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雲亦塵直言不諱地打破自己的美好想望的羽菲,在最初的失望過後,突然又覺得哪裡不對的來了精神,對着雲亦塵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爲什麼蒼軒炎燁會有那樣的能力,而據你所說,身爲【天龍之子】的我,卻沒有呢?”
這是沒道理的不是麼,照理來說,天龍之子是聖女轉世,又是可以封印暗龍,並惟一能與暗龍對抗的人,那麼聖女的力量怎麼會比不過一個受了盅咒的蒼軒炎燁呢?
聽到羽菲如此直接了當地問出這樣的困惑,雲亦塵本來理應爲炎燁轉變爲人形而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驟然又變得陰雲密佈了。
“蘇姑娘,你以爲蒼軒一族直到現在還擁有着變身爲虎的異能,且白虎的【天血】能治百病,這是聖女給他們一族的恩澤麼?”
說到最後,雲亦塵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酸澀不已的笑容,那樣沉重,那樣無力,卻又不得不勉強自己笑出來。
“蒼軒一族裡,白虎的【天血】,雖能治百病,卻也是打開異時空通道的媒介,觸動紅血石力量的必不可少的事物。”
所以能帶【天龍之子】來到天龍大陸的,只有蒼軒一族受到盅咒變身爲虎的血脈,只有現在的蒼軒炎燁才能打開異時空的通道,以他的【天血】,以消耗他爲人時的時限爲代價——
雖然對雲亦塵口中所說的關於炎燁的能治百病的【天血】,羽菲並不怎麼感興趣。
可在聽到雲亦塵說打開異時空的通道,竟然要用到炎燁的天血,且他在講起這件事時,臉上那悲痛不已的表情。羽菲就不得不關注了,畢竟這關乎着她能否回到現代。
“雲亦塵,打開異時空的通道要用蒼軒炎燁的血?如果用了他的血,他會怎麼樣?”
是不是會對蒼軒炎燁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所以雲亦塵的臉上纔會出現那樣痛心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難道他們就不能找到其它什麼替代的方法嗎?非得用這麼血腥,違背常理的傷害他人的方式才能打開異時空的通道嗎?
“蘇姑娘,炎燁身上的【天血】是有限的,一旦過量,那麼就會縮短炎燁爲人的時限,而打開一次異時空,炎燁爲人的時限就會少1年。”
所以,事實上,無論蒼軒炎燁有沒有遇到那個閻王閣的閣主,並被他擄走,蒼軒炎燁都已經不能撐到祖輩們的35歲大限了,是嗎?
只因在天龍3000年來臨之前,蒼軒炎燁都必需用他的【天血】打開通往異時空的通道,將天龍之女給帶回。
當聽到雲亦塵說出蒼軒炎燁生下來便被賦予的使命後,羽菲在黑夜裡也明亮得能看清遠方之物的雙眸閉了一下,隨即不自自主地飄向穿着雲亦塵的外袍,卻顯得窄小,還兀自沉睡躺在他們不遠處的蒼軒炎燁身上。
所以,蒼軒炎燁你的命運,在最初的時候,便已經定下了,是麼?
同情、憐憫、認同等等複雜的情緒在羽菲眼底一閃而過,最終卻是被淡漠給取代了。就如同這深夜,無論此時是多麼黑暗,多麼可怕,可它終有盡頭,終有被黎明給取代的那一刻。
所以就算羽菲在看到此時的炎燁,聯想到他在天龍大陸的身份,與自己在現代的處境雷同,是如此的相似。可也只是那麼一瞬間,羽菲對他產生了認同感。
只因每個人活着的人,都有自己的難處,都有自己的苦楚。雖然她和蒼軒炎燁與生俱來的能力與衆不同,同樣被某些人期待着,利用着。
但無論生存在這世上的她,還是蒼軒炎燁,他們都是一個獨自的個體,他們有着自己的意識。
雖然可能不想,也不願意,可他們仍是活出了自己的血腥之路,生存到了現在——
所以,蒼軒炎燁爲了完成他的使命,用自己的血將她給帶回,這些沒什麼值得她同情的。就如同她爲了羽忻,泯滅自己的善心,斬殺那些血族是一個道理。
她蘇羽菲和蒼軒炎燁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如此而已——
想通後的羽菲,將自己停留在炎燁身上的視線給抽了回來,一派淡然地問着臉上痛苦神色還未完全退去的雲亦塵。
“所以,雲亦塵,你們是不會幫我打開回去的異時空通道了,是嗎?”
明明已臨近春末,夏季已然將至,可在這如潭水深的夜裡,羽菲仍是覺得有種莫名的冷意向自己襲來。
羽菲不知是因爲自己離開了白虎這個熱源的身邊,還是因得知自己回去之法已渺茫,才讓她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看到羽菲又擺出第一次相見時那樣冷漠的表情,就連眼神都似結了層冰霜,不願相信他時,雲亦塵臉上還未退去的痛苦表情,又徒添了苦悶、懊惱之情地對羽菲解釋道。
“蘇姑娘,你是【天龍之子】,只有你能幫我們封印暗龍出世,解救天龍大陸的生靈,解除我們族人的盅咒。現在不是我們要阻攔你歸家,實在是單憑此時的炎燁,根本就沒打開那個異時空的能力和力量了。”
好不容易將羽菲給帶離南雀國,脫離了葉陽一族的掌控,雲亦塵可不能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所以在看到羽菲疑惑,但仍願意聽他繼續說下去的樣子後,便接着說着。
“蘇姑娘,打開異時空的通道,除了炎燁的天血,還需要紅血石的力量,可炎燁自幼佩戴的耳墜裡的紅血石裡面已經沒有了能量,已經不能再打開通道了。”
邊說着,雲亦塵邊將眼神看向羽菲的耳朵,那裡戴着炎燁一年前在面對葉陽墨奇追捕,又因羽菲中了毒,而不能將她帶走,在崖邊留給她的耳墜。
那個可是炎燁生母留給他的東西,平日裡就連他的皇兄蒼軒炎文都動不得,雲亦塵沒想到在失了憶後的炎燁,竟然會將這個他視如寶貝的耳墜給了羽菲,還是在只相處了短短几天的情況下。
隨着雲亦塵的眼神,羽菲的手也撫向了自己所佩戴着的耳墜上,這個是紅血石,是她回去的媒介之一?
心底又燃起希望的羽菲,放下撫着耳墜的手,慢慢伸向了自己的頸項處。
在雲亦塵不解的眼神下,羽菲從衣領裡抽出了一條他從未見過的材質的鏈子。
而在這鏈子的下面,則掛着一個明晃晃,令雲亦塵驚詫不已的東西——一個有着和炎燁耳墜同樣紅血石材質的戒指!
雖然雲亦塵心裡正心緒難寧地猜測着這個戒指是否與天血石有關,但表面上他仍是一派鎮定地出聲詢問着羽菲。
如果雲亦塵的聲音不帶着拌音,他臉上的表情能在掩飾得好一些,或許羽菲就不會發現他的在乎了,只可惜。
“蘇姑娘,這是?”
將從母親那裡得來的紅寶石戒指戴在自己的中指上,羽菲將它向着雲亦塵的方向靠近了些,便於他的觀察,同時也給了對方回答說着。
“這是家母給我的東西,已經陪在我身邊十幾年了。雲亦塵,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我這個戒指上的紅寶石,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紅血石】吧。”
當日在浮雲山沐浴之時,羽菲就對炎燁給她的耳墜,和自己從母親那裡得來的這個紅寶石戒指產生了懷疑,也想着它們之間是否存在着一定的聯繫。
畢竟一個是現代的實物,一個卻是這個異時空的物品,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是同一種物質的。
可在聽了雲亦塵剛纔所說的話後,羽菲便已經得出了答案,肯定她的戒指就是雲亦塵口中所說的【紅血石】!
而在這個戒指裡,同樣蘊含着她所不知的力量,所以族裡的那些老傢伙們,纔會想得到這個戒指。
要不是他們怕掌握不了這戒指的力量的話,只怕在多年前,這個母親給她的遺物,就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如果真的不在她身邊的話,那麼她蘇羽菲就真的再也沒有辦法回到現代,回到那個屬於她的時空了。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看着在月色下呈現出和炎燁耳墜如出一轍色澤的紅寶石,雲亦塵不得不對着羽菲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給予了她肯定的回答。
“是的,這個就是紅血石。”
得到期望中的答案,羽菲臉上冷淡的表情終於發生了一絲變化,嘴角上揚,眉眼上挑,整張小巧的臉龐不由都洋溢着微妙的愉悅之情,左手更是喜不自禁地摸上了右中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就如同對着一個需要人疼愛的幼兒般細心、歡喜。
當所需要的媒介不期然地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時,羽菲再次開口,滿懷着期待的與雲亦塵對視着,提出了自己最爲在意的問題。
“雲亦塵,有了這個紅血石媒介,蒼軒炎燁是不是就能再一次打開異時空的通道?”
“哼,蘇羽菲,你以爲我們費勁心思地將你從南雀國帶出來,爲的就是替你打開異時空的通道,讓你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