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退後幾步穩住身形,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南宮夜離!”
來人一身布衣,長髮凌亂,那雙銳利的眼二十年未見光明,變得稍顯渾濁,卻毫不影響她周身所散發的怒意。聽大長老對她的稱呼,這正是失蹤多年的冰谷上一任少主,南宮夜離。
毫不理會大長老內心有多麼震驚,南宮夜離冷哼一聲,轉身來到昏迷的藍靈銀身邊,表情變得欣喜,懷念,小心翼翼中又帶着一絲滿足,由於長時間的面無表情,導致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最終匯成難以言說的複雜神情。她伸出手,似乎想摸摸那狼狽昏迷的女子,又遲疑着停頓,終於,一聲輕嘆溢出,“孩子......"
一旁黑衣女子猛地頓住,表情是少有的驚愕。看看驚怒交加卻不敢出聲打斷的疑似冰谷大長老的白袍老者,又看看滿臉慈愛黑衣狼狽的貌似乞丐的女人,影 "........."
誰能告訴她,這個稱她三妹爲女兒的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似乎過了好長好長的時間,他與爹爹還有林藍幸福地生活着,沒有亡命天涯的躲藏,沒有顛沛流離的趕路,沒有食不果腹的擔憂,他們好快樂,每天女耕男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樣的日子,就像是做夢一樣。日子太過美好,以至於他擔憂地靠近她懷裡,問她,這不是夢吧?女子輕笑,低聲在他耳邊呢喃似得回答,當然.......是夢!
“不!”
牀上的人發出一聲驚呼,猛地坐起身。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淡藍,那樣清清淡淡的顏色,彷彿像是某一天女子遙指的那一片天,輕柔似羽,風一吹,就沒了。內心不可遏制地泛起恐慌,宮琉璃驚慌失措的下牀,想要尋找熟悉的存在。
“爹爹,林藍,你們在哪?爹爹......”
“璃兒!你醒了!”
宮瀲灩推門進來,看見正要出去宮琉璃,驚喜不已。忙放下手上的藥,過去扶他。“璃兒,你終於醒了,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麼,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爹爹,”
看見爹爹,宮琉璃心中總算暫時安定些,順着他的攙扶躺回牀上。這纔有時間注意到宮瀲灩的不同。
現在的宮琉璃,身上穿的不再是以前那洗過無數次甚至多處破過再補過的粗布麻衣,而是一種很軟很滑的錦緞。那是聞名天下的雲綢,滑如水,輕如羽,每年只產十匹,由靈藍山莊名下的布莊自產自銷。宮琉璃沒見過,他只知道,那是比曾經在某位首富家見過的最好的綢緞還好的一種布料。
以前的爹爹,雖然也會輕笑,卻不會像現在這樣,眼尾眉間都藏着一種笑意,連那飽經風霜的眼都退去了滄桑,帶着一抹小男兒的羞澀與甜蜜。
“爹爹,這裡是......?”
爹爹的變化太大,宮琉璃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問道。
聽見兒子這樣問,宮瀲灩驚呼一聲,纔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忙跑去桌邊端回藥碗遞給他。“瞧我,差點忘了你的藥還沒喝。”
宮琉璃接過藥正要喝,忽然渾身一顫,彷彿記起了某些令他恐懼萬分的事,手間瓷碗滑落,應聲而碎。“乓----”那清脆的聲音,像一聲驚雷,炸得他心神俱裂,
”爹爹,孩子......是不是......”
“......”
宮瀲灩慌張想去檢查他有沒有燙傷的手一頓,臉上染上悲傷,但很快反應過來,收起難過的心情,將他摟進懷裡安慰。
“璃兒,別怕,沒事的,相信爹爹,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