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鉅鹿之變

而鉅鹿這邊,章邯命都尉涉間、蘇角開始向鉅鹿城發動猛攻,爲了可以防備敵人襲擊己方大軍糧道,章邯沿自己的運糧草道路兩旁修建夾牆,成爲甬道,以此來保護糧道,便於防衛。

項羽斬殺宋義,統率全楚軍隊之後,立刻整頓軍隊,撫慰士卒,楚軍未曾因主帥被殺而陷入譁變,倒是因爲項羽的勇武與愛卒,變得士氣大震。

沒有了宋義的牽制,項羽開始積極準備渡河,同秦軍作戰。此時鉅鹿的對峙局勢十分緊張,大戰的氣息在瀰漫,似乎一觸即發。

陳餘在恆山附近收斂士卒之後,屯兵於鉅鹿之北,與項羽大軍遙相呼應,又牽制章邯大軍主力,而張耳則在城內指揮鉅鹿守軍,打退涉間的一次次猛烈進攻。

陳餘不敢貿然出戰迎擊章邯大軍,而章邯一方面受咸陽政治態勢的影響,未曾發動進攻,另一方面,章邯不相信扶蘇可以赦免他,心中有與項羽等人和談的念頭。

此時,隨着齊將田都不再願受田榮管制,率軍前來鉅鹿,支援對秦軍的戰鬥;燕軍在接收到趙國的求援之後,臧荼也帶領燕國大軍向鉅鹿進發,戰爭的規模呈現出大混戰的局勢,章邯軍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

此時章邯收到扶蘇調離其前往咸陽的調令,章邯心中再也不能淡定,本來就有對扶蘇欲殺他而產生提防之心,接到這封調令,章邯此時確認這是扶蘇是在等自己回咸陽之後,立刻殺自己。

章邯在大帳中猶豫不決,不回咸陽,自己的妻女子嗣必定不會存活,回去自己會死,自己的妻女子嗣等人照樣難逃秦律。

章邯此時還不知道扶蘇廢除連坐之策,而且章邯是真的誤會扶蘇了,扶蘇此時並未想殺章邯,扶蘇意識道章邯的搖擺不定,認爲其已經不適合再統率大軍,是讓章邯回來之後,讓章邯之心穩定下來,讓他知道自己不會殺他。

章邯使勁咬了一下牙齒,雙眼懾人,對傳信使者說道:“你回咸陽告訴扶蘇公子,此時戰事吃緊,不宜換將。”

使者大驚,秦律嚴格,對於掌軍之將約束更爲苛刻,章邯作爲一軍統率不可能不知道他這麼做的後果,使者斥道:“章邯,你爲大秦少府,又爲二十五萬大軍統率,竟然違抗調令,你可知道後果。”

章邯拿起佩劍向前走去,使者退後一步,穩住身形,章邯未拔出佩劍而是用沙啞的聲音說道:“章邯不敢背叛,你只管回去傳達,要不然就再也不要回去了。”

使者見章邯已經動了殺機,此時最要緊的是回咸陽稟報章邯欲反,未在多語,轉身向咸陽奔去。

去鉅鹿傳調令的使者在扶蘇去九原前便已出發,扶蘇回來這天,使者剛好回到咸陽,扶蘇聽到使者的話,閉上眼睛久久未曾多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扶蘇突然睜開眼睛,對“現在立刻派人去攔住蒙毅和王離,萬不可使兩人再去鉅鹿,立刻出發!”

安排之後扶蘇心中才有些放心,“希望可以趕得上。”

右相馮去疾向前說道:“公子請立即斷章邯糧草供給,如今章邯依然要反,我們還要準備秦趙邊界的防備。”

扶蘇點了點頭,說道:“司馬欣、董醫可已經回防函谷關?”

蒙恬說到:“兩人接到調令未做他想,已經在函谷關設防。”

趙基看了扶蘇一眼,站出來說道:“如今之際,請公子即刻即位,如此才能安定關中、河套之民。”

衆人聽到這位長公子帶回來的人,大家都不認識,竟然受公子如此禮遇,令其位居蒙恬身後,衆博士眼神交流了一下,不甘落後,也都請願說道:“請公子即刻即皇帝位!”

扶蘇現在已經知曉正統之位的巨大作用,但是想試探一下這些大臣的態度,於是對下面的人說道:“秦之土地,如今已經十不存一二,天下戰亂,我又如何可以稱皇帝?我欲改稱秦王。”

蒙恬、馮去疾、趙基等人下跪道:“公子不勿虛名,大秦之幸,但是請公子肩負起先帝遺志,即皇帝位!”

這時叔孫通跑出來,跪下說道:“公子不可自降身份,如今各地反賊擁數萬兵衆便可自立爲王,我大秦何能如此作踐自己而稱王呢,請公子即皇帝位!”

叔孫通後面的博士也都站出來,跪下喊道:“請公子即皇帝位!”

扶蘇看着叔孫通,站起身來,“叔孫通,往日你不惜讓自己身敗名裂說違心之話也要阿諛奉承胡亥,以此保全了各位直言相諫的博士,如今怎麼又如此在乎區區虛名?”

“不是臣在乎虛名,先皇‘德兼三皇、功蓋五帝’,如此置皇帝稱號,自稱‘始皇帝’,以此來區別帝與王的稱號,‘皇爲上,帝爲下’,先皇開創新稱號,公子當延而續之,不可妄廢更立。”

叔孫通此時卻據理力爭起來,絲毫不在有阿諛奉承之氣。

叔孫通身後的一位博士也上前說道:“皇者,合元履中,開陰布綱,指天畫地,神化潛通。帝者,天號也,生物之主,興益之宗。德合天地者稱帝,受命於天地者稱‘皇帝’。”

扶蘇看着這些儒生,不得不佩服這些人,儒家以仁、恕、誠、孝爲核心價值,極其重視個人品性修養,強調仁與禮相輔相成,重視五倫與家族倫理,提倡教化和仁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觀念,讓每個統治者都難以拒絕。

扶蘇重新回到座位,看着跪下殿下的一衆大臣,想着今後自己的志向,便點了點頭,扶蘇說道:“找好日子,做登基大典,即皇帝位!”

“陛下賢聖!”

叔孫通等人着手準備登基禮儀,擇選最近適宜之日,舉行典禮。

叔孫通等人看到扶蘇答應稱帝,如此一來今後再勸諫皇帝“內聖外王”,這樣自己肯定可以在史書中留下濃墨重彩一筆。

只聽扶蘇又說道:“一切從簡,切勿冗餘繁雜,斫(zhuó)傷民力,虛耗國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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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鉅鹿這邊在章邯拒命之後,對峙更加白熱化,秦軍由章邯爲統率統領二十五萬秦軍,裨將涉間又任都尉,和都尉蘇角緊急籌備戰事。

楚軍則由項羽爲假上將軍(楚懷王還未封任,項羽自封代理)統軍十萬,率末將范增,司馬桓楚,當陽軍英布,以及蒲青、項莊、季布等人準備過河決戰。

趙軍則由趙王歇親統,丞相張耳率領陳澤、張黶在鉅鹿城內守備,大將軍陳餘率數萬軍由司馬卬爲將,居鉅鹿北郊,跟臧荼所領燕軍合兵之後,軍勢龐大。

齊軍則由田都率領,齊王建之孫田安任將,率軍兩萬,屯於項羽軍東北方向。

各路反秦軍均在鉅鹿城外修築營壘,等待楚軍發動攻擊,準備共同作戰,打擊秦軍。

鉅鹿城十分堅固,涉間、蘇角久攻不下,章邯主力攻克荊棘原地區(河北平鄉地區),威懾城外各地聯軍,同時保障己方部隊安全。

鉅鹿城內兵糧消耗甚多,陳餘所領河北軍絲毫用處幫不上,只敢屯守,不敢進攻,張耳數次派人出城與陳餘通訊,但是陳餘頭搪塞不肯出兵,張耳頗爲生氣,又名將軍陳澤前去通信。

張黶、陳澤趁夜色掩護之下出城來到了陳餘大營,對陳餘說道:“大將軍如今擁河北軍數萬之衆,又又燕地軍隊補充,爲何遲遲不肯出戰,如今城內糧草見底,鉅鹿陷落在即啊!”

陳餘說道:“兩位將軍如何不知我僅僅數萬之衆,較章邯二十五萬大軍實在是不堪一擊,貿然強攻,如肉丟如餓虎之口啊。”

“大將軍不顧城內趙王要一直在此屯兵不動麼?還請將軍分我二人一些兵馬,我等率其攻擊章邯!”陳澤說完之後,陳餘無奈,但是還是不肯出兵,只好分張黶、陳澤二人五千兵馬,打發二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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