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晴暖眉尖一動。
賀蘭刑偷眼觀察着公主面色,自知切中肯綮,遂再接再厲:“而且,素問姑娘現在的傷勢還沒有痊癒,就算她自己是位好大夫,但沒有好藥也不成不是?熙禾城裡還有比東則王府更能找到好藥的地方麼?王爺爲了便於素問姑娘休養,特地將最安靜清雅的明秀苑重新休整,滿院的花現在開得正好,公主一定喜歡。”
冉晴暖默然稍久,道:“本公主曉得賀蘭管事的苦心,今日先請回去,容本公主好好想想。”
王爺,奴才的戲份到此結束,接下爲您該出馬的時候到了。賀蘭刑施禮作別,施施然離去。
冉晴暖懷抱琵琶,仰望着萬里晴空下那一簇無主桃花。
她知道的,賀蘭刑固然是個說客,說得卻盡是事實。
不管發生過什麼,自己仍然是那個前來異國和親的秀麗公主,除非有一日得到來自大雲天子的恩賜,得以歸國養老,否則素問、高行、連大他們就要隨自己在這裡老去。他們是秀麗公主嫁妝的一部分,早已從大雲國民的戶籍中除名,不得皇恩,不得迴歸。即使由她放他們回到故國,他們也將隱姓埋名苟活一生。
終是要爲他們安排一個去處。
“公主,您盯着那桃花看了多時,要不要屬下替您折下來?”高行在身後問。
“不必了,任它無主的開着罷。”
容她想想,好生想想。
但,她未能想上太久。
三日後,東則王身披五色彩錦製成的藩王禮服,頭束紫金攢珠抹額,親自登門迎接公主歸府。
按大氏國風俗,王妃出入需乘坐以五色寶石雕飾而成的孔雀香車。此刻,這輛香車就跟在律鄍的馬後,在府中儀衛與侍女們高舉的各色旗、幡、傘、扇的簇擁中,愈發瑰麗流彩。
“現在,整個熙禾城的人都知道是公主請來了救兵,也只有你才當得起他們心中東則王妃。”站在門前,當着後方圍觀民衆,律鄍高聲道,“請隨本王回府罷,公主。本王過去有諸多虧欠公主之處,從此定然好生償還。”
冉晴暖想,給她東則王妃的名分,是東則王報答恩人的方式。而她也沒有愛上他,彼此無須負氣矯情。
但願,從此和平共處,相安無事。
“請東則王裡面說話。”她道。
待東則王進得小廳內,她飄然福禮。
“這是……”律鄍挑眉。
她美目清明無垢,道:“本公主想得到王爺的兩個承諾。”
“但說無妨。”
“第一,這一次回府,本公主的丫鬟、侍衛須同王府內其他同階受同等對待,不必比他們好,自然也不能比他們壞,不得發生任何藉故欺凌、排擠惡行,否則本公主有權發落。”
“這是自然。”
“第二,無論王爺將來有多少妻妾,都須叫本公主一聲‘東則王妃’,不得逾越。”
“公主乃東則王府的當家主母,一切內務皆有處置大權。”
這倒不必。她淡哂:“多謝東則王。”
律鄍引臂:“公主現在可以登車了麼?”
秀麗公主榮耀迴歸。
如此一來,府內自有人心驚膽戰惴惴不寧。
“麻嬤嬤,您說那個公主用這麼大陣仗回來,咱們該怎麼辦?”有嬤嬤揣着滿腹的憂忡請教惟一的救星。
(本章完)