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律師慢條斯理、詳盡而又耐心的對着鍾念北解釋道,“你外公生前所有的動產、不動產,包括名下的存款、現金、股權,也包括那份讓所有人都豔羨的‘鍾氏配方’都將歸屬於你所有!”
“……”
聽完這些,鍾念北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看她這副懵了的樣子,楊律師好笑的補充解釋道,“你外公的遺產,那份‘鍾氏’配方我是不知道究竟值多少錢,但就其他的而言,總共價值差不多是30個億……這還不算每年的收益。”
“……”鍾念北已經連驚訝都不會了,她就是連做夢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繼承這麼一大筆財產!
“這、這是真的嗎?”
“呵呵……”楊律師慈愛的笑了,“傻孩子,當然是真的了。我今天只是來見見你,改天,我們正式約個時間,你來一趟我的律師樓,我會安排你辦理繼承手續。”
“……是。”鍾念北捂着胸口,呆呆的點點頭,“我、我知道了。”
“呵呵,真是傻孩子……”楊律師笑着搖頭,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待自己的晚輩一樣。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說了些家常話纔出來。
“念北啊,來,上車……先送你回家。”
站在門口,司機把車子開過來,楊律師替鍾念北打開了車門。
鍾念北慌忙擺手,“不用了……楊律師您先回去吧!我還約了人,今天,謝謝您了。”
楊律師也沒有堅持,點頭應了,“那好……我就先走了,找到你我總算是鬆了口氣。那念北,我們再見!”
“再見。”鍾念北看着楊律師朝他揮了揮手。
車子往前開出一段距離,楊律師突然搖下車窗,朝着鍾念北大聲喊道,“念北啊!記得,來的時候,帶着你丈夫一起來啊!”
“啊?”鍾念北聽到不是很清楚,想要再問一遍,可是楊律師的車子已經開遠了。她站在原地,一臉疑惑,“帶着丈夫一起去?爲什麼?”
繼承遺囑應該和這個沒有關係吧?那麼,楊律師是出於對她的關心?
“哎……”鍾念北嘆息着搖頭,“我哪兒來的丈夫啊!我早就離婚了……”
悲傷只是短暫的,口袋裡手機震動打斷了鍾念北的心緒。掏出來一看,是司徒行冽打來的。
“喂?”
鍾念北揚起脣角微笑着,“從圖書館回來啦?我現在在商業區,這邊的verewall有一家咖啡廳,我已經出來了,站在路口這裡好,我等着你。”
掛上電話,鍾念北的笑容隨即收住了。
蕭寒的懇求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鍾念北心頭一沉,真的要答應和司徒在一起嗎?雖然知道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可是……因爲同情他而和他在一起,這不是在欺騙他的感情嗎?
她的心,早就已經死了。在蘇聽白拋棄她於囹圄之中時,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人了。
站在路口,晚風吹來,鍾念北撫了撫髮絲,長嘆口氣。
不遠處的路邊,幾個人簇擁在一起,指着鍾念北的方向,“是那個女的,沒錯吧?”
“是!沒錯……”
“動手嗎?”
“現在不好下手啊!她站在那兒,人太多,再等等!”
鍾念北站在路邊,等了有一會兒,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剛纔在咖啡廳也只是吃了點蛋糕而已。擡頭四處看看,發現街角處有賣炒栗子的小攤點,於是走了過去。
“喂,老大,人過來了!機會來了!”
“大家準備好!”
鍾念北走近了,問着小攤點的老闆,“給我來半斤,要小的……”
“好嘞!”老闆裝好栗子遞給鍾念北,“您拿好……您要飲料嗎?我們家的紅豆冰很好喝的,不來一杯嗎?”
看着紅豆冰,鍾念北微微發怔。
當初在監獄裡,懷着笑笑的時候,曾經瘋了一樣想要喝紅豆冰。可是,監獄那種地方,怎麼是她想喝什麼就能喝到的?即使她想喝的,只不過是紅豆冰這種簡單的飲料。
孕婦就是這樣,想要一樣東西,往往就很執着。於是,她在忍了好幾天之後,終於打電話給陸立仁,懇求他,“陸哥,你能來看看我嗎?我好想喝紅豆冰啊!”
陸立仁是個心善的警察,二話沒說,第二天就帶着紅豆冰來看鐘念北了。
“來,念北……你要的紅豆冰。”
鍾念北像是渴望了千年萬年,連句謝謝都沒說,捧過紅豆冰的杯子就猛的吸了一大口,那副樣子看的陸立仁不忍的溼了眼眶。“慢慢喝,這兒還有很多,以後想要什麼,不要有顧慮,直接跟陸哥說!”
“嗯……”
鍾念北來不及點頭,突然一陣噁心感涌了上來。紅豆冰才喝了一口,卻讓她抱着馬桶吐了半天!直到把胃酸都吐了個一乾二淨,最後是滿嘴的苦澀!
“紅豆冰……”鍾念北指着桌子上的紅豆冰,荒誕的搖着頭,“好苦啊!從來沒喝過這麼苦的東西!”
從那以後,鍾念北只要一想到紅豆冰,便條件反射的和‘苦澀’畫上了等號……紅豆冰從此成了世上最苦的東西。
思緒被拉回,鍾念北微笑着朝老闆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愛喝紅豆冰……”
接過糖炒栗子的袋子,鍾念北付了錢,邁開步子往街邊走,這街角處剛好有個垃圾桶,剝下來的栗子殼可以隨手扔在裡面。鍾念北才剝了兩顆栗子吃下,卻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突然間,背後一隻手伸過來,掌心還捏着一塊手帕,迅疾的捂住了鍾念北的口鼻。
“唔……”鍾念北本能的開始掙扎,可是,手帕上顯然是有迷藥之類的東西,她只稍稍做了幾下掙扎,人就兩眼一閉暈了過去,手上的糖炒栗子落在了地上。
“快!走!”
一行人擡着鍾念北往巷子裡走,他們的車子就停在巷尾。
可是,沒走出兩步遠,就有人追了過來,正是蘇聽白!
蘇聽白其實一直跟着鍾念北,從她離開學校、上了楊律師的車,又來到商業區和楊律師見面,他一直都在車上遠遠的看着她。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做,跟着她只不過是想多看她兩眼罷了。
不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親眼看見她被人擄劫!
“站住!”
蘇聽白疾步追趕上來,朝着那一行人低吼着,“放開她!”
那些人見有人追過來,先是有些驚慌的,不過……看到蘇聽白這樣子,笑着搖了搖頭,“喲!幹什麼?英雄救美?小子,看你文質彬彬的,這不關你的事,快走!否則對你不客氣!”
其中有兩個人已經朝着他亮出了刀子,刀鋒在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明晃晃的光芒。
“哼!”
蘇聽白勾脣冷笑,“她是我太太!我不知道你們要對她做什麼,又是誰派你們來的,快把她放下!僱你們的人給了多少錢?我給雙倍!”
“你……太太?”
那些人對視了一眼,眸光越發狠戾了,“那正好,今天連你一起收拾了!”
“?”
蘇聽白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那些人已經朝着他衝了過來,雙臂一展就開打。蘇聽白敏捷的躲過幾招,他曾經學過一段時間截拳道,作爲蘇家的子孫,最起碼的這些本事還是要有的。
但是,蘇聽白卻又是蘇家子孫中的異類。他本來一心是在醫學方面,所以在這些方面,就不及蘇展白來的擅長。讓他單打獨鬥,他或許不成問題。
事實上,即使現在是幾個人一起上來對付他,他也沒那麼容易被打倒。
“這小子有點麻煩!”
那些人一看,這情況有點糟糕!他們是來綁人的,自然要速戰速決!
於是,其中一人胳膊一伸,一把扼住昏迷的鐘念北的下頜,“住手!要是不想她現在就斷氣,你最好識相的停下來!”
“你們要幹什麼?不許動她!她要是少一根頭髮,我要你們千百倍償還!”蘇聽白錯愕的盯着已經失去意識的鐘念北,真後悔爲什麼他是一個人來的?現在想要找個幫手都不能!小丫頭在他們手上,他只能生生止住拳頭,垂下胳膊。
“哼,這種話留着跟別人說吧!去!”
爲首有一人,朝着手下擡擡下頜。
“是!”
隨即有人走到了蘇聽白身後,擡起手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蘇聽白被迫無奈、不能反抗。在手帕捂上他口鼻的瞬間,他憑着曾經的專業知識,立即意識到了哥羅芳!
一種能讓人失去意識的,俗稱迷藥的東西!
縱使他是蘇七爺,也抵擋不住這種藥物的藥效。很快的,蘇聽白和鍾念北一樣,鳳眸合上、失去了意識,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在地上。
“老大,暈過去了!”
“還愣着幹什麼?快擡走!這次是賺着了,竟然抓到了蘇七爺,哼……快走!”
“是……”
一行人擡着蘇聽白和鍾念北到達巷尾,匆忙將兩人塞進車裡。車門‘嘭’的一聲關上,朝着碼頭疾馳而去。
深夜,圓月高掛。蕭寒在書房裡,接到了一通電話,“什麼?真的?好……我馬上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