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一切,包括那位脆弱卻精明的博憐,自是全副由冉晴暖來打理。
素問不無埋怨,道:“奴婢總覺得這個博憐有點裝可憐,那日還向王爺問了那樣一個問題。”
冉晴暖淺哂:“不是說過姑且將她當成普通病患麼?一切待她痊癒後再說不遲。”
“那麼請問公主,對東則王的回答您還滿意麼?”
那日,博憐問出後,律鄍一度沉默,稍後道:“博卿是我的過去,暖晴是我的現在和未來,她們在不同的時間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同樣重要。”
那些話,與其是說給博憐,不如是說給自己的罷?是而,沒有滿意與否,只有一絲淡淡的欣慰: 沒有不能觸碰,沒有敷衍塞責,顯然如其自己所說,他正向前行走。
如此就好,他若執意停留原地,她怕是無力拉他同程。
“王妃!”有丫鬟匆匆跑來,“博憐姑娘又在哭着找王爺。”
她與素問互覷一眼:“走罷,素問大夫,我們去看望你這位病患。”
“是,奴婢遵命。”
此刻的她們,不可否認,是懷着幾分憐憫來對待那位才脫離困厄的少女。畢竟,彼此素不相識,也沒有一見如故,惟一的理由,即是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然而,當那位病患在醫治調理之下情形見好,骨肉漸豐時,府中開始掀起一波奇異的語言瀲漪。丫鬟、嬤嬤、家丁,甚而連同最不屑口舌的侍衛,聚集一處時,竊竊之聲即起。每一次,都是在她們走近時戛然頓止,而後不遺餘力地扮演太平無事。
冉晴暖決定主動揭曉迷底。
今日,她端坐大廳,傳來賀蘭刑。
“賀蘭管事一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應該曉得近來府中有些有趣的聲音罷?”
賀蘭刑暗自叫苦,氣極了那些管不住嘴舌的家人,臉上賠笑道:“是奴才管教不周,王妃見諒。”
“本公主不是在興師問罪,只是想請賀蘭管事釋疑:大家如此興致盎然的,是在說些什麼呢?”
“這……”賀蘭刑左右爲難:說?不說?王爺不在,實在不好拿捏。
她淡哂:“看來,賀蘭管事不準備對本公主暢所欲言,這一聲‘王妃’並非發自由衷。”
“不,不,王妃誤會。”賀蘭刑急道,“奴才不想壞了王妃的心情。”
“說說看。”
“是。”賀蘭刑仍是猶豫難定,但情勢逼人,又不敢起言搪塞,“那些人都是府裡的老人,曾經見過……”
“律鄍哥哥,你回來了!”
他們一怔。
賀蘭刑急忙回身,果然見着正門方向,走來自家主子魁偉挺拔的身形。
冉晴暖婷婷立起,道:“先去迎接王爺罷。”
有人比他們早一步迎上。
“律鄍哥哥,他們說你出門了,你是去了哪裡?”博憐的身影從正院連接側院的圓門內如只蝶兒般飛出。
賀蘭刑邊往外疾行,邊恨聲道:“那些丫鬟們越來越不頂用了,怎麼讓博憐姑娘跑了出來?”
賀蘭管事未免過於氣急敗壞了罷?冉晴暖尚在不解之際,看到那個從正門處走來的男子腳步遽停,面目迥變,繼而飛身迎上,將那位少女緊緊擁住——
“秀吉兒,是你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