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走了好一會,羽菲一行人才走出茂密的叢林,來到空曠的雜草叢生的開闊空地。
只是當羽菲眼見五個一身夜行衣,只將眼睛露出來的黑衣人,手裡各抓着絲網的一角,向着正伏在草地上,背對着自己,不懂爲何不反抗的白虎而去時。
一向冷靜自持的她竟是失了分寸,失聲大喊的同時,就想那麼無所顧忌地衝上去,幸好時刻關注她的葉陽墨奇眼明手快地將她給拉住,才免去她必將受傷的場面。
被葉陽墨奇一拉,羽菲倒是冷靜了不少,但仍是怒意難消地看着還打算繼續活抓白虎的五個黑衣人,“想抓白,找死!”
說話間,羽菲黑眸一沉,將火鳳琴略微提高了些,接着手腕一動,一道比之前更爲快速的風刃向着其中一個黑衣人射去。
砰,砰兩聲,那個黑衣人在硬生生接下羽菲這一擊後,卻是倒退了一步,這黑衣人右腳隨之落下的觸地聲竟是那般沉悶,居然發出與接下風刃一般的巨響。
吼吼吼
“白!”
許是之前羽菲的那聲叫喚,與隨之而來的攻擊終於引起了白虎的注意,只見方纔還伏在草叢上一動不動的白色身影,瞬間向是沉睡的巨龍甦醒般,幾爪子就向着撲天而來的絲網撕去。
但不知這絲網是何材質,竟是能抵得上白虎的利爪,一分鐘下來白虎愣是沒撕開任何一個口子。
見白虎如此努力掙脫,羽菲怎麼可能還無動於衷,撫在火鳳琴上的十指翻轉着,風刃是一道接一道地飛射而出,向着之前攻擊的那個黑衣人襲去。
羽菲這麼做無非是想先撕開一個口子,先將白虎給救出來,所以出的力更是之前的數倍。
而葉陽墨奇一行人也成了很大的助力,雖現下只有七人,但面對要控制絲網不鬆動的黑衣人卻是遊刃有餘。
一刻鐘後,面對着來自不同方向攻擊的七個黑衣人,終於再也支撐不了絲網了,只見其中一人先放開了絲網,而後其他人也不再堅持,都放開絲網,放開手腳地與身邊的侍衛拼殺起來。
一時間,只有滿天的劍光,殺意瀰漫在這開闊的空地上。
吼吼吼
“白,別過來!”
之前被羽菲用武樂攻擊的黑衣人,在擺脫了糾纏自己的侍衛後,竟是風馳電掣地朝着她的方向奔了過來,二話不說地就揮舞着長劍,向着羽菲迎面刺來。
與此同時,掙脫絲網束縛的白虎也是健步如飛地趕了過來,奔騰間一爪子對着黑衣人的後背,快如閃電地拍了出去。
而那黑衣人的功夫確實了得,在羽菲前面武樂的攻擊和白虎後背的兩面夾擊下,竟是一個臨空後翻,身體向後翻折與腿彎成了近乎90度角,險險閉過羽菲和白虎的攻勢。
但對黑衣人的閃躲,羽菲可沒讚賞的時間,而是瞪大眼看着同樣險險閉過她的攻擊,撲通一聲重重落在地下的白虎,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她的武樂在這月餘的時間裡,雖然得到充分的訓練,可除了在攻擊上威猛外,還有一個至今羽菲仍無法克服的弱點,那就是對方向的控制。
羽菲曾經嘗試過去攻擊十米遠外的蘋果,但卻是十去九空,唯一一次擊中那還是僥倖。所以當發現白虎向着她奔來時,羽菲纔會大聲喝令它停下,生怕一不小心就傷了這個大傢伙。
只可惜在這個危險萬分的時刻,白虎聽從地卻是野獸對危險的直覺,而非羽菲的命令。
吼吼吼
就在黑衣人退開後,白虎一個縱身就擋在了羽菲面前,彷彿一堵堅實的保護城牆,對着面前敢對羽菲出手的人就是一通怒吼,不容任何人傷害它身後的人。
眼見白虎露出兇惡的目光,一口虎牙白森森地迎着自己,整個身子更是貼伏着,前腿彎曲,後腿奔直着,做出隨時準備攻擊的樣子。黑衣人露在外面的銳利眼神卻是忽閃了一下,行動都放慢了許多。
羽菲眼尖地發現黑衣人有了瞬間的猶豫,便迅捷地撫上火鳳琴,連連發出五道風刃,直面襲向黑衣人。
黑衣人雖是放慢了動作,但面對羽菲的攻擊卻還是遊刃有餘,只見他左躲右閃地一連躲過三道風刃,最後兩道閃躲已是來不及,便用手中的長劍生生擋下一道,這爲他爭取了不少時間,這最後一道直擊面門的殺招,他卻是如同之前般朝後彎了下去。
見此,羽菲嘴角輕揚,無聲地笑了,放開之前爲阻攔白虎而搭在它背上的手。本就血液沸騰的白虎一得到自由,便在羽菲的示意下,向着還未站直身體的黑衣人伸出利爪,毫不留情地就是一下子。
鏘!
哦,這樣也行?羽菲細長的眼睫忽閃了下,瞧着黑衣人雙眼冒火地死盯着白虎,和它的兩個搭在他長劍上的巨掌。如果人的雙眼能冒火的話,估計白虎這會已經被黑衣人燒得連灰都不剩了。
一爪子不成,白虎就給他來兩爪子,可這都七八爪子下去了,白虎只抓破黑衣人的一個衣角,火得它都快炸毛了。想想也是,之前它和齊賀雷那般人打鬥時,哪個不是三兩下就被它給震得丟了劍,衣袍也是撕得和條似的。
可這會黑衣人不只牢牢握着長劍,且還可以用這長劍劃過它的利爪,這得是何等快速的劍法,敏銳的眼神啊。
叮,叮,叮
就在羽菲看出點門道的時候,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有規律地在這佈滿肅殺氛圍的深夜響起。
“撤!”
鈴鐺響起幾秒後,與白虎纏鬥的黑衣人朝着還向自己撲來的大傢伙雙目方向一刺,白虎卻是早有準備地快速向後着了地。
這在空隙裡,黑衣人在指揮這邊另外四人的同時,竟是發出一聲鳴叫,接着也不知是誰向着地面丟去一個煙霧彈,沒一會功夫的時間,在這片叢林裡就只剩下葉陽墨奇一行人,那羣不知所圖爲何的黑衣人卻是消失得乾乾淨淨,一點線索也沒給葉陽墨奇等人留下。
黑衣人撤退後,白虎在煙霧還沒散去時,便撒丫子邁着四隻長腿,威風凜凜地向還在等煙霧散去的羽菲身邊奔來,各種撒嬌賣萌示好地蹭着她的腿,哇唔哇唔地叫着求表揚,完全忘了都是因爲它深夜外出才惹來的麻煩。
“羽菲,你有沒受傷?”那邊被另外四個黑衣人困着不能前來幫忙羽菲,而焦急不已的葉陽墨奇一見對方撤離,便趕緊來到羽菲身邊,生怕她被對方傷了。
羽菲敷衍地拍拍腳邊大虎的腦袋,終是面露感激地迴應了葉陽墨奇,“沒有,墨奇,謝謝你。”
要是今日沒有葉陽墨奇他們的幫忙,她腳邊的大傢伙只怕是早被擡走了,而她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想到臨離開時那個黑衣人對她露出的陰狠眼神,羽菲不由又低頭看了對葉陽墨奇一行人露出虎牙,不許他們靠近她身邊的白虎。難道這大傢伙真是哪裡的神獸,所以那夥人纔會想綁走它?
其實怪不得羽菲會這麼想,實在是那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對白虎太差別對待了。羽菲雖然不會武功,但她敏銳的觀察力卻不是擺着好看的,在黑衣人與白虎過招的這十幾分鍾裡,她細心地發現黑衣人對白虎有所顧忌,好似不想真的傷了它。
每每在快要傷到白虎時,黑衣人的動作都會略有遲疑,而白虎之所以能撕開黑衣人衣服的一道口子,也是因他收劍來不及閃躲,纔會不慎被白虎偷襲成功。
哇唔?
被羽菲盯得許久的白虎,終於似有所覺地聳一聳耳朵,一雙金眸邊仇視地瞄着葉陽墨奇他們,邊骨碌碌地朝羽菲看去,眼底好似有困惑地對着她低喊了聲。
羽菲與白虎對視着,仔細打量它眼底的困惑。這眼神也不對,對葉陽墨奇他們這大傢伙老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金眸裡的兇狠雖在她的一再警告下有減退些,但卻仍是存在着。
可在面對那黑衣人時,只有在他攻擊自己時,大傢伙纔會露出兇光,最後她沒出手後,白虎在與黑衣人過招時,眼神和感覺可不是這樣的。但真要細細說起來,就連敏銳如斯的羽菲也說不清道不明那種感覺。
“羽菲,我們快些回去吧。”當所有侍衛都聚集過來後,葉陽墨奇才和羽菲在衆人的簇擁下往帳篷處走去。
就在羽菲他們往回走的同時,方纔無故撤退的五個黑衣人此時全聚在一個背朝他們,向着天上明月,仰頭不知在看什麼的單薄修長但明顯纖弱的身影后。
“嘁,那傢伙竟然對我伸爪子!伸爪子啊!!!”
只見一個黑衣人憤慨地扯下臉上的黑紗,露出挺直的鼻樑,一雙炯炯有神、深邃迷人的黑瞳,此時卻是怒意橫生地直盯着前方那個單薄身影,嘴裡不甘願地咆哮着。
“哈哈——”
“嘿嘿——”
聽着黑衣人的咆哮,其他四個還沒摘下黑紗的同伴竟是不由齊齊地高低不同地笑出了意味不明之聲。
聽着同伴的笑聲,回想到以前的場景,前方那個背對着他們的纖弱身影,終是緩緩轉過了身,語帶笑意地淘侃着,“呵呵,以前你總是追在它背後說要看它的爪子,現在不是正如了你的意嘛!今晚它可是給你看了個夠啊!”
“哈哈——”伴隨着這句話,原先還苦苦壓抑給黑衣人面子的四人,卻是再也壓抑不住地縱聲笑了出來,其中更是有人笑得連腰都快直不起了。
月光下,一張蒼白卻佈滿笑意的溫和臉龐出現在衆人視線裡,那蒼白的膚色,比女子還細長的柳眉,優雅地用着晶瑩剔透但卻纖長如柴的右指撫着手中青綠色的玉笛之人,不是銷聲匿跡近一年的雲亦塵又是誰。
低首,垂眸,雲亦塵偏薄的脣角隱約勾起,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