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色加長型的凱迪拉克正欲拐進別墅大門時,一輛銀灰色的寶馬攔下了它的去路。
齊飛緊急剎車,由於慣性,費逸寒的身體猛地往前一傾。
他扶住車座,沉聲道:“怎麼回事?”
“夜叉,是季羽墨。”齊飛看着從那輛寶馬車上推門而出的人說。
費逸寒擡眉,視線穿過車內的玻璃掃過去,果然是那個男人。
“費逸寒,你下來!”季羽墨拍了拍他緊合的車窗,示意道。
費逸寒紋絲不動,只是緩緩地降下了玻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事麼?季理事!”
“思語呢?她在哪?”季羽墨質問。
聽到這個被視作禁忌的名字,費逸寒積壓在心中的怒火騰地竄了上來。
“這個問題恐怕你不應該來問我!”
“那我應該問誰?思語一直是和你在一起的!可是,明天你就要和貞雅的妹妹爾薇訂婚了,你又打算置思語於何地?還是說你打算腳踏兩隻船?”想起艾思語,季羽墨心痛如絞。
在得知費逸寒即將與徐爾薇訂婚的消息時,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艾思語。他知道,失憶後的思語已經漸漸愛上了費逸寒,可如今費逸寒出人意料的訂婚,證明他並不愛思語!
如果不是父親季鵬澤一直暗中派人監視着他,他早就衝到費氏將費逸寒狠狠痛揍一頓再說。
思語究竟怎樣了?懷着強烈的不安,深深擔憂了好多天,終於才能在今天逮到了機會,擺脫父親的監視,驅車趕到了費逸寒的別墅。
“有這種想法的人應該也包括了你是吧?季、理、事!”費逸寒一字一頓,諷刺地笑。
“至始至終我都只愛思語一個人,只要她願意,我能爲她放棄一切!”季羽墨那雙明亮的眼眸裡閃爍着毫不遲疑的光。
“放棄一切?”費逸寒彷彿聽到了一個迄今爲止最爲幼稚的笑話,“季理事,說你天真還是無知好呢?有些女人,天生蛇蠍,當她用身體裡的毒液,一點一點滲透進你的五臟六腑,讓你百毒攻心的時候,恐怕你就不會說出剛纔那番豪言壯語來了,剩下的,只有恨!”費逸寒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
“會恨,證明還有愛!只要我愛她,即使是死,我也無怨無悔!我不知道剛剛你的那番話想要說明什麼,不過既然你不愛思語,那就請你把她還給我!”季羽墨直視着費逸寒的黑眸,義正詞嚴。
“Never Mind,我無所謂。”費逸寒不以爲然地聳聳肩,“只怕江俊衡他不會同意!”幽森的黑眸深不可測,既然有人要爭,讓你們魚死網破也不錯!
車駛進了別墅,齊飛拉開車門,費逸寒下了車。
俊顏一如往常,透着孤傲的冷峻,只是一絲倦怠若隱若現,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漫長的黑夜,噩夢縈繞,無法成眠。
“小寒,回來啦?”聞景正好從樓梯上走下來。
“不是有電梯嗎?”費逸寒擡眸問。
“呵呵……我還是比較習慣爬樓梯。”聞景笑道,“對了,剛剛有個叫什麼Day&Night的婚紗店送來了一樣東西,我放在那邊了。”聞景伸手指了指客廳的茶几。
這個名字,像是在哪裡聽過?
費逸寒狐疑地皺眉,踱步走過去。
那是一個裹着氣泡塑料紙的長方形方框,看上去像是一個相框。
費逸寒鬆了鬆領帶,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交疊着雙腿,示意齊飛把東西拆開。
齊飛拿過茶几上的水果刀,割斷了東西四周的細繩,剝去了包裝紙。
果然不出所料,那是一個相框。
只是,相框裡的照片,他沒有料到。
那正是他和艾思語在婚紗店試禮服時留下的那張。照片裡的女人墊着腳尖扶着他的領結,彎起嘴角,甜甜地笑。而他則鎖着濃密的劍眉,拉長着俊臉,相當不快。
片刻失神後,費逸寒收了回神思,換上一副冷凝。
“拿去扔掉。”
“是!”齊飛點頭。
“是什麼東西,要扔掉啊?讓我看看。”聞景走過來,看到了那張照片。“咦?這不是你和小語嗎?什麼時候照的啊?”聞景詫異。
“不知道!”費逸寒蹙蹙眉,“站着幹什麼?拿出去扔掉”他盯了齊飛一眼,冷聲道。
“這照片挺好,扔了怪可惜的,乾脆送給我留個紀念好了。”聞景支起相框,用手指抹去上面的一層薄灰,“我最喜歡小語的眼睛了,清澈乾淨,不染雜陳,笑起來新月彎彎,亮晶晶的。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有着這樣一雙漂亮眼睛的孩子,自然也有着一顆善良純淨的心。因爲……”聞景意有所指的看了費逸寒一眼,“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聞景的話,讓那雙幽森的黑眸產生了一絲微笑的波動,但是很快,便隱沒在了一片深沉之下。
猩紅色的地毯,映着淡紫色的幽光,讓整個房間彰顯着邪*魅之氣。
江俊衡穿着浴袍,靠着臥室的沙發,狹長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手提。
手提裡的畫面,聯結着艾思語被關的那個房間。
畫面裡女人,垂着青絲,虛弱無力,她跪坐在布着鐵網的窗前,仰着頭,啜泣。
窗外的流螢,穿過密佈的鐵網,艾思語攤開手心,接住了它的墜落。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完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在殤懷凝結的夜裡,思念伴着窗外的晚風紛飛!
於是,心迷失了方向,因爲這破碎不堪的夢,深深相戀的人不能相擁,相擁的人不能好好相伴。用少女情懷編織一個美麗的夢,夢裡盛開着情感的花朵。
精心照料,百般呵護,唯願它永遠鮮豔,永開不敗。然而現實卻醜惡如斯,當一夜風雨吹過,花無奈凋零,只留下殘缺的夢。
輕呵一口氣,放飛手中的流螢。
“費逸寒,我祝你幸福……”
看着她因爲那個該死的男人悲慟欲絕,江俊衡眸光一凜,將面前的手提,一腳踹飛。
叩叩叩……
阿暴叩開了門,“衡哥,我把Y帶來了。”
阿暴讓開身,示意背後的Y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這是上次她企圖掐死艾思語,被江俊衡禁閉起來後,第一次見到他。
看到地上摔得支離破碎的手提電腦,Y微微蹙眉。
江俊衡站起身,走進Y,“明天我會帶你去參加費逸寒的訂婚儀式,最好給我放聰明點,否則……”江俊衡狠狠鉗起Y的臉頰,以示警告。
狹長的桃花眼盯着和她一模一樣的那張臉,竟讓他產生了錯覺。
他俯下身,粗暴地含住了Y的脣。
Y閉上眼睛,承接。
這一切,她早已習慣!
在意大利的那段日子,他壓在她的身上,予取予求,卻動情地叫着那個女人的名字!
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反抗?她不過是一個替身,一件工具!
面部改造手術,那般切膚磨骨之痛誰能體會?
當拆開紗布的那天,聽到的只是一句他冷冷的一句話:從今以後,你叫Y!
眼淚,悄然滑落。
現在的她,別無所求,只要能夠留在他的身邊,替身,她也接受!
因爲,她愛他,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無可自拔的愛上了他。
他火熱的堅挺,在她體內瘋狂地進出,沒有愛憐,只有帶着怒氣和嫉妒的發泄。
滿室旖旎,透過翕開的門縫,蔓延到了房間之外。
門外,一雙幽森的黑眸,染上了嗜血的猩紅。鐵拳緊握,薄脣緊繃,額上青筋蹦突。
原本,他是來給她最後一次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