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則王被激怒了。
元慶謀反,本是連帶九族的罪過,他念在過往情誼,只斬殺其一人,卻給那些逃脫了死罪的同黨一個反噬的機會。而若只是如此,便也罷了,有膽量在熙禾城地界內刺殺東則王,他們必定不只是一羣被逼入絕境的亡命之徒。
他命衛隨與賀蘭刑一起審訊兩個活口。
而後,他發現了一件事。
“她又安歇了麼?”明秀苑內,他又一次聽到了聽過的答案。
前幾日,因爲關注着審訊進展,也想到她委實需要休養,故而每次聽到素問如此回稟後,只有抱着一絲憾意離去。
但事情已經過了近十天仍是如此,他自然無法漠視。於是,第二日一早,他直接推開明秀苑的院門,在院中花影之下,見到了數日不見略顯清瘦的佳人。
“王爺?”正撫花沉思的冉晴暖回眸,“恁早過來,有事?”
他駐足在她三尺之外:“如果不是這個時候,你一定又是喝下安神藥睡下了罷?”
她眉心稍顰,淡淡道:“抱歉,惟有喝下安神藥,那日的情形纔不在我夢中出現。”
“倘若你受驚過度,本王自然體諒。”他神色凝重,“可是,你確定自己沒有在躲避本王麼?”
她目心微閃:“我爲什麼要躲避王爺?”
“因爲……”他沉聲,“是本王害你遇上那種事。”
她微怔:“王爺爲什麼會這麼想?”
“難道不是?”他向前一步,“若非被本王連累,你不必經受那些驚嚇,也不必看到那些血光。”
她搖首:“做惡的,是那些惡人,與王爺何干?”
他眉宇內自責重重:“元慶的謀反,是本王識人不明;謀反之後,不曾肅清殘孽,是本王考慮不周。”
她淺哂:“每一個惡人行惡,哪個背後沒有因由?然而作惡的永遠是惡人本身,無論有多少苦衷和起因。”
他稍鬆口氣,繼而蹙眉:“你既然沒有埋怨本王,爲什麼這幾日一直躲着不見?”
她神色略顯侷促,美眸明滅,道:“或許是不想讓王爺看到秀麗因爲驚嚇而變得慘淡的容顏。”
他愣了須臾,忽地釋放笑顏,長腿往前直邁數步,與佳人相隔數寸,眼內爍出點點熱芒:“漢書常說一句‘女爲悅己者容’,大氏國也有一句俗話‘女人只把最美的花朵只獻給熱愛的情郎’,暖晴不想本王看見你的病容,在乎自己在本王眼中的形象,這說明你已經開始在乎本王了罷?”
她那個理由本是隨口搪塞,誰知殊途同歸,還是被他道破真諦。她嫣脣略抿:“王爺未免聯想過多。”
他意外且驚喜:“竟被本王說中了?本王是不是要感謝那些惡人一下?”
她赧顏轉首:“秀麗要進房歇息了。”
“暖晴。”他忽從背後將她擁住,聲線低啞,“本王很高興。”
她垂首不語。
“若非出徵在即,本王等不及要暖晴做我真正的新娘。”
她本是羞窘不已,聞言一怔:“出征?”
“對,出征。”他下顎蹭着她柔軟的鬢髮,“本王要親自帶兵平定西方部落。”
“是奉先將軍謀反的背後支持者?”
“正是他們。”他冷冷道,“本王不喜歡他們把本王的善意當成軟弱,勢必滅之而後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