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赫舍里氏慌忙上前摸了摸女兒紅潤的小臉,“呀怎麼這麼燙,妞妞兒……”她一把將女兒抱了起來,聲音裡帶了幾分哽咽,“妞妞兒……”
佟國維轉頭喝道:“還不快去請大夫”屋內的丫頭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夫人,妞妞兒怎麼樣了?”佟國維也有點急了,這可是他第一個嫡出的子女。
赫舍里氏晃着齊宛,輕聲的喚着她,“妞妞兒,妞妞兒……”
齊宛迷迷糊糊的免強睜開眼,對着焦急的夫妻笑了一下,然後又暈暈糊糊的睡了過去。她心裡大略明顯一些,這是她修煉元神進級之後,必須要經歷的過程。原本可能沒有這麼厲害的,誰讓她用了精神系的禁術了呢。
呵呵,她好了以後,也許還能再提升一個次層嘍。這姑娘就沒想,她再這麼發燒下去,有夭折的可能。
一陣忙亂之後,丈夫被請了來。佟家大家長佟圖賴和覺羅氏都被驚動了,相扶着來到二兒子的院子。佟國維迎了出來,把父母兄嫂請進了正堂。待大家都坐定之後,佟圖賴沉聲問道:“怎麼回事,大妞妞兒怎麼好好的發上燒了。”
覺羅氏向來直爽,也着急的接口,“老2,怎麼回事,剛剛送走三阿哥,妞妞兒怎麼就病了?”
佟國維剛要說話,東次間的門簾挑起,白鬍子的老大夫提着藥箱走了出來。赫舍里氏在後面跟着。
覺羅氏也顧不得盤問自己的兒子,直接問老丈夫,“大夫,我家妞妞兒怎麼樣?”
白鬍子的老大夫搖頭晃腦的扯了一通醫理,惱得佟國綱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少顯擺你的學問,直說我侄女到底怎麼樣了,吃幾副藥能好。”
老大夫被他嚇了一跳,說話有點結巴,“沒,沒多大的事,吃幾劑藥就好。”
佟圖賴這才咳了兩聲,喝止佟國綱道:“老大,還不把大夫放開,成什麼樣子。”一面笑着和大夫陪罪,“大夫請多海涵,我家老大脾氣一向不大好,真是對不住您了。”
老大夫連連搖手,“佟大人客氣,客氣,我就這去寫方子。”老大夫心裡話,你家兒子脾氣不好是真的,你脾氣也不怎麼樣。我剛纔都看到你手動彈來着,就是沒快過你兒子,這會兒跟我裝上了,誰還不知道誰啊。
老大夫寫了方子,又讓人抓了藥,又囑咐了煎藥的時間和服藥的禁忌,這才收拾東西,拿了賞錢走了出去。走出佟府,老先生還象徵性的抹了抹頭上的冷汗,才上車離去了。
佟圖賴和佟國綱這個時候已經撤退了,來看過孫女和侄女表示一下關心就可以了,不能長時間的在兒子和兄弟的家裡呆着,那樣不太像話。就算這時候,大清剛剛入關沒多久,規矩還不太嚴格,那也不好。
佟國維送自己的父親和兄長出去,又被他們給趕了回去。按照佟圖賴的原話,“老子好吃好睡的,用你送什麼,看你閨女去。”
屋裡赫舍里氏安排自己的奶嬤嬤親自去煎藥,然後纔有時間和婆婆、嫂子細說女兒生病的由來。“小丫頭好像知道三阿哥要回宮,再也不回來似的。三阿哥一走,她就開始哭,我怎麼都哄不好。最後還是她哭累了,這才睡着的。我讓乳母看着她,想着好容易睡了,別驚着了她。誰知……”赫舍里氏說到這裡,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二爺回來,去看妞妞兒,這才發現她病了。都怨我這做人額孃的,連這點都不精心,女兒病了都不知道。”說着,隱隱帶了悲聲。
覺羅氏皺了皺,乾脆的道:“這也不怨你,你也是頭一回當娘,有些想不到的地方也正常。”
佟國綱的媳婦瓜爾佳氏也過來搬着赫舍里氏的臉,拿着帕子擦了擦,“快別哭了,大夫不是說了,咱們二姐兒沒事,吃幾劑藥就好了。”
赫舍里氏有點不好意思,用帕子拭乾了淚,起身給覺羅氏和瓜爾佳氏道了個萬福,“額娘、嫂子恕罪,我剛剛放肆了。”
“起來吧,這有什麼,一家人不用這麼小氣。”覺羅氏搖了搖手,讓赫舍里氏起來了。
佟國維這時進來,先給母親打千兒請了安之後,又給嫂子見了禮,然後才說:“母親和嫂子先回去吧,哪有爲着一個還未長成的小人兒勞動您們的。”
覺羅氏鬧了一天也覺得有點精神不繼,她扶着丫頭的手站起來,“也成,我們先回去,妞妞兒要是見好,記得打發人告訴我。”
佟國維和赫舍氏裡同時垂手應是,然後雙雙送出門外。瓜爾佳氏推了推赫舍里氏,“快回去看着二姐兒吧,我送着額娘回去。你就是有孝心,也不是這一時。”
覺羅氏點頭,催着她,“快回去吧,我這有你大嫂呢。”
赫舍里氏屈了屈膝,告罪道:“額娘,恕媳婦怠慢了。”
“行了,去吧。”覺羅氏說完,一邊扶着丫頭的手,瓜爾佳氏扶着她另一隻胳膊,轉過垂花門,往正院去了。佟國維跟在她們身後兩步遠,一直把母親送到正院門口,才告退回去。
佟家因爲齊宛折騰的人仰馬翻的,回到宮內的三阿哥玄燁,當先遭受了他親爹給預的回宮又後的第一盆涼水。
玄燁回宮的時候,順治剛剛見完朝臣,叫人請皇貴妃董鄂氏來乾清宮共賞書畫。玄燁去給他爹請安的時候,正是他抱着皇貴妃,手撫着肚子,兩人一起憧憬着兩人愛情結晶如何聰慧、如何英俊的時候。見到自小避痘出宮的兒子,順治心裡並沒有多大的疼惜。只是例行見見,然後說一些回宮要守規矩,多學習之類的樣板話。再加上玄燁剛剛出過天花沒多久,他怕給皇貴妃肚子裡的兒子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就不耐煩的揮手讓他退下了。
可憐小小的玄燁,雖說離開姥姥家挺傷心的,但對於這個從來都沒見過的父皇,心裡還是挺崇拜的。如今剛一回宮就遭到了這樣的冷待,讓他小小的心靈當時就涼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