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的確是這麼吩咐的。”
律鄍啞然失笑:“她認爲這麼做,就能改變什麼麼?”
賀蘭刑眉觀鼻鼻觀口,靜待主子示命。
“也好,就隨她的意。”律鄍揮手,“看她是想用自己的侍衛還是府中的侍衛,找兩個人將素問送去熙桑城罷。”
賀蘭刑恭身:“奴才這就去安排。”
“慢着。”律鄍沉吟,問,“除了這個,這些日子她還有什麼其它動靜麼?”
賀蘭刑秉實作答:“公主以前便是深居簡出,如今更是不見出門。若非還能看得她的丫鬟來領用月例,整個府裡的人怕都會以爲這位公主不存在呢。”
律鄍覆眸不語。
賀蘭刑深知就這件事自己實在不宜多言,遂道:“如果沒有其它吩咐……”
“博商這些日子還算安分麼?”律鄍問。
“自從被王爺訓斥後,一直在府裡閉門思過。”
律鄍默了默,問:“賀蘭是否也認爲我對他過於縱容?”
“王妃臨終所託,王爺無可奈何,您何嘗不是恨鐵不成鋼呢?”身爲東則王府的管事,自是懂得避重就輕之道。
“是啊,恨鐵不成鋼。”律鄍雙指捏弄眉間,“看好了,別再讓他出來惹事生非。”
“是。”
“下去罷。”律鄍揮手,許久後,長長吐息:卿,美善如你,爲什麼會有那樣一個不堪兄弟?
那樣一個不堪兄弟,絕對不甘忍氣吞聲。
素問之事事發後,律鄍有感自己對亡妻的這個弟弟過於縱容,親自登臨博府,對博商劈頭蓋臉一通厲斥,命其閉門反省,獲得允准前不得離開家門。
任是這個博商如何的囂張跋扈,也絕不敢在東則王面前說個不字,是而諾諾連聲,好是乖順。但心中,真真是恨透了一個人——
大雲公主。
從父親的責罵中,知道自己前時帶回來的女人是東則王妃的婢女,東則王纔會那般震怒。
一個外鄉女人佔了本屬於姐姐的位置不說,還敢挑唆東則王痛罵自己,真真是活得煩了!禁足家中的許多天裡,這個念頭在他腦裡反覆醞釀,發酵,直到博卿祭日的到來。
雖然博卿沒有來得及正式嫁進王府,並不妨礙律鄍將之視爲妻子。每逢祭日,他必在府中必定披縞掛素,邀法師設壇作法,爲彼界的亡妻送去錢帛與福音。
這一日,作爲孃家人,博商的禁足因之解除,隨父親進東則王府參與法會。瞅着東則王全神貫注於誦經祈福的當兒,他悄無聲息地撤下身來,抓住一個路過的小廝,問清了大雲公主的院落方向。
“公主,天兒這麼熱,奴婢去爲您打清涼的井水來洗臉……呀~”
外間紛紛擾擾,倩兒怕影響主子心情,故意把動作做得粗糙,折騰出許多動靜,不想一個不慎,一腳踩空,跌到了地上。
冉晴暖走出花廳,將這個毛躁丫頭扶起,問:“摔着了哪裡?”
“嗚……腳好疼。”倩兒嬌聲。
冉晴暖掀起她裙腳,看腳踝間果然有一塊紅腫,拿手輕觸,問:“骨頭痛不痛?”
“噝,一點。”
唉,真不知兩人誰是小姐?她扶小丫頭坐到廊下欄上,拿起摔在一邊的銅盆,道:“你坐着,我去打些冷水給你敷一敷,再將素問留下的藥貼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