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早上,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折射進臥室,蘇樂翻了個身,拿起手機開機看時間。
差五分鐘七點。
有時候真想睡個懶覺,可惜,生物鐘從來沒有允許過。
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翻身起來。
習慣了早起,也不決定比起過去有什麼變化。
簡單洗漱過後下樓買早餐。
蘇樂有一點小固執,比如第一次吃什麼東西,感覺很好,以後不管多久都不會換。
對於早餐,就是她小固執之一。
第一次吃在實習的一個月。
那個時候的蘇樂還是每天學校和律所兩頭跑的實習生。
有時候起來的晚一點就來不及在學校吃早餐。
對於學校的食堂蘇樂還是很信賴的,大學城裡出了名的乾淨,好吃。
拿着包急匆匆的向律所趕去。
中途看到一個包子鋪,店面不大,人卻絡繹不絕。
蘇樂停下,過去買了兩個包子。
說真的,很不錯。
自那以後蘇樂一直在那家店裡吃早餐。
畢業後租的房子離包子鋪也不過十幾分鐘的距離,每天起牀散步過去更加方便。
剛坐下,老闆微笑過來。
“還是老樣子?”
蘇樂回以微笑:“對。”後又加一句:“謝謝老闆。”
老闆微笑回去。
這家店是一對四十幾歲的夫妻開的。
沒一會兒包子上來,蘇樂又說一句謝謝低頭吃早飯。
“叔叔,照舊。”
那邊老闆熱情應到。
每天早上都在這裡吃飯,已經習慣,蘇樂依舊低頭吃自己的早飯。
沒一會兒,頭頂一暗,她擡頭。
“早。”
“早。”
打過招呼,蘇樂繼續低頭吃飯,沒打算問穆天承爲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本就是吃飯的地方,遇到誰都不稀奇吧。
看對面的人低着頭專心吃早飯,穆天承也不說話。低頭地不知看着什麼。
明明在吃飯,還是能感覺到頭頂似有若無的視線掃過。
蘇樂擡頭:“穆先生很巧。”
她說完,穆天承撲哧一笑,感覺到自己有些失禮擺手:“很巧。”
蘇樂點頭:“你的早飯來了。”
穆天承繼續點頭。
老闆端過來微笑:“小穆先生今天怎麼沒陪您一起來?”
“他有訓練。”穆天承微笑回答:“天均說十一最近進步很大。”
聽到穆天承說,老闆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放下的手抓着身前的圍裙,緊了緊又放下:“十一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穆天承搖頭:“他很乖,進步很快。不久可以試着參加比賽。”
聽到參加比賽這四個字老闆更緊張:“算了算了,還是算了。他,他……會拖累你們團隊的。”
穆天承搖頭:“不會,天均也建議他參加比賽。”
說話間,蘇樂吃完。放下筷子結賬。並未注意兩個人的聊天內容。
“老闆,結賬。”蘇樂說,一摸口袋就……呆住了。
她的錢包不在了。
看她的表情,穆天承開口:“叔叔,我們是一起的,等下我來結。”
老闆聽到是一起:“不用了不用了,就當我請你們吃的。你那麼照顧十一,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十一現在還是……還是……”沒說完,老闆的眼淚便下來了。
“十一很有天賦。”
老闆點着頭。
沒一會兒又有客人過來便過去忙了。
蘇樂一臉平靜的坐在對面,等着穆天承聊完天才開口:“謝謝,我會還你。”
穆天承挑眉微笑:“我請你,當作謝禮。”
“我並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需要你來感謝我。”
“幫我撿鑰匙。”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腿:“你看,我的行動有些不方便。”
他的腿,蘇樂一開始就注意到。不過,這算是個人的隱私。對於別人的隱私,蘇樂一向沒興趣知道。
她點頭。
不再說話,等着穆天承吃完早飯。
儘管在街邊,蘇樂也看出了他良好的教養,吃飯很慢,細嚼慢嚥。喝粥並不像周圍的人那般發出聲音。剛剛與她說話,並未動面前的飯。直到停止聊天,才低頭不緊不慢的吃。
沒帶手機出來,蘇樂便坐在對面發呆。
一會兒看看天空,一會兒看看來往的人羣。
等到穆天承吃完才轉回頭。
“很無聊?”穆天承問,拿出紙巾擦乾淨嘴角。雖然什麼都沒有。
蘇樂看着他這一些列動作有些轉不開眼。
其實,從最開始遇到,到現在兩個人相對而坐,她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這個人。
除了那雙明亮的桃花眼,真沒注意到別的。直挺的鼻子,薄脣,白皙的皮膚。不算很帥氣,卻是那種越看越順眼的人。
他坐在對面,放慢動作方便對面的人目光的審視。
她在看他,同樣,他也在看她。
過耳的短髮,配着她小巧的五官說不出什麼感覺。
穆天承認爲她適合可愛路線,並不一定每天那麼嚴肅。
兩個人對視幾秒,蘇樂首先反應過來偏過頭去:“麻煩結下帳。”
穆天承點頭。
結了帳,蘇樂起身,走在一旁等那個人過來。
一如昨天的緩慢,蘇樂也不急,偏過頭看着他。
似乎他對於現在的自己很習慣了。慢慢的起身,拿起身邊的東西支撐着自己站起來,一步一步走過來。
等他過來:“我會幫你攔車。”
穆天承微笑:“謝謝。”
之後再沒言語。
蘇樂配合着穆天承的速度慢慢向路口走去。
他走的並不算太快,也不慢。受傷的腿稍微挨着地還可以。
左右是週末,蘇樂沒什麼事情,隨着他的步調慢慢走。
八點鐘的陽光開始變熱,透過樹蔭灑下來帶着淡淡的暖意。兩個人慢慢的走着,沒有任何交流,也不感覺尷尬。
一段不長不短的路,蘇樂走着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反倒是穆天承,額頭冒了層層薄汗。
蘇樂遞過去紙巾:“你在這裡擦擦汗等一下,我去幫你叫車。”
等着穆天承伸手接過後才離開。
週末的早上,路上沒那麼多行人,沒一會兒蘇樂過來,穆天承支撐着站直:“謝謝。”
“不必,舉手之勞。”
送離開穆天承,蘇樂慢慢向回走。這條路以前上學時會路過,自從畢了業再也沒走過。
早上沒太多人,蘇樂抱着僥倖的心裡沿路回去,希望可以找回丟失的錢包。
一直到樓下也沒見到。
嘆口氣放棄了。
就當是破財了,只是麻煩還要去銀行補卡。
拿着鑰匙開了門,想着週一時抽個時間去趟銀行。想到補辦手續蘇樂皺着眉頭,真的太麻煩了。
腳下沒注意,踢到個東西。蘇樂低頭,自己的錢包被踢到一米外,斜着躺在那裡,蘇樂看着,錢包上的圖案彷彿在跟着笑着打招呼,蘇樂撇嘴微笑,她感覺,那更像是在嘲笑她落下了它。
揉揉眉頭,不自覺想笑。
剛剛回來時,一直低頭找錢包,惹得小區的狗狗都跟在她身後聞聞這裡,嗅嗅那裡。
剩下的週末時間除了看看卷宗以外出去逛了圈超市。
順便把過期的食物丟掉。
整個週日都在整理那些東西。
蘇樂埋頭在書房整理過去的東西。大多是過去案子留下的記錄。
其中還有謝楠幫忙整理的。
蘇樂拿下來,每一頁看過來,微微淡笑。謝楠的字如她的人一般活潑,通篇下來,能保持一行水平的幾乎沒有。
蘇樂搖頭,翻到另一頁,看到上面的字手上動作瞬間停住。
那一篇到結尾,只有半篇字。剩下的半頁白紙被滿滿的寫着一個名字。
她認識這個字,也知道這個名字。
只是,她明明記得這個所有都是謝楠寫的,那天下午謝紹並不在。
猶豫一下抽出那張紙,找來另一張紙重新寫一遍,那張紙,收了起來。
感情的事,有時候就是那麼說不清、道不明。
明明那個人對你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照顧,只是對你說話時多了些笑容,只是在下班時稍微提醒你該吃飯了,只是在忙碌到很晚時會對你說一句早睡。
那算什麼呢?
很多睡不着的夜晚她也會想,那算什麼呢?這些小事情對於那時的他來說再平常不過。有時候他還會對着通宵的鄭通暴怒大喊讓他回去睡覺,等着鄭通離開再幫他做好剩下的事情。
那算什麼呢?大家都是同事,本就應該互相關照。
蘇樂微閉着眼,身子縮在椅子裡不想動,更不想碰桌子上的那張紙。
很多年了,她在心裡一直否認,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謝紹,很久了。
從剛進來律所開始。那種感覺,越壓制,越放不下。
緩解一會兒,起來抓起桌上那張紙,隨手丟在垃圾桶。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既然知道不可能,那就早點收心。
晚上,收拾好書房的蘇樂拿着垃圾出去覓食。
對於吃,她從來不含糊。
有了上次的教訓,出門前再三確定錢包是否還在,確定過後才放心的關門離開。
今天的天氣相比昨天又熱了許多,剛出來沒一會兒蘇樂就有些受不了,身上出現汗意。
在不遠處選了一家冷麪店隨便吃一點兒,又去超市逛一圈纔回去。
蘇樂不上班時很不喜歡隨時帶着手機,對於她來說,沒有手機的生活是自在的,有了它,就要隨時隨地警惕着不要錯過電話,更要操心它的電量。
剛開門,一段熟悉的鈴聲響過,又停下。蘇樂關上門,把手裡的東西放在玄關,走過去。
微暗的屏幕顯示着五個未接來電。
蘇樂拿起,正巧鈴聲又響起來。
“怎麼了?”
“樂姐,明天你要早點來。”說話中還帶着一絲絲的興奮味道。
“有什麼事嗎?”蘇樂問。
“大事,明天過來你就知道了。”
說完沒等蘇樂再問謝楠已經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