽菲,她卻是能感受到炎燁身上的緊繃。
此時的炎燁,就如一隻猛虎般,在靜靜等候獵物的放鬆,等着給獵物最爲致命的一擊——
在微弱燭火的亮光下,炎燁終於無聲無息地動了,只見他拉着羽菲,大搖大擺地打開屋門,向着客棧外走去。
出了客棧後,炎燁他們捨棄了馬匹,除了炎燁右手摟抱着羽菲外,其他皆是輕裝上陣地運起內力,快速地朝着城門而去。
不知是因何原因,這就算無人也該有打更之人,或者士兵巡邏的城池街道上,此時卻是一片冷清,只有偶爾傳來馬匹和雞犬的聲響。
“沒事?”
抱着羽菲疾馳的炎燁,在感覺到羽菲沉重的呼吸聲後,纔想起她懼怕黑夜這件事。
“沒事。”
緊緊扯着炎燁的羽菲,除了感受到從耳頰兩邊傳來的風聲外,她覺得自己似乎不再難思考了,這樣的感覺和以往她懼怕黑暗的症狀,似乎又一樣。
最起碼此時的她不會呼吸困難,不會頭暈眼花,也沒有要暈厥過去的症狀。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來到這個沒有電的天龍大陸一年多,她已經適應了這裡,就連懼怕黑暗,都好了大半嗎?
就在羽菲思考的時候,炎燁他們已經來到了城門口,隱身暗處的炎燁打量着這座城牆,它的高度比南雀都城還高,且牆體皆是光滑無比,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給人做支撐的地方。
“炎燁。”
雲亦塵站在離炎燁五米遠的地方,指了指已經在城牆下搭好手的蔣如牧和蔣如潮,示意他藉助這個力度,一舉通過這個高聳的城牆。
被炎燁放開的羽菲,站在一邊,看着炎燁眉眼不動地向後退了退,然後驟然朝着蔣如牧和蔣如潮所站的方向衝去,左腳踩上了他們兩人搭着的手臂上。
而在炎燁借力之時,蔣家兄弟又一股作氣地下沉身體,將手臂下移,隨後用盡全力向上一拋,又給了炎燁助力。
於是乎,羽菲只覺得眼前一花,也不知炎燁是如何做到的,竟然一口氣就如飛鷹般,朝着城牆的另一面飛去,只一眨眼的時間,炎燁就已經站在了城牆之上。
真是彪悍的輕功,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霸道的男人似乎還受着傷,雲亦塵還說他體虛,需要多多靜養的——
親眼目睹炎燁完成這一不可能任務的羽菲,收回仰着的頭,將目光移向雲亦塵,可疑地看着他。
離着羽菲還有點距離,但仍是感受到她質疑的雲亦塵,好笑地擺擺手,攤攤肩,用着口型,一字一頓地將炎燁的狀況再說了一遍。
‘他確實受傷了。’
炎燁的體質從來就與常人不一樣,所以他體內蘊藏的力量,也比常人不知高出幾倍,所以對眼下炎燁表現出的非常人所能及的輕功,雲亦塵只是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蘇姑娘,炎燁的特別和與衆不同,日後你自然會知曉的。
炎燁在上了城牆之後,便快速地將早準備好的繩索給放了下來,雲亦塵一見立即對羽菲揮揮手,讓她先上去。
在這個時候,沒有內力的羽菲,也就不客氣地拉着那條繩索,輕扯了一下。
隨後她便感覺比之前炎燁抱着她更爲大力地風聲從自己耳朵邊刮過,在這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裡,她便從城牆之下站到了城頭之上——
就在羽菲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炎燁幾乎沒有停留地繼續將城牆下面的雲亦塵等人給拉了上來。
“走!”
全員到齊後,炎燁首當其衝,抱着羽菲又從城牆上跳下,朝着城牆外而去,雲亦塵四人緊隨其後。
因爲沒有內力,不會輕功,只能被炎燁當作包袱抱着疾行的羽菲,在不受黑夜限制的此時,將他們入城到現在的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驀然發現。
“太順利了。”
“所以要更加小心。”
雖然一路上炎燁都提高着警惕,沒什麼思考的時間,但有着獸性直覺的他,也發現了這個異常,確實是太順利了。
雖然之前他們有炎五帶來的消息,且做好了準備,但這也太平靜了,別說沒人阻攔他們,就連守衛都沒有,這可謂是不正常到了極點。
如果換做平常人,或許會因放心而卸下警惕,但炎燁可不是這樣的人,現在他都要萬事小心,絕對不能在這裡出了差錯,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
在空蕩蕩的道路上,炎燁帶着羽菲快速狂奔着,眼看就要進入前方的密林,炎燁卻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彷彿感覺到前方有什麼東西般。
可這也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而且他們就快要衝進那片密林了。
就是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羽菲卻是覺得身上的毛孔全部張了開來,而後順着心底的意念,羽菲向着令她感到陰寒的源頭看去,只見在密林深處,她似乎看見了一些透着亮光的白點,與前晚在南雀都城裡弓箭手們的利箭竟是如出一轍地相似。
“蒼軒炎燁,雲亦塵停下!快停下!”
當羽菲的聲音落下,炎燁和雲亦塵等人生生停下前進的步伐後,在密林處剎那間亮起了不下百把的火把,而在這亮光之中,走出了兩個身影,一個是前晚才交手的賈將軍,而另外一個則是羽菲愧對的人——彭江。
眼見自己設下的埋伏被羽菲給識破,賈將軍臉色不好地對着她就是一翻冷嘲熱諷。
“果然是妖女,竟然連這個都給你發現了!”
“你這個小人!”
直到此時才發現自己剛纔差點進了賈將軍所設下的弓箭射程區域的蔣如牧,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要是他們沒聽羽菲的警告而停下來的話,那麼此時他們已經被射成蜂窩了吧。
在炎燁和賈將軍等人一觸即發之際,站在賈將軍右側,被他的影子擋着看不清表情的彭江,打破了這緊張的氣氛,複雜不已地叫喚着與他對立面的羽菲。
“蘇軍師。”
彭將軍,直到現在你仍是願意喊我一聲“軍師”麼——
“彭將軍,右護軍沒有叛國,他不會枉死的,我蘇羽菲用自己的性命發誓,絕對會爲右護軍洗清冤屈!”
“彭江,不要給這妖女迷惑了,左相大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見羽菲在和彭江打感情牌,賈將軍立即阻擋在了他們兩人中間,打斷他們之間的敘舊。
哼,沒想到困住了一個葉陽墨奇在都城,皇上竟又派了一個彭江來給他搗亂,蘇羽菲這妖女還真是會蠱惑人心!
“老傢伙,你這不是來抓我們的麼,哪來這麼多費話啊。”
直到現在心裡還在打鼓的蔣如潮,一見賈將軍這虛僞的臉孔,及他口口聲聲對羽菲喊着“妖女”“妖女”的,心裡就老大不樂意了。
那可是他們東楚祥瑞認定的人,要真是妖女,那他們二皇子豈不成了妖怪了——
“亦塵,你帶她先走!”
對賈將軍不滿的,不只蔣如潮一人,炎燁心中無處可發的火,此時終於是找到可以出氣的對象了。
只見炎燁雙眼放金光,像是看死人般地直直盯着賈將軍,愣是將這個征戰沙場無數的老將給看出幾滴冷汗來。
“炎燁,小心。”
雲亦塵一見炎燁那表情,就知他嗜血的本性又被觸動了,雖然雲亦塵也知這不是炎燁所能控制的。
但每每這個時候,雲亦塵總會想起12年前的炎燁,想起那個在東楚的二皇子。如果不是他們的失職,炎燁根本不可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雲亦塵,既然他都沒想要改變,也不覺得這條路是錯的,你又有什麼好替他惋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