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地成灰

那是秋季的某一天清晨,濛濛的細雨將山區內的綠色粉刷一新,空氣也隨之變得清新明亮起來。冷熱碰撞生騰起的水氣變成一條玉帶,纏繞在山腰處飄舞着它的柔軟。

原本安靜的公路上由遠而近傳來汽車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聲,一輛白色的越野車飛馳而過,濺起水花落入路邊的樹叢之中將幾隻野鳥驚飛。前方是一條不起眼的緩坡岔道,路兩側早已是雜草叢生顯得很久沒人過來清理。車上的駕駛員根本沒在意路邊設立的警告牌而是直接拐上坡道,將上寫有【軍事重地,禁止入內】的牌子丟在原地鬱悶不已。

隨着狹窄的山道瞬間豁然開朗,隱於羣山之中的部隊營地頓時顯露出身影。鏽跡斑斑的卡車只剩下個輪廓丟在長滿雜草的車庫旁,拆除輔具早已生鏽的榴彈炮以及幾輛失去履帶的裝甲車在述說着曾經的故事。雜草中間的柏油馬路延伸進一排排營房之中,直達營房後面的大院門口。

白色越野車疾駛而至,到鐵柵欄門外側停住。隨着駕駛員一側的車門開啓,跳下一位帥氣且孔武有力的小夥子。稍顯臃腫的抓絨衣仍無法掩飾住健壯的體格,寬寬的肩膀更顯男子氣概。

大門中間圓形的紅色五角星象一團火在燃燒,傾訴着紅紅的青春。生命力極其旺盛的小藍花破開水泥地的縫隙,紛紛向着太陽綻放。鎖閉的大鐵鎖鎖眼已經被錫焊封住,使用工具是無法打開的。這個年輕人上前伸手拽了拽,乾脆把揹包丟進院子,接着翻進大門。

曾經的操場輪廓依舊,中間只長滿了矮小的植被。這是由於夯土的原因,沒有一棵高大的樹木紮根其中。

路過操場中間,一段記憶閃過。“我想學,能拜您爲師嗎?”

走到一棟二層的將軍樓前,推開那道記憶背後沒有鎖閉的木門...

一身綠裝揹着兩支五四手槍的警衛員小魏站在院子中笑嘻嘻問道:“放學了!”

圍着圍裙的廚師吳叔正剝着一顆大白菜,說着:“大浩回來了!妹妹正嚷着今天晚上要吃豬肉燉粉皮呢。”

媽媽推開客廳的門。“有作業嗎?趕緊寫完好吃飯!”

客廳的八仙桌上,父親正在用毛筆書寫着《毛主席詩詞》。

爲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

尋遍樓上樓下想卻發現除了塵土、蜘蛛網、廢舊紙張和破損的窗戶外,再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見天色不早,於是在一樓的客廳裡打掃出可供休息的地面。隨着落滿塵土的木地板被清掃出來,一個不起眼的木凹扣顯露出來。

記得當時整修房子的時候,父親讓工人們在客廳東首設計出來的地下室打算做儲藏室用。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或者是自發修改的,將向下的人口處被改成暗門。再後來因爲不方便便被棄用,卻成爲了他的秘密場所。

熟悉的感覺突然間強烈起來,彷彿那個答案就在暗門的背後!

腐朽發黑的木頭象是被煙熏火燎的那樣,橫七豎八的幾件傢俱蒙上了厚厚的一層塵土。牆壁角落裡有個不起眼的藤條箱子仍舊擺放在那裡,上面有一把五星掛鎖忠誠地執行着自己的使命直至今日,開啓的鑰匙早已不知去向。

大浩輕輕地撫掉箱蓋上的塵土,扭斷鎖鼻打開這個密封的箱子...

兩支M1911A1M軍制式手槍插在槍套內擺成八字形正安靜地等待着他們的主人到來,槍身上的烤藍隨着手電光映射出魅惑的光彩。四盒標有口徑爲的子彈整齊地擺放在旁邊。與之極不協調的是,旁邊竟然有一支青銅製的小型回力鏢正安靜地躺着子彈盒的上面。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的傍晚。

身穿藍黃相間校服的三名學生放學回家,騎着自行車拐進某軍區的家屬大院。大浩和隨行的兩個同學打聲招呼,便拐彎來到一棟二層的紅磚將軍樓前。停好自行車跑進屋時,看到有客人正和父親說着話,便打聲招呼跑上樓去。

晚飯後。這位自稱老炮的大校軍官把他叫了出去,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向操場。對於大浩而言,老炮是值得信任的。原因無它,是這個人身上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讓人感覺特別的放鬆。

操場中間,四下空無一人。

老炮停下腳步,看着眼前這位即將成爲自己部下的小夥子。“在我說明來意以前,想先問你一個問題。”見大浩點頭,接着問道:“你的夢想是什麼?”

這個還用問嗎!?就算燒成灰都記得。大浩當即承認,夢想就是當兵!

“既然想當兵,你知道當兵是爲了什麼嗎?”

“扛槍打仗!保家衛國!再就是能當個英雄!”

“英雄!你覺得名聲很重要嗎?象邱少雲、董存瑞、雷鋒那樣有名的英雄。”

“當然了!這可是國家給予的認可,更是實現自我價值的體現方式。”

老炮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將意識散佈出去以確認周圍的環境。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說道:“我隸屬於國家秘密軍事序列編制,此次前來是回收後備人員的。”

聽到這話,大浩感覺特奇怪。“我又不認識你的隊員,找我幹嘛?”

老炮微微一笑。“不是別人!”

聽到這個答案,把個大浩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見對方點頭確認,頓時想起曾經的往事。自從七歲那年出院以後,便被父親以體質差爲由開始習武並學習各種軍事知識。畢竟自己也喜歡這方面,所以當時並未太在意。再後來習以爲常,也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到底是個什麼秘密序列能如此神秘?就算是屬於軍區直屬特種部隊也不是這樣的!

對於並不瞭解真實內幕的大浩而言,他的夢想可是準備參加華南軍區直屬特種部隊的。本以爲只要按部就班認真學習就能實現夢想,今天卻突然蹦出個人來玩招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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