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叔在一旁道:“天行,不可心急,欲速則不達,你忘了嗎?如果你雙目未瞎,觀身旁之牆,可看得極清,閉上雙目,此牆仍在,若不用手觸之,其爲虛。一切盡皆於空間以內,有目與無目盡爲虛,只有當你 觸之有感,方爲實。”
天行心想,其實並非自己心急,此次撞牆純粹乃感應錯誤。
天行站在原地許久未動,達叔問他爲何。他說在想問題,想達叔剛纔所說的話和小時候的事。達叔聽他如此一說,也就再無打擾他想過往之事。
實則,天行是在對達叔撒謊,他並沒有去想達叔的話和小時候的事。他此刻也毫無心思去想,他是在想他那漂亮姑娘的相貌,性格,人品與她如今有無醒來及醒來後會不會再遇上何種危險之事。天行與她素昧平生,相遇而未相見,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此刻爲何會想到她,也許是出於在意與關心。
良久過後,天行依然未動,他想那漂亮姑娘也想個差不多。達叔這時道:“天行,你那漂亮姑娘想得怎麼樣了?”
聽到這話,天行被猛驚一下,達叔怎知他在想她?
當天行回過神來感應周圍的環境時,這才知,爲何達叔明明知道他不是在想過往之事,而是在想那姑娘,同樣給時間他想。原來,達叔不讓天行看那姑娘一眼,都是爲取劍而刻意安排。達叔知道天行在意她,故不讓他看。因爲感必須從想開始,他現在已可清楚地感應出四周的一切,再也不會像剛纔那樣摔跤或撞牆。
旋風籠罩着無空劍,旋風四周劍氣橫生,若無達叔與天行這等功夫,身近則必亡。
天行就地一個飛身過去,避開所有劍氣,正用手去握無空劍時,可什麼也握不到。
無空劍就像影子一樣,看得見摸不着。天行本想再握一次,可此刻旋風將他彈開,彈得很遠,撞到一面牆上。此次撞牆更爲嚴重,整面牆都被撞塌,慶幸的是他依然無事。
他趴在地上,正想起身,達叔道:“天行,看來你仍未領悟出何爲劍之道的神境。”
天行趴在地上深思一會,站起來道:“達叔,劍道根本就沒有神境,你這樣教我,難道不怕我誤入魔道嗎?”
達叔哈哈大笑道:“天行,我不會看錯人。你已悟出,說說看。”
天行道:“達叔,在我小時候,你對我有講,劍的本身是實體,劍氣爲虛體。人也是這樣,肉體是實體,思想爲虛體,兩者缺一不可。我想,劍與劍法也是這樣,只有當兩者在一起時纔可將人的思想與意識進行傳達與延伸。劍只爲思想與意思的延伸,無法傳達,唯有劍法纔是。劍的延伸與劍法的傳達,如果兩者只有一者,在人的思想與意識中是有限的。譬如人的肉體與思想一般,兩者同樣重要,劍與劍法也是這樣,只有這樣纔可化有限爲無限。”
達叔聽後滿面笑容,道:“極善極善!你可以取劍啦!”
天行發誓此次再不會被旋風彈開,然後又莫名其妙去撞第三次牆。
他縱身飛起,繞過劍氣,來到旋風之上,從旋風中間筆直下去取無空劍,一路隨意施展歸劍式。數以萬道劍氣從他身體穿過,使他疼痛得生不如死。正當他右手握住無空劍之時,無空劍消失,緊接着旋風也消失。
無空劍和旋風相繼消失之後,天行的身體已感覺不到痛,感覺自己比從前輕了數倍,如塵埃一般,彷彿風一吹便可四處飛揚。
達叔笑着道:“天行,感覺是否比從前好?練兩招試試。”
天行在劍臺上剛一出招,無空劍便出現在他手中,它好像在空氣中隱形一樣。
無空劍的劍身奇白,遠勝飄雪,劍柄雖不及劍身的奇白,可卻如雲如霧如氣般浮動。
天行隨便使幾招,威力是以前千百倍也不止。他想,天下間中招者,絕無不亡。
他練完後,無空劍也消失。無空劍給他第一感覺便是若有若無,隨心所欲,其次是威力驚人。
釋劍式在無劍的情況下,威力已是驚心懾魄,天下間恐無人可及,如今再加無空劍,其威力更是驚天動地,驚世駭俗。由此可曉,當年刀神的功夫已達何等地步。
天行一蹬步來到達叔面前,感覺自己如燕如蝶般輕巧輕盈,用輕功竟然不費絲毫體力。
達叔道:“無空劍在你體內,今後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千萬不可用,天下間沒有幾人能夠受此一擊。”
按理說,天行今日得到傳說中能率天統地的天下第一神劍,他的心情應是無比高光,可他如今的心情卻很平靜。也許他的劍術與修爲已被達叔**到那至高之境,還是到那可通神的如水之境。
天行問:“達叔,我感覺身輕如塵,風可移乎?”
達叔笑了笑道:“無空劍重過山嶽,你說呢?”
天行認真地向達叔道:“達叔,從小到大,你教我劍法總是或對或錯或多或漏,難道你不怕我誤入歧途?”
達叔笑着道:“古往今來,多少武學大宗師耗其一生精力所創的功夫到最後便失傳於世,大多數宗師並非不願將自己的畢生所創外傳於他人,而是這些大宗師窮其餘生都在找尋合適之人,希望日後可遠勝於他,但他們到最後都不得而終。幾百年來,我尋尋覓覓,希望能找到一個適合練我劍法之人,望有朝一日遠勝於我。你是第一個,我也不會看錯。若非日菩提,我的劍法幾百餘年前便已失傳。”
“何爲日菩提?”天行問。
達叔道:“此乃天生神藥,可治你的眼盲,可起死回生,可萬壽無彊與天齊壽的長生之藥。你日後便知。”
天行道:“達叔,你可以斷定我日後不會行錯路做錯事?”
達叔笑着道:“只要是人,都有慾望。隨自身條件的提升,人的慾望也逐漸變大。我的劍法不求造福蒼生,但求不爲禍於世。你今後會大錯特錯,這一切的一切,你小時候的眼神已全部告訴我了。日後的一切過錯都將爲你今後的人生做鋪墊,因爲在你心中有對生命真諦的執著,這一點是別人所沒有的。”
達叔竟如此說,天行也不知說何爲好。他長這麼大,唯有今晚問題最多,可他卻沒問,在他看來這是浪費言語表情之事,因達叔說過要將他的過去講給他聽。
從小至今,天行心裡一直有個信念,他深信真理只有一個,那就是在謊言和演變的幕後。
天行問達叔接下來做什麼,是先送那姑娘回家,還是去見他的好友。
達叔卻對他講,接下來的路由他作主,無論對錯,都由他自己來決定。於是,天行決定先送那姑娘回家。
天行決定之後,達叔道:“待那姑娘醒後,她若問起是何人救她,便說是你。如若問起你的功夫從何處學得,你知道做何解說。我只是一個不懂武功的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