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明媚的陽光灑進室內,浮塵在陽光中飛舞,淑太妃的目光落在對面坐着的女子身上,見她明眸似水、清麗秀雅,連脣邊的笑都溫柔之極。淑太妃卻不知怎地,身上升起一股寒氣,混身上下不自在極了。
“太妃,不知道五弟妹有何怠慢之處,讓您盛怒之下不顧她身懷有孕,罰她跪地自省。”毓秀緩緩開口問道。
淑太妃開始有些詫異,自家的事兒皇后怎麼知道,隨後想到來接自己回宮的嬤嬤,就是在坤寧宮裡當差的。她有些惱怒,自己是常寧的親媽,李秀凝的婆婆。當婆婆的罰兒媳婦,這種自家事,就算是皇后也不着吧。“常寧媳婦不守規矩,居然打聽前朝政事,我才生氣罰了她。”心中有氣,語調便有些生硬,淑太妃給出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先帝可是立下過規矩,後宮不得干政,這當中自然也包括其他女人。
“五弟妹是五弟的髮妻,夫妻兩個私下裡談話言及政事這也沒什麼,只要不是有意干涉就好,太妃管得有些嚴了。”毓秀斜了淑太妃一眼,暗道:還真沒看出來,淑太妃到長了張伶俐的嘴。
“無規矩不成方圓,皇后娘娘想必比咱們更明白這句話吧。”淑太妃及時想到眼見這位皇后娘娘跟自家兒媳婦是閨中好友,這要是幫着她跟自己作對
毓秀臉上的笑容一僵,也動了真怒,喵個咪的,人家夫妻私下裡說的話,你怎麼知道的,派了人聽牆角?還是自己親自去聽的?女人懷孕有多辛苦,生過孩子的你會不知道,再不滿意兒媳婦,也不該在這個時候百般刁難,她生下來的孩子可是跟你兒子一個姓她冷冷的瞥了淑太妃一眼,正想開口敲她兩句,外間宮人進來回話,“娘娘,常嬤嬤請見。”
這是太醫給李秀凝診過脈了,不知道有沒有事?她心裡掛着好友,先懶得理淑太妃,“宣她進來。”
常氏看着太醫給恭親王福晉診過脈,又詳細問了情況,怕毓秀等着着急,留下皇后其她三人伺候着,自己急急忙忙的回了宮。在宮門外讓宮女去通報,聽皇后讓進去,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邁步往裡走。進了東暖閣,發現淑太妃也在,她愣了一下,恭恭敬敬的請了安,才道:“恭親王福晉動了胎氣,有了下紅,太醫說生產前最後臥牀休養,保胎藥卻是不好再多用了。”
“情況這麼嚴重,居然要臥牀休養?”毓秀有點謊了,在她的印象裡,需要臥牀休息已經是很嚴重的情況了。記得上輩子,公司裡一位大姐,三十歲才生孩子,懷像就不好,四個月的時候就像人家要生的,只要一多動,就下紅不止,只能在臥牀休養。生產的時候大出血,差點沒在手術檯上把小命送了。
那可是在現代,醫療手段比較厲害,才把命保住。如今這醫療水平,會不會一屍兩命可都難說。
“怎麼會這樣,我記得剛有孕那時,太醫不是說大人孩子都很好麼?”她特意問了一句,眼角的餘光裡,發現淑太妃的臉色不大好。也對,兒子前腳剛走,她後面就差點把兒媳婦折騰早產,好說不好聽呀
常嬤嬤偷偷掃了淑太妃一眼,老老實實的回答,“太醫說,恭親王福晉心思鬱結,剛剛情緒又過份激動,這才動了胎氣。不過,只要靜心休養,平安生產還是沒有太大問題。”後面這一句是常嬤嬤作爲專業人士,給皇后作得保證。
“如此,常嬤嬤你們多費心吧,五弟妹平安產子,本宮自有重賞。”這些老嬤嬤對於照顧孕產婦都有自己的絕招,她還是相信專業人士吧。許以重獎,希望她們多盡心。
“奴婢們會盡心照顧好恭親王福晉。”
“嗯,本宮相信你,跪安吧。”揮退了常嬤嬤,毓秀似笑非笑的看着淑太妃,“太妃,雖說五弟是您生的不假,可是論理來說,您可算不上五弟妹的正經婆婆,今日之事,您可作得有些過了。”
“皇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淑太妃的臉色非常的不好看,她之前就算是生下常寧,也不過是個庶妃,連個正經的名號都沒有。還是先帝死了之後,現任皇帝看在弟弟的面上,纔給她進得太妃,是算不上正經婆婆。可佟太后就算麼?她也不是先帝正經立下的皇后,要不是生了個好兒子,當了皇帝,她能成爲太后
“您想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五弟妹肚子裡的可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金貴得很,容不得一點閃失。既然太妃養尊處優慣了,不會照顧人,就別插手了,本宮自然會派人去看護。至於犯錯麼,內外命婦都歸本宮管,五弟妹若有失儀之處,等她平安生產之後,本宮自會教導”毓秀現在懶得跟淑太妃再繞圈子,看你是常寧的親媽,給你兩分面子,可你也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兒。她的意思表白的很清楚了,李秀凝肚子裡的孩子,比你金貴得多。
淑太妃臉黑一陣白一陣的,吱唔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屋子本宮已着人收拾好了,太妃現在就可以搬進去。至於常用的東西和隨身伺候的人,本宮會派人給您送去。”毓秀也沒理她,直接下了結論。對於宮中的這些女人,她算是看明白了,好聲好氣的跟她們說,一個個拿腔作調的,端着架子。非要一巴掌拍死,才能老老實實的聽你安派。
“紫蘇,送太妃回去吧。”說完,自顧自的端了茶,輕輕寬着茶葉,低頭啜了一口。
淑太妃霍然起身,抖着手指着毓秀,憤然道:“皇后娘娘,你就是這麼對待先帝妃嬪的嗎?我怎麼說也是老五的額娘”
冷冷的目光落在淑太妃的身上,止住她下面更難聽的話,毓秀輕聲道:“太妃慎言,話出口之前多想想後果,您可還有一大家子人呢。”
“再者,雖說先帝去了十多年,可是太妃終究還年輕,連皇上還要避嫌不能見面,更何況外臣。本宮聽說,陳侍郎的兄弟、子侄常往恭親王府拜見太妃,陳府的姑娘也常在王府留宿,兩家來往頻繁,太妃就沒覺得有些不妥?”
淑太妃的氣勢當時就泄了,面前這人可是皇帝的心尖兒,又生了大阿哥,地位穩固無比。對上她,惹得皇帝發了怒,她兒子可能沒事,但她孃家弄不好就要倒黴。行了,這口氣咱們忍了,以後再算。
看着淑太妃氣勢洶洶的隨着紫蘇走了,紫苑擔心的跟毓秀說:“娘娘,您今日浮燥了,太妃到底是長輩,該好好說話纔是。”平日裡忽悠人的手段,您多得很,怎麼就捨不得用在太妃身上呢,非要硬給人難堪,這不是給自己拉仇恨麼。
毓秀的嘴角抽了抽,沒法不浮澡,本來處於回奶期的她,身體各種不適,胸口漲疼的連碰都不敢碰,她家相公今天又沒時間來給她緩解一下症狀,兒子不敢喂,再看到個最討厭的極品婆婆,這氣能忍得住麼她沒當場拍桌子罵人,已經是涵養很好了。
“行了,話已經說,就不多想了,把大麥茶再沏一杯過來。”她就不明白了,都說大麥煮水當茶飲能回奶,可是這湯湯水水的喝多了,不也一樣會催奶麼這兩天,她一點油水都不敢吃,就怕吃多了,讓自己更難受。你妹的,女人咋就這麼倒黴,男人舒服完了就完了,女人懷孕得挺着肚子十個月,其間各種孕婦反應能手摺騰死人。好容易疼死疼活的孩子生下來,餵奶得遭罪,給孩子斷奶還得遭罪,還有沒有天理了,咋就沒把這些高難度的工作分給男人一半呢
大麥茶剛沏好,裡間的肉糰子睡了,一睜開眼睛沒看到他娘,馬上扯開嗓子就嚎。毓秀才吹了一口氣,茶水還沒粘脣呢,就聽到她兒子的哭聲。她把杯子入回炕桌上,恨恨的道:“這個混小子,就是我的剋星”
“把大阿哥抱出來吧。”她目前這種狀態,最好還是別抱兒子,一不小心被他的小手小腳的打中,可是會疼死人的。“素問,去把我畫好的卡片拿來。”
保姆抱着扯着嗓子使勁兒哭的肉糰子走了出來,臉上全是無奈的表情。“哇……啊……”肉糰子就是乾嚎,一見他娘,扎着小手就往她那裡撲,嚇得保姆雙手用力抱緊他,好懸沒掉地上。
毓秀也嚇了一跳,接過兒子,直接按倒在自己腿上,照着肥肥的小屁屁就拍了好幾下,“臭小子,就不能老實點麼,嚇死你母親了。”
到了母親懷裡,雖然小屁屁被揍了,肉糰子還是咧開了嘴,在毓秀身上直撲騰。
被他弄得沒了脾氣的佟姑娘,只能點着兒子的大腦門兒,嘆息道:“也不知道你跟誰學的,乾打雷不下雨”
肉糰子眯着兩道細縫兒,一個勁兒的笑,長了六個小牙的嘴就沒合上過,兩隻小爪子趁着他娘沒注意的時候,偷偷的往她孃的胸口摸。
“哎喲,小混蛋,不跟你爹學好的”目前某個地方太過敏感的佟姑娘,一手輕掩胸口,一手點着肉糰子訓人。
訓得肉糰子一臉問號:嘎?我要吃奶,要吃奶跟我爹啥關係,他又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