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回家
徐青說完話,見蘇憐卿心神更亂,直接出手,迅捷地卸掉她的四肢關節,使其再無反抗之力。她確實有些功夫在身,但武道上,女子修煉,除非特別契合自身的功法,否則很難和男子相比。
蘇憐卿饒是反應極快,也架不住徐青功夫比她高,神魂比她強,還能偷能騙。
“無恥。”蘇憐卿忍不住罵了一句。
她現在肉身給徐青制住,更不敢神魂出殼。
除了罵兩句,沒別的辦法。
而且她知曉,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對方總不會殺她,現在罵兩句,還能給自己出出氣。
“蘇姑娘,徐某並非不懂得憐香惜玉,只是你身份特殊,我想讓你配合我,所以不得已如此。”他嘴上客客氣氣,實則始終開著“絕對專注”的狀態。
對方可是實打實的妖女,萬一給了她反撲的機會,樂子就大了。
因此夜叉王,已經被徐青觀想出來,看守在蘇憐卿身邊。
一旦對方有施展道術的跡象,立刻往死裡鎮壓。
蘇憐卿也感應到這股惡氣,她現在已經淪爲階下囚,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所以沒有如在武定府那樣,不敢運出神魂觀察。
她稍微神魂出殼,立刻看到了夜叉王。
“五大魔神!”蘇憐卿神魂歸位,震驚一聲。
她剛纔在徐青眼睛裡,看到夜叉王形象,那時候因爲被徐青氣血逼迫,無暇細想。加上眼睛那麼小,也看不真切。
現在是通過神魂,實打實看到了夜叉王的存在,衝擊力完全不一樣,並立刻認出夜叉王的來歷。
難怪雲長老臨死前,大呼“聖子害我!”。
她先前做過不靠譜的猜測,只是沒想到這猜測,居然是真的。
徐青真的會五大魔神觀想法。
她差點把蓮花教的切口都脫口而出,然後問問徐三元燒幾炷香。
“她也知道五大魔神?”徐青禁不住好奇,夜叉王是五大魔神觀想法的殘篇,他還是從青銅鏡的評價知曉的,沒想到蘇憐卿居然認得出。
因爲那日夜叉王捅了雲嬤嬤之後,便即惡念大起,直接找武定侯去。所以徐青沒有通過夜叉王的視角,聽到雲嬤嬤臨死前的話。
這也是夜叉王一旦強大之後,就容易失控,產生的弊端。
若是徐青自己上,肯定要補刀,確定對方死的不能再死,纔會離開。
徐青於是示意蘇憐卿遁出神魂交流。
蘇憐卿見徐青已經修煉五大魔神觀想法,心中詫異勝過徐青,所以沒有打算隱瞞,在夜叉王的看押下,她遁出神魂,說了五大魔神觀想法和蓮花教的關係。
這種神魂的交流十分方便快捷,而且隱蔽,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另外還有一個好處,神魂是極難隱藏情緒的。因此徐青可以藉此判斷蘇憐卿是否說謊。
“這麼說,五大魔神果真是蓮花教的傳承。它是怎麼丟失的?”
“這事你可以找方閣老打聽。”蘇憐卿身爲羅教指派給蓮花教的聖姑,當然知曉一些內情。
徐青淡淡道:“伱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自然會去找方閣老求證。”
他當然是詐唬蘇憐卿。
反正顯得自己高深莫測就對了。
這也是持續給蘇憐卿製造心理壓力。
蘇憐卿只是想當然以爲徐青和方閣老有關係,畢竟讀書人之間,前輩和出色的後生有交往太正常了。
她甚至懷疑徐青的觀想法來自方閣老。
但這和之前的消息又衝突了,因爲據可靠情報,五大魔神觀想法已經被方閣老送走。
難不成方閣老有能力自己復刻出那些觀想法來?
須知觀想法的修煉,哪怕是師徒傳承,口口相傳,都沒有留下意境的字畫清楚明白。
而且神魂修煉,本是極爲兇險的事,若是傳承不精確,很容易走火入魔。
這也是之前的蓮花教教主也沒法將五大魔神觀想法傳下來的緣故。
另外,蘇憐卿上個月從雲長老那裡得到一個情報,說是武定侯找到了一幅五大魔神觀想圖的線索,這也是雲長老給武定侯賣命的原因。
但蘇憐卿先前在雲長老的貼身事物裡,沒找到那玩意,不知是雲長老藏了起來,還是武定侯那裡出了問題,根本沒找到那東西。
她心中有太多好奇,但徐青不會給她解釋。
如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蘇憐卿也只得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知道的東西。
不過只要是徐青不問的,她絕對不說。
徐青於是知曉了一件事,方閣老在這些旁門左道眼裡,居然是個絕頂的道術高手。
但道術高手的神魂修爲有多厲害,只要不神魂出殼,旁人也瞧不出來。
此事倒也說得過去,方閣老若是修爲不高,也不可能用一個鈐印,便將魔神圖的意境封鎖住。
只是徐青自己對這方面,如今欠缺具體的框架認知。
好在有蘇憐卿在。
足足折騰了她一個時辰,徐青將自己想問的,大致都問清楚了。
隨後徐青神魂歸位,找了紙筆,寫了一份認罪書。
“來吧,簽字畫押。”徐青問過蘇憐卿,她也不會用神魂控制人的手段,羅教也沒有這手段,徐青姑且相信了。
徐青也不深究此事,畢竟真有,對方也不可能說出來。
只是據徐青目前得到的消息,蓮花教反正是沒有的,宗教起事,依舊是以洗腦爲主。
徐福先前被抓去蓮花教義軍當民夫時,也沒聽說過。
其實想來也是,真有這玩意,恐怕皇帝會發了瘋一樣找到,拿來控制大臣。
哪怕這手段必須要自願纔有用。
徐青相信,爲了當官,總有人願意給皇帝當狗的。
因爲歷史上,便有無數鮮活的例子存在,譬如某個割據政權,要想當官,除了考進士外,還必須閹割自己,才能上任。
饒是如此,也有許多人願意去勢。
徐青默默的注視下,蘇憐卿看著狀紙,依舊沒有簽字畫押。
徐青慢條斯理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簽字畫押,但爲了放長線釣大魚,我暫時不會暴露你;另一個是,我照著你說的這些東西去整治蓮花教和羅教,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叛徒。”
“選吧。”
蘇憐卿:“……”
她還有得選嗎。
太狠了。
蘇憐卿絲毫不懷疑徐青的手段,這傢伙幹得出來,她楚楚可憐道:“其實,我和阿蕪關係挺好的。”
“說這些沒有用。”男人的話,比外面的天氣還冷。
蘇憐卿死了心。
她確實不是個堅定貨色。
老老實實畫押,只希望今夜的事,能儘量瞞住。
徐青收了認罪書,拍了拍她肩膀,“放心,你去江寧府打聽打聽,徐某什麼時候虧待過自己人。”
“嗯嗯,你是江寧及時雨,這外號我還是知道的。”蘇憐卿敷衍一句。
徐青最不喜歡就是聽到“及時雨”三個字,嘴角一抽,淡淡道:“你自己想辦法來江寧府找我,記得,別暴露了。你對我還頗有用處。”
蘇憐卿身上還有許多東西可以挖掘,比如易容術之類……
這些徐青打算回江寧府再慢慢弄。
另一邊,蘇憐卿雖然聽到男人說這麼無情刻薄的話,卻也放心下來,就怕她沒用了。
詩經說的好,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她是遇見剋星了。
其實她也是爲了自己這條線的人著想,如果她被教中高層知曉自己被徐青抓住審問的事,自己這條線的人都沒活路。
畢竟她可沒第一時間,當衆自殺。
只能爲了教中兄弟,忍辱負重,以待天時。
“唯。”蘇憐卿老老實實回覆。
徐青於是又讓蘇憐卿躺到牀上,“開始叫吧。”
“叫什麼?”
“當然是上牀之後,女人那種……”徐青一副你懂的樣子。
蘇憐卿俏臉一紅,“要不你上來,不然我叫不出來。”“不來。”
“爲什麼?”
“嫌髒。”
這話太傷人了。
蘇憐卿忍不住想和徐青同歸於盡。
不過她也放下心,至少不用給徐青當xing奴,蘇憐卿自我安慰。
饒是她見過不少男人,這一號還是頭一回遇到。
關鍵是徐青直來直去,反而讓她安心,心想給這人效力,似乎也不是壞事。至少人家有什麼,直接說開。
看不起你,那是真看不起你。
要用你時,那是真的客客氣氣。
“那我叫了。”蘇憐卿白徐青一眼,又忍不住嘀咕:“也就你們狗男人喜歡女的叫,實際上大部分都是我們女人裝出來的,自己心裡沒數。”
徐青耳朵尖,回道:“你可叫得久一點。”
“爲什麼?”
“短了,沒面子。”
蘇憐卿忍不住笑,這人怎還挺有意思的。
徐青瞪她一眼,她立刻認清楚自己的處境,老老實實叫起來。
徐青暗歎一口氣,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怒。
但活著的蘇憐卿價值更大,他得好生利用一番。
至於怕不怕蘇憐卿的事牽連到他身上,徐青當然不怕,這也是他讓蘇憐卿到江寧府來潛伏的原因。
在江寧府,有本事就來告我。
而且要說徐青通蓮花教、羅教,何知府、吳巡按第一個不答應。
因爲這事情定性了。如果翻案,等於否定何知府、吳巡按的功績。甚至陛下都會以爲是地方勢力試圖阻擾他撈錢,纔會針對吳巡按這個背後站著天子的人。
官場的事,論的不是是非,是動機,是立場。
徐青立場是對的,怎麼可能錯?
要是立場錯了,對的事,也是錯的。
…
…
“事情辦完了?”吳巡按也是草草結束大戰,見到過來辭別的徐青。
徐青點頭。
吳巡按看了錢師爺一眼,錢師爺過來耳語幾句,吳巡按撫卹而笑:“還不錯,第一次就有半柱香。有老爺我當年七成功力了。”
徐青腹誹不已,面上卻道:“學生這一點確實不及恩師。”
吳巡按哈哈大笑:“我這裡有本洞中三十六式,你拿回去參詳一番。爲師畢生絕學都在裡面了。”
徐青只好多謝。
吳巡按又說了一會正事,大概就是開關收稅,以及剿匪的事,這事情周提學也說過,顯然是雙方達成一致了。
這事情怎麼都得等開春之後再行動,所以不急於一時。
現在一動不如一靜。
近兩月,主要是將風聲放出去,試探試探各方反應,如此才能見招拆招。
吳巡按私下裡,倒是對徐青一如既往,沒擺譜。
不過沒有親自送徐青離開,而是讓錢師爺替自己送學生。
路上,徐青不著痕跡地向錢師爺袖子裡塞了一張四海錢莊的本票。他走之後,有一段時間是見不到老恩師的。
人嘛,不時常見面,就容易疏遠。
因此需要錢師爺在身邊幫忙吹吹風。
錢師爺相信徐三元的爲人,一旦出手,肯定是大手筆,所以直接當場言語暗示,絕對不負徐三元的重託。
錢師爺更是帶著人,親自送徐青回到周宅。
…
…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徐青就去見周提學,向準“舅父”辭別。另外,劉參將派人將昨晚的彩頭送來。
“徐公子,這是火雲國的良駒,又叫火雲馬,你瞧它的馬蹄和上面的毛,就像火燒雲一樣。”送馬的人,是神武營專門伺候火雲馬的軍士,也是馬伕。他和這匹馬,顯然極有感情。
因此很熱情地介紹火雲馬的各種優點以及習性,生怕徐青不珍視它。
徐青極有耐心地聽著。
他也看得出來,這匹火雲馬筋肉飽滿,四蹄健壯,乃是不可多得的良駒。光看這肌肉,衝撞起來,力量怕是比他現在還大。
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馬和人的身體結構都不一樣。
要不然,一些絕世猛將,爲何心心念念都想找到一匹良馬。
畢竟在戰場上,騎著好馬衝刺起來,對殺傷力的加成是很大的。
徐青聽完之後,說道:“張大哥,這馬性子烈,我怕路上出意外,不如你跟著我去江寧府一趟,然後我找個馬伕,你幫我傳授一下養馬的具體事宜,我給你單獨開一份賞錢。”
他覺得這位姓張的軍士,在養馬上,頗有見解,絕對是個人才。雖然不知根底,但請他當個老師,給自己手下人傳授一下養馬的知識,也是不錯的事。
而且有他在,至少路上這匹火雲馬不會鬧事,還省心。
這其實和徐青一開始的想法有差別,不過事情,總歸要隨機應變的,不能拘泥。
張軍士聽到徐青的話,有些猶豫道:“不知道劉大人那裡會不會讓我去。”
他也是捨不得火雲馬,想和它多呆幾天。
徐青笑道:“咱們現在就去找劉大人,我說一下情況。”
他手裡還有幾樣林天王上次繳獲的小古董,別看小,價值也不低,本就是拿來送人的。
他見了劉參將,說明來意,並送了禮物。
劉參將當然願意,直接批了一個張軍士去江寧府公幹的文書,順便還貼心,派一隊人跟著去,順道還能護送徐青。
反正公費出差,這些軍士也樂意。
徐青知曉劉參將是吳巡按、周提學他們這一派的人,自然欣然接受好意了。算是皆大歡喜,還藉機會和劉參將算是正式認識。
以後人情往來,記得劉參將一份,將來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張軍士還因此升了隊正。
別看只是小小的升級,沒有徐青的面子,他再熬幾年,也未必能當上隊正。
對此,張軍士對徐青簡直感激涕零。
徐青倒是接受了張軍士的感激,並請他好好傳授養馬的知識。
這種知識,其實是張軍士自己琢磨出來的,在識貨人眼裡,價值千金,但張軍士看來,當隊正的價值比這些養馬的知識更高。
而且軍隊裡,這種知識即使拿出去,也難以推廣。
國朝缺的不是養馬的知識,是馬場,是銀子。
徐青路上也虛心向張軍士討教這些事,藝多不壓身嘛,即使不會,也可以瞭解,一張廁紙都有它的用處,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一路上無事,徐青平安回到江寧府李宅。
在自己的地盤裡,感覺完全不一樣。
徐青先找徐福安頓張軍士他們。
不過也沒必要大費周章,本來他們就是出公差,所以江寧府自然有接待的地方。
畢竟是應天府神武營出來的,待遇不會太差。
但徐青也安排徐福,送上好酒好肉繼續招待著。
人家不缺是人家的事,心意要送到。
然後徐青美美的睡了一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